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石两人对视一眼,紧紧跟在后面。
甬道之内,并无机关。
穿过狭窄逼仄的甬道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更为宽广的大道,以及雕像,放眼望去,基本上每隔百步,都会有一尊雕像。
这些雕像都是木头雕刻的,旁边还立着一块碑文,上面凿有字迹。
第一尊雕像。
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喂马。
“盛太祖!”
嫪公公辨认出:“道友快看,这些雕像,似乎都是曹燮的事迹!”
“道友?”
陈三石困惑:“为何如此称呼我?”
“寻仙问道,求得长生,这是一条大道,你我之辈,都是走在这条路上的人,仙人残卷上面,都是如此互相称呼的!”
嫪公公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喜悦:“道友,咱们只要跟着曹燮的路走一遍,定然能够得到前往仙界,脱离凡俗的方法!”
陈三石没有多言,只是认真观察起雕像旁边的碑文。
“曹某年幼时,家境尚可,一日偶遇前燕皇帝莅临,看着他高高在上,万人拥趸的样子,曹某脱口而出,彼可取而代之。”
“十二岁,曹某家道中落,家父遭人暗算,满门抄家流放,曹某也沦为奴身,给一名周姓官员当养马奴。”
“十五岁,曹某得到周家护院的欣赏,传给我两手拳脚,自此开始接触武道。”
……
第二尊雕像。
是曹燮穿着一身宗门子弟的服侍,手中拿着一柄木剑,神情决绝。
“二十岁,曹某脱离贱籍,入九元宗,侥幸得宗主小姐青睐,一路披荆斩棘,成为宗主嫡传。”
“二十二岁,曹某已然同龄无敌,至此开始养势,广交豪杰,培养名望,不出两年,名震江湖。”
“二十五岁,天下大乱,曹某杀官起义。”
第三尊雕像。
曹燮穿着一身铠甲,坐于马背之上,以剑指天。
“二十八岁,曹某割据一方,成为诸侯。”
“三十岁,曹某北伐无果,困于一隅,至此,开始寻仙问道。”
第四尊雕像。
曹燮扮做江湖侠客,背着行囊,行于途中。
“三十五岁,遇仙人,得紫薇福地。”
“三十八岁,天下无敌。”
第五尊雕像。
曹燮手持杯盏,高举敬天。
“四十岁,重整山河,再出发。”
“四十五岁,一统天下。”
“四十八岁,于紫薇山封禅,登基称帝。”
“五十岁后,曹某亲手筑造开元盛世,创下万世基业。”
“……”
第六尊雕像,也是最后一尊。
“八十岁后,曹某传位于皇长孙。”
根据史书上的记载。
开元三十二年。
盛太祖曹燮崩,葬于京城皇陵之中。
“曹某一生无憾,最大的牵挂,便是儿孙能否守住,朕亲手打下来的这大好河山。”
“故此,留镇国之宝与寻仙机缘在此。”
读到这里。
陈三石感觉奇怪。
碑文上的字迹,看起来不像留给后辈子孙,更像是对外人说的。
抬起头。
最后一尊雕塑,赫然是年迈曹燮,他端坐于龙椅之上,一身九爪龙袍,威严凌然,明明是木雕的双眸,此时此刻却像是活过来般,阵阵难以言喻的压迫扩散而出,好似一只只龙爪,掐住活人的脖颈,几乎令人窒息。
也就在此时。
石碑上的文字忽然间全部消失,最后只化作一行猩红剑刻的凌然字迹。
“尔等草民奴婢,既见君父,安敢不拜!”
“太祖皇帝在上,奴、奴婢死罪,死罪啊!”
先前一直看得入神的嫪公公,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头咳得砰砰作响。
“轰!”
曹燮,动了!
他木雕的眼睛陡然睁大,好似恶龙开目盯着面前挺直而之人。
“草民!”
“缘何不拜!!!”
“铿——”
刀光一闪。
曹燮人头落地。
陈三石缓缓收刀归鞘,俯瞰着脚下的木质人头,声如雷震:“冢中枯骨,岂敢造次!”
“啊?”
旁侧。
嫪公公看着曹燮的龙首,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尖叫连连。
“阉人!”
陈三石厉声呵斥:“区区旧帝,把你吓成这般,也配自称求仙之人?!”
“呼……”
嫪公公这才惊醒。
他心有余悸地拍打着胸口:“道友见笑……不对,道友,这雕像之上明显留有某种术法,绝对不单单是咱家胆小懦弱!
“奇怪……
“怎么对道友没有用?
“这帝王之怒,道友真的一点儿都不怕?”
“怕?”
陈三石单手按在刀柄上,平静地答道:“明明是我怒!”
“高人!”
嫪公公钦佩道:“张大侠果然是高人也,咱们继续,继续!”
前方不再有雕塑。
而是一方石台。
石台之上,摆放着一个匣子,以及……
一柄镶嵌在石台之中的剑。
这把剑,剑身的大部分都镶嵌在石台之中,只留下龙首剑柄在外面,此刻“嗡嗡”作响,和陈三石怀中的玄珠互相共鸣。
就是这把剑。
在呼应他找过来。
“公公。”
陈三石问道:“你可知此剑为何物?”
“莫非……”
嫪公公说道:“是传说中的龙渊剑?当年太祖,就是用龙渊剑征战四方,可是后来传下来的剑是龙泉剑,龙渊剑失踪不见,原来,是藏在紫薇山上。”
“龙渊剑……”
陈三石奇怪,玄珠为什么会和这把剑有所感应。
可是当他真的企图通过玄珠去控制留原件的时候,又受到莫大的阻碍,就好像另外有一根粗壮结实的绳子绑在剑上面,连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两人此时距离石台,有大约百步远的距离。
“龙渊剑不是关键!”
嫪公公说道:“道友,你刚才应该看到碑文上所写的东西了吧,旁边的匣子里,装着求仙之缘。”
就在他迫不及待地朝着石台走去之时。
一道道透明的玄气从龙渊剑涌出,又在空中分散,落在一尊尊曹燮雕塑的身上。
不好!
“快走!”
陈三石反应迅速,以最快的暴退回石门处。
与此同时。
从马奴少年开始,一尊尊的雕塑……活了过来!
他们浑身裹挟着强大的气息,目光齐齐落在太监的身上。
“这、这……”
嫪公公也察觉异常,他倒也没有完全因为仙缘失去理智,最后还是一咬牙,好似蜻蜓点水般飘忽撤走,可他还是慢了半步。
在甬道之中,被马奴少年追上,一拳朝他砸来。
“轰!”
嫪公公递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