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有很多越国人逃难来到土澳，他们的主要生计就是卖水果。除了那些大型超市，外面的水果店，尤其是在越国区，都是由他们经营的。
如果你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就擅自进入他们的领地开店，这就像是在抢他们的饭碗。除非你是白人，你可以看到外面大街上有白人开水果店，那是因为有警察保护。否则，你就应该在华人街区规规矩矩地做水果生意。
那两个人就等于是在砸别人的饭碗，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则，如果你没有实力还要去破坏规则，那么只会自讨苦吃。”
刘福的话虽然刺耳，但却是实话实说，他希望冬冬能理解这个道理，出门在外要擦亮眼睛。
“越国人都是不要命的家伙，尤其是刚刚那些小喽啰。你作为一个留学生，家里条件应该也不错，没有必要和那些家伙发生冲突。
说可怕点，你晚上在这里闲逛，他们可能会跑出来给你一刀就跑掉。以土澳警察的态度，这事情会不了了之，那两个人换个生意做就行了。简单的事情没必要变得复杂，还好刚刚那些家伙没怎么为难你，也亏天没黑，这里天黑了还挺乱的……”
刘福继续说着，一旁的冬冬则低着个头没有说话，大家知道他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年轻人总有些火气，觉得自己很牛X。
冬冬自认为一个人就能干倒那三个家伙，但他没想过就算打跑了那三人，这件事情只会越闹越麻烦。
在这种地方，规矩已经定好并得到了华国帮派的默认。
越国人做水果生意，华国人开自己的餐馆和杂货店，大家互不干涉。
一旦有不懂规矩的家伙打破这个平衡，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别指望华国帮会会为同胞出面，这不是电影里的桥段，大家出来混就是为了求财而已。
这一路走来，发廊美容院全都是越国人开的，杂货店都是华国人开的，这明显是被分配好的。
冬冬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但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像博士山那种华人聚集地，只有一两家越国餐厅，其他店铺基本上全都是由华人经营。
在总体实力上，华人还是比越国人要强上不少。
因此，实力本就比华国人要弱小的越国人就更加表现出凶狠的样子。如果你一旦露出弱小的样子，就很容易被人欺负。
“慢慢习惯就好，除非你实力比别人强，压着别人打，就像那个巴纳比一样。他是个白人又能怎样？你们不是照样把他干翻了吗？这里是越国区，你刚刚想跟他们动手，那帮人随便一叫就能喊来百来号人。
这条街的老板们都和他们一伙的，你能斗得过他们吗？斗不过就老老实实的，低个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也是那两个人不懂规矩，你这有些属于多管闲事了。”
刘福见冬冬还是有些不服气，便说得更直白了点。
“好啦，人家小伙子，还是个学生，刘总你尽吓唬别人！”
“等他毕业出去闯荡一下就知道了，哈哈。”
几个四海的大叔纷纷拿起啤酒，开始转移饭桌上的话题，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愉快。
“听老刘的就对了。”
饭店不大，桌子旁边就是开放式的厨房，老板正在拿包饺子，他们的对话老梁听的一清二楚，他面色凝重的说了一句。
陈熙喝着酒望向老板，看样子他在这条街开饭店也不好受，估计没少被这群越国仔刁难。
Richmond他刚来土澳的时候常来，那时候有个女生和他是老乡，第一次坐飞机来土澳的时候认识的，她和叔叔住在这里的一间公寓里。
以前读语言学校的时候，每天坐巴士也会经过这，他的印象里晚上这条街灯光少的可怜，如果有人在这里打劫什么的那实在太容易了。
要知道，土澳不像国内，到了十几年以后，大街上都还没有什么摄像头。
“哗啦！”
就在几人还在吃菜喝酒的时候，四个越国人推门而入。
他们看了一眼陈熙所在的位置，就找了一个相邻的位置坐了下来。
陈熙瞥了一眼对方，那几个人坐下后就嘻嘻哈哈地翻看着桌上的塑料菜单，几个家伙这么冷的天都还是短裤加人字拖，上面穿着一个外套，嘴里说的全都是听不懂的越国话。
“Moi nguoian gì khong?”
