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们真不知道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泼皮说道:“我们跟大哥最后一次见面,是七天前的晚上。
“吃过饭,他说要去县城里快活,也不带我们去,然后就没见过了……”
另一个泼皮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哥,那天晚上刚好县令遇刺,你说会不会是蛮子……”
“不可能!”
秦风异常笃定道:“那蛮子此行,绝不会乱杀平民百姓!”
他似乎意识到说错话,顿了顿,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乱杀人,只会暴露更多踪迹!”
“二哥。”
泼皮们满脸无奈:“赵三也找了,除了他,实在是想不通还有谁敢对大哥不利。”
秦雄树敌众多。
但基本上都是孤儿寡母、鳏夫独女这一类好欺负的人,他们哪有胆子找不痛快?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瘦子泼皮说道:“那陈家的书生以前跟大哥有过节。”
“陈家?”
“对,就是燕边村打猎最厉害的那小子!”
第14章 旗官和选锋
鄱阳县左军千户所。
军营。
“斌哥!”
陈三石准时报道。
徐斌按着腰间佩刀,对于“哥”这种亲近的称呼微微皱眉:“以后在军营里,叫职务。”
“好,徐旗官!”
陈三石倒是无所谓。
“嗯。”
徐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去换上甲衣吧,然后去演武场集合,百户大人会传授你们武艺。”
“好。”
陈三石随便找个角落,就开始换衣服,穿上之前领到的甲衣。
说是甲衣,其实主体还是棉布,只不过在表面上钉有甲泡。
此甲被称之为布面甲亦或暗甲。
至于真正的,像电视剧上的那种盔甲,则是只有武将能穿。
集合号的声音吹响。
陈三石也刚好换完衣服。
来到演武场,宽阔的平坦的黄泥地上,已经汇聚差不多三十几人,零零散散地站在各处,有的精神奕奕,有的无精打采,有的人高马大,有的骨瘦如柴。
其中约莫一半是本地人,还有一半多不像是鄱阳县的人。
“站好站好。”
有兵士来指挥众人列队。
紧接着,一名留着八字胡的胖子为首,身后跟着两名军官,前后脚走了出来。
他扯着嗓门,自我介绍道:“我姓汪名直,你们可以叫我汪百户。
由我负责传授你们边军基础武艺。
桩功昨天统一发放,伱们应该都已经拿到,桩功之后还有枪法,两者相结合起来练习,就是完整的兵卒基础枪法。
今天,我亲自给你们演示一遍。”
胖子百户扎起马步,臃肿的身体稳如泰山,打起桩功来更是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偏差。
“接下来是枪法。”
他伸手,接住旁边军官扔来的一杆梅花短枪。
此枪长度两米五左右,没有超过三米,尚且算作短枪。
方才还稳如山岳的汪百户,在拿到梅花枪的那一刻,又变得十分灵活,手中铁枪如同狂风暴雨般不断刺出,撕裂空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演武场。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武道。
不等他们回过神,一套配合桩功的枪法就展示完毕。
“没了?”
大家伙看着汪百户扔掉铁枪,显然是不准备再详细讲解。
这么快,谁能看得清?
汪直无视底下的议论,清清嗓子,沉声道:
“说一下新兵的考核标准吧。
“三日桩功七日枪法,能够在十日之内把枪法配合桩功流畅打出来的,即为武卒,其余为阵卒。
“武卒,月饷三两起,每七日配给补药一碗,日后依靠修为或功勋,可以晋升军官。
“另外。
“你们这些人当中,谁要能率先练出第一缕气血,直接晋升旗官,外加明年的选锋资格。”
直接晋升旗官!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很意动。
谁不想一上来就当官?
至于后头的“选锋”资格,就很少有人明白了。
台上的百户大人,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最后还是人群当中,一个留着山羊胡体型消瘦的男人拖着腔调讲解起来:
“这选锋啊,就是选精锐!三年前,督师大人坐镇整个北境后,就开始从各个卫所当中选拔精锐。选锋成功的人,能够直接进入天策营,成为孙督师的亲传弟子~”
“嘁!我还以为能当大官发大财呢。”
“就是,谁不知道八大营直面蛮子,天天需要拼命,我可不去。”
一部分人大失所望。
“你们懂个屁!”
“想要在武道上走得远,就要有孙督师这样的强者指导,有八大营的资源辅助。”
“没错,哪有不拼命就出人头地的?”
“……”
另一部分人反驳。
“行了,我要教的都教完了。”
汪百户打断他们,很是没耐心地说道:“接下来,你们就自己练吧。
“桩功和枪法的具体要诀,有不懂的地方,就自行去找旗官请教,哈——”
说完,他打着哈欠,捶肩挠背的离开了。
“就这?”
“刚才教的什么来着?”
众人面面相觑。
整个教学过程不超过二十分钟,甚至连一句详细讲解和慢动作都没有,谁特么能学得会?
桩功也就算求,他们人手一本册子,能照葫芦画瓢。
可枪法呢?
谁记得住。
有人去找小旗请教。
一问才知道,是要钱的。
演示一遍三十文钱,手把手教一次五十文钱。
价格明示,童叟无欺。
听到要钱,立马劝退大部分人。
家里有钱,吃得起饭的,谁会来当兵?
当然,也有少部分有上进心,想着混成武卒的人愿意掏钱,从桩功的每个动作开始学起。
看着眼前的荒唐场面,陈三石颇为无语。
这特么是军伍啊!
这都能用来赚钱?
难怪卫所日渐腐败,战斗力越来越低。
他不禁摇摇头。
好在陈三石过目不忘,不需要别人讲解。
他深呼吸,扎桩站稳,熟悉的灼烧感再次袭来。
先前汪百户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牢牢记住,此刻查漏补缺,检查自己有没有偏差的动作。
确认无误后,才开始练习新的动作。
不出半个小时,演武场上三十几个人就倒下一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桩功带给身体的负担是难以承受的。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坚持。
陈三石敏锐地洞察到。
有个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少年,练习桩功的速度只比他稍微差一些,而且在练桩功时呼吸频率与众不同,似乎有什么特殊窍门。
仔细对照之下,发现和汪百户展示时极其相似。
先前他看出那名百户气息绵长,还以为是习武之人的特点,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修行功法的一部分。
“我们练的都是残缺的?”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