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枪收起来!”
随着白头翁的一声斥责,这个马仔很是会心的把弹夹退了下去,坐在驾驶位上,不再言语。
就在飞机与东星一众刀手对峙之际,前方十字路口忽然有台警用摩托鸣着警笛呼啸而来。
骑车的阿sir看到街头一干对峙的打仔,当即急匆匆把摩托车停稳在路边,二话不说拔出手枪,以此震慑住现场。
同时忙不迭用无线电向附近的同事传呼道:“窝打老街西南角,发生一起两车追尾事故。
现场疑似发生社团对峙冲突,我正在控制现场,申请支援,Over!”
……
油麻地警署,苏汉泽坐在警署的休息区,O记B组的负责人廖志宗端着杯茶踱步到苏汉泽身边,没好气的开口道。
“丧泽,有段时间没见你搞搞震了!
现在在和联胜发家了,是不是想步林怀乐的后尘,陪他一起去监仓里蹲个几年啊?!”
苏汉泽抹了抹鼻子,抬头望着廖志宗道。
“阿sir,你在讲乜卵嘢?
我什么时候又来搞搞震了,你搞清楚点,我是来交保释金的!”
“保不了,你的人涉嫌蓄意伤人,他至少要在警署待够二十四个小时!
还有我警告你,当初东星要搞你的时候,我们就找白头翁谈过话。
你是个聪明人,同样的话我不想和你再说一遍!”
面对廖志宗的威胁,苏汉泽对此嗤之以鼻。
“廖sir,我小弟的女仔被白头翁睡了,他砸车泄愤有什么错?
蓄意伤人,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伤人了?
了不起我申请和当事人和解喽,修车的钱我又不是出不起!”
廖志宗冷笑一声:“我倒是想你们和解,只不过我怕白头佬那边不同意!”
“白头佬不同意和解不要紧,不过今天下午有人会去告他强奸。
麻烦廖sir和白头佬好好沟通一下,问他昨晚在上海街打炮,是不是忘记戴胶笠了!”
苏汉泽这番话,倒是把廖志宗整不会了。
他放落手中的茶杯,坐到了苏汉泽身边。
试探着询问道:“真的不是你派人出来搞搞震?”
“阿sir,你看我脑子像不好使的吗?
派人出来搞搞震,就让他拿一支消防斧?”
“最好是这样,你们这群扑街要是累我连差佬都没得做,死之前我一定要拉你们下水!”
此时的廖志宗头都已经大了。
自从上次忠信义差馆杀警案之后,他在O记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不仅O记的总警司李文斌撤掉了他手里跟着的一些重案,就连警务处的上司也开始放话。
B组盯的地盘再出什么岔子,就可以考虑挑选个闲职退休养老了。
廖志宗今年才三十几岁,他不想自己的前途就此被扼杀。
但形势比人强。
他以前可以在西九龙总署办公,现在遭上司排挤,已经沦落到在油麻地一代开工做事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O记B组就该改换门庭,换其他出类拔萃的同行来当家了!
所以廖志宗心里急,但急又有个屌用?
他能维持得了现状,延迟一天不被撸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就在廖志宗心烦意乱之际,苏汉泽一句话忽然叫廖志宗冷不丁一个激灵。
“廖sir,最近是不是很不如意?
我和你们O记的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你现在的处境,如果不立点大功,恐怕差人都没得做了!”
“你什么意思?!”
廖志宗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脸当下就板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大家其实可以一起合作合作嘛。
你想想,东星在港岛卖了这么多年的药,这个毒瘤要是在你手里被铲掉了,等你们警务处的李sir高升,你连总警司说不定都有的做啊!”
廖志宗眼皮一跳,下意识的环顾了下四周。
但当下并未给出苏汉泽任何表态,他心里其实已经矛盾起来。
苏汉泽知道警署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当即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对廖志宗道。
“保释的事情,还是麻烦廖sir多多和当事人沟通一下。
如果有消息了,打我电话,我以后一定对手下严加管教,坚决不给廖sir添任何麻烦。”
说着苏汉泽递出了一张名片,塞到了廖志宗的手中。
廖志宗潜意识中接过这张名片,等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苏汉泽已经离开了警署。
……
从警署回来的白头翁,一回到陀地,便怒不可遏的唤来自己的心腹马仔。
“去上海街把吹箫红找来,给我问清楚,昨晚她找来的越南妹到底什么来路!
