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哥,我已经联系到阿公了。
阿公话丧泽疯了一样,安排人到处在刮你。
他问你怎么不坐船离开,还留在港岛做什么!”
鱼头标苦笑一声:“现在货仓,账房那边全部被丧泽的人看了起来,没有钱,你说我能跑到哪里去?!
别废话那么多了,阿公怎么和你安排的?他有没有说拿一笔钱来,帮我跑路?”
“有啊,阿公叫你用这个电话联系他。
到时候拿多少钱给你,从哪里跑路,他会在电话里边通知你!”
听到串爆还愿意帮自己一把,鱼头标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按照马仔的交代,拿起电话拨通了串爆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串爆带有一丝愠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鱼头标!你好大的狗胆!
去濠江散货能散到差人的手里去,你脑子里进水了吗?!”
面对串爆的训斥,本来就心乱如麻的鱼头标也懒得去理会了。
他只得深吸口气,朝着话筒讲道:“阿大,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丧泽在到处刮我!
阿大,你念在我这么多年,还算有孝心的份上,帮我一把吧!
我真的得赶快离开港岛,不然丧泽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他迟早搵到我,到时候我死定了!”
“我给你兑了三万现金的美钞,你现在马上从钻石山下来。
山下有我给你安排的车,上了车,司机会送你去码头搭船。
你暂时去泰国那边避避风头先!”
“才三万?阿大,这是不是有点少了?”
“阿大我就这么多,你要还是不要?!”
“要!”
鱼头标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对于他现在的处境而言,哪怕串爆不给他钱,他都要选择跑路离开港岛再说。
随着马仔来到山脚下,崎岖的盘山公路上,停着一台黑色的面包车。
鱼头标拉开车门,发现车上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司机。
车后座,还坐着一个不苟言笑,手提一个帆布包的细佬。
鱼头标理所当然的以为帆布包内装着的是串爆留给自己跑路的现金,正要伸手去拿,却看到这个马仔把帆布包往身上一收,招手示意鱼头标赶紧上车。
鱼头标没有多想,一把钻进车内,哗啦一声把车门关上。
气喘吁吁之际,他还不忘向司机问道。
“去哪个码头?”
司机冷笑一声:“标哥,车是去和合石的!”
鱼头标脸色瞬间大骇,不等他回过神来,坐在他身旁的那个细佬,忽然把手伸进帆布包内,从里面掏出一个黝黑的榔头。
嘣的一声,榔头重重砸在鱼头标的脑袋上。
鱼头标顿感天旋地转,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刹那,他还不忘用微弱的声音,不甘心地问道:“是……阿大让你们来的吗?”
嘣——
又是一榔头砸在鱼头标的脑门上。
“是……阿大吗……”
鱼头标的声音愈发微弱,但砸向他脑门的榔头,却并没有停止。
直到第三榔头落在鱼头标的太阳穴上,这个在鲤鱼门走了大半辈子粉的粉仔,彻底失去了动静。
此时面包车已经发动,正如这个司机所言,车径直朝和合石的火葬场开去……
从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到被人扫进一个小木盒子里装起来,鱼头标只用了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现在他正如自己卖了一辈子的白粉一样,化成了一趟粉末状的物体。
他的丧事是从简从快办理的,但下葬仪式,却举行的非常隆重。
墓地山。
和联胜八区堂口,凡是还活着的叔父辈,所有的揸fit人,全部到场。
就连多年未出席和联胜各种重大仪式的大佬权,今天也穿得规规整整,一脸肃穆的注视着那个刚刨好的墓坑。
串爆一脸沉重,他捧着鱼头标那个骨灰盒,轻轻的放进墓坑里。
没有人敢上前敬香。
所有到场的和联胜大佬,都清楚这是他们新晋话事人苏汉泽的一次严厉的警告。
欺上瞒下,背后搞搞震,哪怕是串爆的头马,也逃脱不了被一把火炼化的下场!
茅趸和老鬼奀两个叔父辈,此时正躲在一颗柏树的阴凉下,见此场景,二人不由得唏嘘。
趁着串爆带人填土的空档,茅趸率先打开了话匣。
“老鬼奀,丧泽做事是不是太绝了点?他这是赤裸裸的打串爆的脸啊!
