“当然是真的!”
尤佳镇有些底气不足的答道,从小到大,张凯一直在家规颇严的环境中长大。
平时一向是滴酒不沾,今天忽然醉成这副鬼样,她现在可不敢再过分去刺激自己这个弟弟。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子的!
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不然哪有那么巧,刚好我去找芽子,苏汉泽和石峡尾那个女人就出现在她家里!
这次忠信义这么大的案子被芽子搞定了,芽子肯定是请他们到家里来,表示感谢的!”
要不求而不得的人,就是内心戏足。
在尤佳镇出言安抚之后,张凯已经给芽子那边编织好了合适的理由。
现在内心的希望重新燃起,张凯一扫颓废,整个人看起来再度精神起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尤佳镇发出一声若不可闻的叹息。
片刻之后,尤佳镇再度起身。
她返回书桌前,一边收拾起刚才翻阅的卷宗,一边对张凯说道。
“昨天下午,我们在忠信义的一家仓库里头,查抄到一批崭新的军火。
本来我想把这起案子交给你去办,顺带让你沾沾光的,结果一下午都打不通你的电话。
你一会自己返回湾仔,先把我留在你办公桌上的档案看一遍。
回去记得告诉你老爸,今晚我留你在警队加班。
对了,把你那身酒气洗干净,让你老爸闻出来了,我可保不了你!”
尤佳镇说完把卷宗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张凯点了点头,连忙答道。
“佳姐,如果你早点来开导我就好了。
毕竟你们女人,才最懂女人的心思嘛。”
“废话真多,记得让酒店把你的脏衣服洗了!”
尤佳镇丢下最后一句交代,便离开了房间。
女人是不是最懂女人的心思,尤佳镇并不清楚。
但她一定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绝对不懂芽子的心思。
本着心中的一番担忧,她从酒店的泊车坪取了车,并未直接返回湾仔警务大楼。
而是驾驶着车辆,径直往钵兰街那边赶去。
晚上十点,刚补过一觉的苏汉泽,才吃过东西不久。
作为一个洪兴新晋的四九仔,他已经是在油尖旺一代,拥有十八家场子睇场权的红人。
出来混,名头不响亮,没有哪个小弟肯来跟的。
故而苏汉泽这几天并不打算拘泥于钵兰街这几家场子,准备动身去尖沙咀那边转转,多少也要在一干社团打仔面前混个脸熟才行。
在他装扮的精神抖擞,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金巴喇夜总会的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苏汉泽不禁皱眉,这个女人的难缠程度,他早就已经领教过了。
今天没由头的出现在钵兰街,瞬间让他泛起一种不好的念头。
虽然知道尤佳镇大概率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苏汉泽还是准备做出一副不认识的姿态,从尤佳镇的身边准备离开。
“苏汉泽!”
刚走过尤佳镇的身边,尤佳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等苏汉泽回头,发现尤佳镇的证件已经杵到了自己的脸上。
啪——
苏汉泽一把打开了尤佳镇的手,出言道。
“找我什么事?”
“你放心好了,是私事。
方不方便找个地方,单独聊两句?”
“不方便!”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因为公事找你的。
忠信义的案子其实还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和你在O记的审讯室详谈。”
苏汉泽最不喜尤佳镇的,就是她老是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好像全天下的古惑仔,都能被她信手拿捏一般。
对此苏汉泽没好气的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支烟点上。
很是嚣张的吐出一口烟雾,正吐在尤佳镇的面门上。
尤佳镇不禁微闭起眼睛,眉头皱了起来。
只是还未开口,便听到苏汉泽说道。
“警官,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嫌啊?
我说过了,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如果今天晚上你抓我去O记过夜,我保证你们之前私闯石峡尾民宅的事情,明天会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
在没有搜查命令的情况下卷走市民的钱财,你们这是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不懂港岛律法吗?”