她要是给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交代,以后上海街的生意就交给别人去做!”
马仔很是难为情的搀扶白头翁坐下。
答道:“本叔,这事情也怪不得红姐。
这年头在港岛,要找个没开苞的,要么就是未成年的学生,要不就只能是外地的了。
这种情况,红姐只能验验身,其他的事情她哪里查的到啊?”
白头翁眼皮一掀:“怎么,你是说我昏了头,才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情的吗?”
“不是啊本叔……”
“那就不要这么多废话,让吹箫红把人给我带过来!”
马仔一阵语塞,最后不得不如实答道。
“本叔,廖志宗找你聊完的时候,我就联系过红姐了。
越南妹已经找不到人了,您老人家就是被丧泽那个扑街下了套了!”
白头翁闻言当即气得一拍桌子。
“狂妄!丧泽这个扑街两年前没有把他整死,倒让他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要不是O记这群差佬一直在盯着我,他能蹦跶到今天!
你马上打电话给司徒,让他过来找我!
今天晚上骆驼的人就要动手了,他的人如果把事情办砸了,就该我们的人上场表演!”
荃湾景泰苑,苏汉泽的住处。
飞机耷拉着脑袋,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苏汉泽亲自下楼买了几份烧腊,提了回来丢落在桌上,又开了两瓶啤酒,招呼飞机过来吃饭。
飞机垂头丧气的坐到餐桌旁边,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
“泽哥,我吃不下!”
苏汉泽夹起一块烧鹅腿咬了一口,只是点了点头,并未作答。
等他慢条斯理把一顿饭吃完,才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
对飞机道:“飞机,大佬是不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做?
我不瞒你,今天是我安排人在油麻地那边给机动部队爆的料,如果不是那班差佬及时赶到,你现在恐怕已经被白头翁的人砍死了吧!”
飞机感到困惑,但他还是没有选择出声,只是把手放在桌子下面,一点一点抠掉手上的快干胶胶壳。
苏汉泽继续说道:“飞机,以后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替社团做事了。
做大佬的,最重要的是让手底下的人先把饭吃饱,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你也不要闲着了,我在葵涌三号货仓那边安排好人手了。
一会你带着他们过去,把白头翁插在上海街的旗,一支一支给我拔了!
听清楚了,这次插旗,安家费汤药费都算在我头上,地盘打下来了,全部交给你去做!
但守不守得住,我一概不会过问,全看你自己本事了!”
白头翁在上海街的档口大抵和钵兰街如出一辙,都是一些廉价公道的马栏生意。
打下这块地盘,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手。
但打下来能不能守住,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不过苏汉泽选择连夜去上海街插旗,本就是施加给廖志宗权衡利弊天平上的一枚砝码。
场子能不能守得住,他倒没有过多去关心。
果不其然,当晚飞机带人大张旗鼓打掉了白头翁在上海街的马栏之后,O记的廖志宗连夜就带人登门拜访。
凌晨一点,苏汉泽衣着工整被差佬从冲锋车上带了下来,再度进入了油麻地的警署。
在一间逼仄的审讯室内,苏汉泽见到了白天刚警告完自己的廖志宗。
“廖sir,能不能替我把手铐解开?”
在廖志宗关紧审讯室的房门之后,苏汉泽笑着伸出被拷住的双手,似乎对廖志宗深夜把他铐过来问话,一点也不生气。
廖志宗面沉如水。
“丧泽,今天晚上和联胜去上海街和东星火并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你是铁了心要给我上眼药水了?!”
“我不是在给你上眼药水!廖sir,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才行!”
“我感谢你?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想一枪打死你!”
“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一枪打死我!”
面对情绪即将失控的廖志宗,苏汉泽开始娓娓道来。
“有件事情,相信你们O记比我们这些做矮骡子的更清楚。
东星在港岛走粉卖药,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我不妨把话说清楚点,白头翁的这些马栏鸡窦养的那些小姐,至少有八成是被他们用致幻药物拉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