鱼头标卖粉又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次就算是坏了丧泽的好事,我觉得也完全怪不了鱼头标吧!
你想想,何家在濠江是什么身份,人家要买通差佬搞我们和联胜,只需要随便找个借口就好了。
我丢,鱼头标这次完全是撞在枪口上,成了丧泽的立威工具了。”
第142章 又是一个死顶锅仔
老鬼奀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了茅趸一眼。
讥诮道:“你真是老糊涂了,依我看,鱼头标这次真是活该!
他做的那些事,就好比一群人在泳池里边,大家都在水里屙尿,只有他这个蠢货,脱了裤子在岸边往池子里尿!
明知道丧泽在濠江为了那间赌场,和濠江社团明里暗里较劲。
他倒好,仗着自己是串爆的头马,一声招呼不打,把把柄亲自送到濠江人的手里去,这种人不打他打谁?”
“哎,差不多得了,死者为大,不要再说了!”
……
苏汉泽自然没有出现在这处葬礼之上。
在鱼头标落葬的时候,他正待在荃湾的财务公司,和蒋天生进行着一则电话通话。
濠江警察司的下场,让三家社团在台岛磋商的计划,不得不出现了些临时的改动。
蒋天生在电话里有些郁闷的讲道:“阿泽,雷公刚才和我通过话了。
由于你们和联胜现在成了濠江警察司的重点盯防对象,他必须得考虑重组一下赌牌的分配方案。
他要求我们洪兴对这块赌牌进行全权代理,当然,他会对你这段时间的付出,做出相应的赔偿。
所以我第一时间来找伱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苏汉泽冷笑一声:“蒋先生,这是要踢我出局了?
麻烦你转告雷公,这几天为了濠江那两家赌场的事情,我们和联胜光人命就搭上去了十几条。
现在想踢我出局,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阿泽,我也知道雷公的要求有些过分,而且我自问自己也没有你那份胆量与气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濠江警察司把你们和联胜列入了黑名单。
你们和联胜还在濠江的地面上出现的话,恐怕面临的压力会比以前更大。”
“蒋先生,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我会彻查个清楚的。
至于濠江警察司把我列入黑名单的事情,我奉劝你用不着担心。
我苏汉泽不是那种遇到小小一点挫折,就畏缩不前的人。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濠江的赌牌我做不成,那大家就都别做了!”
蒋天生在电话里头长叹了口气,最后开口道:“这样,本来雷公是准备明天,亲自赶赴濠江,把赌场的股权分配事宜彻底落下来的。
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不如我先约他明天在港岛一叙。
大家面对面,把话各自说清楚,也省得各执己见,老长时间解决不了问题。”
“蒋先生,你安排就好!”
苏汉泽说着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闲着,挂断电话之后,当即拨通了师爷苏的号码。
不多时,师爷苏出现在他办公室里头。
苏汉泽当即发问:“鱼头标送货去濠江的那些人,你都见到了没有?”
师爷苏拉条椅子坐在苏汉泽面前,连忙点头道。
“我……我安排的律师,去过濠江警察司了。
该见到的人都见到了,好……好在鱼头标还不算太痴线,被抓的八个人中,只有在码头负责收……收货的马楼文,已经一个跟船的细佬,知道船上运的是白粉。
其他的那些人,都是鱼头标从西贡那边找来的苦力!”
“查到是谁把我们和联胜爆出来了吗?”
“泽哥,两……两个都招了,濠江差人办案不讲条陈的。
我安排的律师见到马楼文了,他现在整个人眼神躲躲闪闪,畏畏缩缩,一……一看就挨了濠江差佬不少的手段!”
师爷苏说着顿了顿声,随后开口道。
“不过濠江警察司的那些葡国鬼佬,一个个都……都是见钱眼开的。
昨晚那起案子,是华人警察办的,葡国鬼佬从来不把华人下属当做一回事,他们只想在99年之前,竭尽所能,把……把钱捞够!
我可以买通那边的司法机构,替鱼头标那两个马仔去山顶医院申请验伤。
一旦抓到濠江警……警察司刑讯逼供的证据,到时候再找媒体一曝光。
只要压力给到了警察司那边,也……也许这件事情还有峰回路转的余地。”
苏汉泽闻言,不由得捉摸了下下巴。
最后招手示意师爷苏起身,表情凝重的和他交代了一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