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眉山府。
“夫君,把药喝了吧。”
高佩雯拿着调羹,劝说道:“你身体要是坏了,还怎么做你说的大事?”
梁纪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舆图,喃喃自语道:“我不能再输任何一场,仙物的作用越来越微弱了,要是再输一场……罗天大关应该有消息了才对……”
“啾——”
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响起。
黑影直接从窗户飞进屋内,落在书生的面前。
梁纪年快速取下黑影腿上的情报,读过以后脸上浮现出压抑不住的喜色:“好!预备营残部的主将于松确认在罗天大关,这次他们死定了!
“来人,来人!
“传我的帅令下去,全军渡河,直奔罗天大关!剿灭预备营之后,就地留在罗天大关,等待跟后续赶到的董安部汇合,准备迎击从大荒赶来的盛朝京师人马。”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只要成功剿灭预备营残部,就能够顺势稳定住东南角落的局势,然后把盛朝过来的京师堵住,最差的结果也是和盛朝兵马陷入长时间的拉锯战,明州大局,已定!
……
罗天关外。
东方苍穹,冉冉升起一轮红日。
一匹快马从朝阳之中奔来,马上的斥候发出洪亮的声音:“报——”
“洪泽河西岸,眉山府方向至少有七千大军渡河而来!”
“按照路程判断,最多再有一天半,就能够来到罗天大关!”
“好!”
于松大喜,挥手下令道:“放火,烧山!”
“其余人,随我朝着大荒突围。”
“突围——”
……
乌连山。
此地是洪泽河跟乌水河的交界处。
陈三石率领众人早早在此等候。
“陈千总。”
路书华掐算着日子:“咱们在这地方躲着有四五天了,怎么还不见于参将他们的信号,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调转回去?”
“再等等。”
陈三石平静地说道:“于参将他们可以的。”
“烟——”
“火!”
话音刚落下。
众人就看见东南方向冒起的滚滚黑烟,犹如一条冲天而起的黑色巨龙,盘旋在罗天大关的上方,疯狂吞噬着赤眉军的大势。
成了!
由于双方间隔过大,为保证短时间内互通消息,就以烧山为信号。
如今山火蔓延百里,说明于参将他们成功把赤眉军最后的精锐兵力吸引过去,如今他们的大本营眉山府处于前所未有的空虚状态。
接下来!
便是此战的最后一舞!
抽车,将军!
“传我的将令!”
陈三石的瞳孔在日光下泛着决绝的光辉,他的声音好似洪钟大吕,响彻在两千将士耳畔:“全军渡过洪泽河后,抢渡乌水河,然后直奔眉山府,活捉梁纪年!”
“活捉梁纪年!”
“活捉梁纪年!!!”
两千人齐声呐喊,士气空前高涨。
这一刻。
在陈三石的眼中,再次浮现出【陷阵死志】的词条,即便严长卿等人由于身份地位不同,心中会有其余心思,但至少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杀贼!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弟兄们,过河——”
他们早就准备完毕,短短两天的时间内就第四次渡过洪泽河。
千寻等战马早在河岸等候多时。
乌水河,是有大桥的!
他们的战马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将会以最快的神速,如同天兵下凡一样忽然间出现在眉山府一带。
……
“突围——”
预备营于松残部。
仅存的最后三十人骑着抢来的战马,一路放火烧山,在强闯罗天大关失败以后不得不原路返回,想要西渡洪泽河再次进入明州腹地迂回。
可惜,他们的前后左右早就都是敌军,围得密密麻麻好似铁桶一般。
在一处山谷。
他们再也无路可退。
“怎么会就这么点人?”
刘守将勒马停下,看着他们面前仅仅三十余骑的场面,眉头紧皱,高声质问道:“于松!你们其余人呢?说出他们的下落,饶你不死!”
他们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理论上来讲不应该有人逃得出去。
可目前才杀敌不到一千,预备眼残部明明有三千余人才对。
回答他们的,只有拔刀之声。
“预备营,冲锋——”
于松高举陌刀。
预备营最后三十余骑,冲入数万敌军的军阵,顷刻之间就被淹没,好似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
阳春府。
叛军大营。
董安在侍从的服侍下披挂上全身甲胄,拿起一柄禾苗长刀,比起前些日子神色好了不少,眸光当中更是充满自信。
“报!”
“城外五十里疑似发现沙文龙等人的踪迹!”
“项将军已经去追了。”
“大帅你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嗯,我知道了,等眉山府的战报来了以后本帅就亲自前往。”
董安拿着毛笔,在舆图上勾勾画画。
但他不是在关注预备营残部的动向,而是在统筹规划接下来的明州大局。
预备营那伙人不可能再活着,罗天大关的部署万无一失,佯攻的那一套,不会再有人上当了,姓陈的小子,终究是黔驴技穷!
等到战报抵达确认结果和自己预测的无误以后,董安就会亲自披挂上阵,先去追杀沙文龙两人,然后再去剑门峡谷协助钟无心对战吕籍。
不过后面的战局就没什么意思了,无非是比拼兵力和后勤补给,不会再出现什么太大的变数。
“报——”
“罗天大关传来消息,预备营残部全军覆没!”
“参将于松的人头,正在送来的路上!”
“……”
“嗯,等等……”
董安听出不对劲:“只有于松?陈三石的人头呢?”
“大帅……”
将士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还有个重要的消息,根据刘安兴传来战报,他们斩杀的敌军大概在一千人左右,另外两千人不知去向……”
董安厉声呵斥道:“混账!把话说清楚!”
“大帅,卑职已经说完了!”
将士声音有些发抖:“就是单纯的没找到人而已。”
“而已?两千人不知所踪,你跟我说而已?!”
“砰——”
董安一脚踹下去。
那名将士当场口吐鲜血而死。
营帐之内一片死寂,将士们没有一个敢出声说话的。
董安回到舆图前,重新拿起毛笔勾画,自言自语地分析道:
“不可能!”
“预备营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有大军包围过去!”
“他们在进攻罗天大关之后,根本就不可能来得及撤退!”
“除非……
“除非他们这两千人,根本就没有去打罗天关,而是早早藏起来!”
“也就是说……”
“这次攻打罗天关,又是一次分兵佯攻!”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