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不是以为他们是来搞事的嘛,不过这些人提议,他们帐照样可以结,但前提条件是,要我带他们重新去找一个像样的场子。
然后我也就没想那么多了,只当这些人是见过世面的,瞧不上我的这些契女。
然后我就提议,带他们去妹姐的皇朝那边看看喽。
没想到下了楼,这群人就把我打晕,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彩虹屋邨那边了!”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打我,问我你住在哪个地方。
后来见我不肯说,他们就问我要你的电话号码。
我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脑袋也被打得发晕,就随口编了个电话给他们……”
“慢着!你是说,你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号码?”
“没有啊泽哥!全港岛这么多马夫,你以为宾哥是怎么相中我,让我去打理他手底下的马栏生意的?
我公子俊为人最重一个义字,知道他们是冲你来的,又怎么肯告诉他们你的号码呢!”
苏汉泽不禁动容。
他从来认为出来混,利字当头,对义气两个字,是嗤之以鼻的。
万没想到公子俊面对忠信义那群人的毒打,连自己的电话号码也不肯透露出来。
同时在听完公子俊的描述之后,苏汉泽的眼中逐渐露出森寒的杀意。
自己这个电话号码,同样是负责对接钵兰街业务的专用号码,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既然不是公子俊漏的风,那么问题就值得考究了!
也就是说,自己手底下这群人,出了吃里扒外的二五仔!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办点事情。”
苏汉泽替公子俊把被子拉好,随后走出公子俊的房间,叮嘱外边睇场的马仔顾好公子俊的周全,便大步朝时钟酒店的楼下走去。
葵涌六号货柜码头附近,毗邻荔景的一家屠宰场。
这里是韩琛的一处正行产业。
苏汉泽此时身处屠宰场的一间冷气库里,用一把剔骨尖刀在一块冻肉上剐蹭,试着刀口的尖锋。
冷气库里挂满了一扇扇冻得梆硬的猪肉,身着单衣的苏汉泽,并未感到有些许寒意。
他甚至把冷气调到最大,天花板上的冷气孔,正嘶嘶往外喷着白气,整个仓库里,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哐当——
随着冷气库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女人踉踉跄跄被推了进来。
大头仔杨添紧随其后,在这冰冷地环境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泽哥,人带过来了!”
“大头,你在外边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放人进来!”
苏汉泽拎着这把剔骨尖刀,缓缓起身。
被大头推进来的女人,正是公子俊的老相好——Vivian。
这个女人此刻一脸的惊惧,在这冰冷的环境中冻得牙关发抖。
苏汉泽用捉刀的手对着Vivian勾了勾,示意她走过来。
“华姐,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Vivian哪敢过来,她缩着身子,绝望地看着大头把冷气库的大门关紧。
带着些哭腔朝苏汉泽求饶道:“泽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华姐,念在你是公子俊的老相好的份上,诚实一点,我可以让你走的不那么痛苦!”
眼见Vivian不肯过来,苏汉泽捉着刀,便朝其走了过去。
Vivian当即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此时还穿着一条风骚的短裙,一双修长的大腿就这么裸露在空气中。
坐在地上后,冰冷刺骨的地板当即让她条件反射似的弹跳起来,但很快身子一软,又坐到了地上。
“泽……泽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就算要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Vivian挣扎着拖着身子,拼命想要远离苏汉泽。
她此时已经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身子如同筛糠,大幅度地颤抖。
“也罢,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让你死了,我没办法给公子俊交代。
我问你,有人今天打我的电话,约我去黄大仙的彩虹屋邨,想要整死我,是不是你和他们报的料?”
“没……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啊!
泽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一定不会搞错!我这个电话号码,除了我自己之外,目前就只有四个人知道。
一个是韩宾,一个是公子俊,一个是我大姐,还有一个就是你!
公子俊告诉过我,他没有泄露过我这个号码,那么你猜我是怀疑我大姐呢,还是怀疑你爆出我的号码,吃里扒外?!”