尤佳镇的眉头彻底锁紧,她和苏汉泽有着同样的一种心理感受,那就是面前这个矮骡子的难缠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接下来未等她开口说话,苏汉泽夹着烟冷笑一声,调头离去,只留给尤佳镇一个背影。
到底是经验老道的差人,尤佳镇并未被苏汉泽这种挑衅左右住情绪。
她挽了挽额前的短发,望着苏汉泽的背影,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苏汉泽当然注意到尤佳镇这个差婆,正在一路尾随着自己。
只不过他什么话也未多说。
心中暗骂一声‘痴线’,不由得加快脚下的步伐,往尖东广场扬长而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有个死局,是四眼蛇专门给自己设下的。
他乐得看见尤佳镇这个差婆跟着自己前往。
尖东广场,宝莱格酒吧。
这家复式型酒吧,是一家可同时容纳三百多号人狂欢的嗨场。
这也是四眼蛇在尖东广场生意最为红火的一家场子。
大头仔杨添此时正守在酒吧门口,不时的看着手腕上那只A货劳力士,等候着苏汉泽的到来。
终于,大头仔看到苏汉泽从一台计程车上走了下来。
当即快步迎了上去。
凑到苏汉泽身边道。
“泽哥,都搞清楚了,今晚场子里确实很不对劲。
几百个顾客里,至少有一百多号人是东星堂口的打仔!”
“有没有人在场子里搞事?”
“那倒没有,这些人该消遣的消遣,该买单的买单,眼下看来,都安分的很!”
“有没有搞清楚这些人,是东星哪个堂口的?”
“尖沙咀沙蜢堂口的喽,泽哥,摆明了东星这是要给你下马威啊!”
大头仔有些紧张的拉住苏汉泽,示意他不要往场子里走。
这两天,虽然十三妹从屯门,葵青两个堂口借了不少人过来,但毕竟尖东这边有十八家场子。
估摸两百号打仔不到,分散到十八家场子里边,每家场子就只有堪堪十个打仔。
一旦今晚东星挑事,他们肯定顾不了苏汉泽的周全。
苏汉泽只是朝大头摆了摆手。
笑道:“我说之前四眼蛇的态度为什么忽然转变的那么快,现在看来,他早就上了东星的船了。
今晚四眼蛇约我到尖东这边来谈场子的事情,看样子是在给我做套了!”
大头不禁紧张起来。
“泽哥,知道东星联合四眼蛇在给你做套,你还让我把场子里的人撤出来?”
“不撤出来能怎么办?尖沙咀这个堂口,在东星是数一数二的。
沙蜢真的铁了心要吃掉我们,我们就算把大姐借来的这些兵全部调过来,也拼不过他们!”
“那难道就这么把场子让出去?”
“我没说要让!”
苏汉泽的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他看向大头道。
“一会带着你的人,先去吃个宵夜,今晚我就要踩落沙蜢的头,来彻底打响我的朵!”
大头不禁疑惑。
“泽哥,我脑子笨,今晚单是四眼蛇这家场子,东星的打仔就有不下一百人。
我知道泽哥你身手犀利,但是这一百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
你一个人去,和直接送死有什么区别?”
“大头,你好像很担心我被人挂掉啊?”
“泽哥,我当年年轻冲动,替人无端端蹲了八年的苦窑。
等蹲完出来,当年一起混的靓仔南都快出头做大哥了。
我好不容易跟了你这样一个大佬,还指望你能带我出头,当然不想看到你不清不楚把命送掉!”
大头看起来有些激动,话虽然说得傻乎乎的,但贵在真实。
苏汉泽难得欣赏一个人有这样一种直白的性格,不过也难怪他会因为这种性格,去替大佬B蹲八年的苦窑。
“大头,既然想要出头,那你就要搞懂一件事情。
做细佬的,就应该大佬说什么,就去做什么。
至于跟个哪样的大佬,就全凭你自己的眼力了。”
苏汉泽说着拍拍大头的肩膀,叮嘱道。
“去肖牛记帮我要一份碗仔翅,等我办完事,一会要过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