苏汉泽此时已经走到了Vivian跟前,他挥起手中的剔骨尖刀,一刀就砍在了Vivian身旁的水泥地面上。
铿锵——
冰冷的地面,竟然被砍出一连串的火星。
Vivian简直被惊破了胆,她两眼一闭,不顾一切大喊道。
“泽哥!也许是公子俊被打得受不了了,不小心把你号码报出去了呢?
你别杀我,你别杀我!!”
当Vivian发现苏汉泽这一刀并没有砍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看到了苏汉泽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很好,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公子俊被忠信义的人带走的?”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Vivian,当即表情痴呆。
半晌之后,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泽哥,你……你给我个机会。
我真的不想的,我也没有想到他们要你的号码,是为了整死你!
我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直到此时此刻,这个女人还在极力为自己辩解。
苏汉泽不想去和她废话,正如同之前他说过的一句话,他是矮骡子,矮骡子做什么事情,是不需要讲什么证据的!
“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公子俊就告诉我他在屌你的时候,你喊其他男人的名字。
那晚在水岸南国,公子俊被铜锣湾的人打,你也不闻不问。
我听在场的女仔讲起,当时公子俊被打翻在地,你除了打发人回场子里找我,不去拦着山鸡他们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心情在一旁磕瓜子?
你这种女人实在不可信,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老实实交代,我让你踏踏实实上路!”
Vivian两手后撑在地上,一边往后挪着身子,一边惊惧地为自己辩解。
“泽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放过我吧,我……
啊——”
一声痛到灵魂深处的惨叫,隔着厚重的隔热门传到了守在外边的杨添耳朵里,杨添不禁微微皱眉,旋即站稳身子,认认真真替苏汉泽把守门口。
大约几分钟后,苏汉泽从冷气库里走了出来,杨添下意识朝里边看了一眼,发现Vivian已经躺在地上,浑身如同癫痫症发作,一抽一抽。
地上还流淌着一趟冻结的血迹。
“泽哥,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忠信义的人答应给她尖沙咀一家场子的股份。
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为了那笔小小的股份,就把我给卖掉了!”
苏汉泽有些嫌恶的回头看了一眼,婊子无情这句话,真不是随便说说。
哪怕知道公子俊落到了忠信义的手里,生死不明。
在老相好与利益面前,她还是选择了那点唾手可得的蝇头小利。
杨添紧了紧身上的衬衣,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开口对苏汉泽说道:“泽哥,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办就好了。
现在怎么处理?要不要先通知公子俊一声?”
“不用,剩下的事情,交给刀仔擎的人来办就好了。
他们知道怎么处理干净的!”
O记B组,高级督察廖志宗的办公室内。
廖志宗望着面前快要堆成小山的卷宗,不禁大感头疼。
嘴里喃喃自语。
“C组这群人在搞什么鬼?黄志诚的案子他们要抢,我们B组的案子他们也要抢!
还有连浩龙这群扑街,为什么在黄大仙的旧楼里莫名其妙搞出这场枪击案。
难道上次吃掉他们三个亿的货,真的让他们发生内讧了?
不行,我他妈盯了连浩龙这么多年,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绝对不能让尤佳镇这个三八抢了我的风头!”
咚咚咚——
就在廖志宗心乱如麻的时候,办公室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廖sir,是我!”
外头响起了自己下属雷美珍的声音。
“进来。”
廖志宗看着推门而入的雷美珍,不由得长叹口气。
开口询问道:“怎么,李警司那边怎么交代的?
总不能O记一口锅里的饭,都让他们C组的人给吃了吧?”
“廖sir,李sir交代了,这次彩虹屋邨那边发生的大规模的枪械交火,现场还有查到手雷爆破的痕迹。
这起案件已经涉及到军火层次了,李sir的意思是,忠信义案子由我们B组和C组联合督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