老梁在这里呆久了也会讲一些越国话，他上前询问了那几个人想吃些什么，但那几个青年只是摆了摆手，就坐在那里喝茶，声音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大。
“你们报的警？”
“是的。”
“他们人呢？”
“走了。”
水果店内，两名大腹便便的白人警察正在向女孩问话，当听到人已经走了便开始询问起具体情况，女孩也是如实相告，那个秃顶男人英文不行，只能在一旁干笑着。
“人长的什么样？”一名警察问道。
“长得很凶狠……”女孩极力的描述着那三个越国人的样貌。
“你这么说我们也辨别不了，有摄像头吗？”
“刚开业，还没装。”
“那他们要是下次再来，你们再报警吧。”
“这就完了？”女孩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别人又没伤人，我们连样貌都不知道。”警察也没办法，他们连哪个是华国人和越国人都分不清。
亚洲人的相貌在他们眼中都是一样，因此他们往往默认将亚洲人都当作华国人，因为华国人的数量最多。
即使有照片，他们也很难分辨出来。
这家水果店甚至没有安装摄像头，根本无法进行调查。
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想处理这个案件。
现在过来询问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以避免被指责搞歧视和不讲人道主义。
“你们别跟他们发生冲突，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有事就报警！”
另一个年轻警察好心提醒了一句，这个区有些混乱，让他们也很头疼。
那些越国人和福亲帮的一样，大多都是偷渡客，没有身份信息。
这给警方调查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他们无法找到住址、银行卡或消费记录等任何相关信息。
因此，警方很难追踪到他们的行踪和活动范围。
这些越国人都喜欢玩阴的，这里跟漂亮国不同，只要不是危险情况，警察不会一言不合清空弹夹，常常都是拿个大喇叭在那跟你BB半天，实在不行才会送你些花生米尝尝，所以这帮白人警察也是很惜命的。
“好了，女士，现在时间不早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出于安全考虑，我建议你早点结束营业。”
警察留下这句话后，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水果店。
他的体型肥胖到有些夸张，不禁让人怀疑他在面对罪犯时是否能够跑得动。
女孩看着离去的警察，心中不甘地开始整理门口的水果。
今天是她营业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秃顶男人，作为她的叔叔，只能苦着一张脸帮忙开始收摊。
他打算明天去寻找一位华人打听一下相关情况，了解事情的具体原因。
“去搞点炸鸡块和薯条吃，旁边有家味道不错的店，是个华国人开的。”
两个警察并未回警局，而是坐上车开始讨论去哪里吃饭。
“华国人做炸鸡？能好吃吗？这感觉就像我去做华国菜一样。”
“那家店开了很多年了，我刚当警察时就在那里吃。最近太忙，好久没去了。老板的手艺很好，主要是那个酱料很好吃，是辣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
胖警察挪动了一下身体，原本不大的Holden汽车都有些容纳不下他那肥胖的身躯。
“吵死了，这群人真是没有素质！”在陈熙所在的饭桌旁，几个青年大声地讲话，声音之大恐怕站在门口都能听见。冬冬在一旁抱怨，这时他有些醉意上头，非常想冲上去给那几个家伙每人一记耳光。
陈熙皱着眉头看着那几个青年，他们都是陌生的面孔，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三个越国人。
这几个家伙没有点任何食物，显然是在捣乱，似乎故意在刁难老板。
老梁则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包着饺子，但眼神不停地朝几个青年瞥去。
“嗯？”
就在冬冬骂骂咧咧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头发上有东西，一开始以为是虫子，他伸出一只手在头发上抓了一把，手掌上触到的硬物感让他脸色一变。
当他摊开手掌时，发现居然是一小节一小节的断碎牙签，他顿时明白了什么，迅速扭头向身后看去。
那几个青年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是嘻嘻哈哈地聊着天。
冬冬没有说话，静静地转过头去，然后将手掌放在饭桌上。陈熙等人看到这一幕后，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这一招陈熙以前在火车上碰到过老外使用过，拍完别人的头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等别人转过身去，他们又继续拍。
不出所料，冬冬刚一转身，那几个青年又开始搞起了小动作。
他们又把几个断牙签扔到了冬冬的头发上。
“我曹尼玛！”
头顶的异样再次袭来时，借着酒劲，冬冬大喊一声，迅速站起身来，拿起屁股下的椅子，转身就朝离他最近的越国青年砸去。
第142章 冲突升级
“砰！”
这把椅子是金属制的，被冬冬用力一抡，砸在那名青年的头上，青年当即应声倒地。
另外三人迅速站起身来，其中一个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冬冬一脚踹倒。
力量之大，让那家伙一时之间都无法爬起来。
“Nguoi muon chet?”
一名越国青年拿起桌上的筷子，朝着冬冬大声喊道。
“冬嘛没！（曹尼玛）”冬冬听不懂对方的话，用他仅会的一句越国骂人话回应了对方，接着把椅子朝拿筷子的青年扔了过去。
“别打，停手！”老梁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从厨房里匆匆跑出，手在身后不停地摆弄着。看到这一情况，一名华国厨师立刻从后门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砰！”一声巨响，饭店的门被粗鲁地推开了。
一群衣衫不整、穿着各式各样的人大步走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喊着越国话。
虽然陈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语气中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不是什么好话。
“Bon ho?ong thu truoc.”
原本在店内的一名越国青年朝着冲进来的人大声喊叫，顿时那些人的喧哗声更加响亮了。
不少人开始用手拍打周围的桌子，使得饭店里的噪音变得非常大。
老梁水饺店的生意一直不尽如人意，此刻仅有陈熙这桌客人。
这群人的到来几乎占据了饭店的一半以上，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
小明本能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你们先动手打人，看我们越国人好欺负是不。”
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操着蹩脚华国语的青年，长相瘦小皮肤黝黑，眼神里透露出一种狡诈。
“你们的人先惹事的。”冬冬并没有因为对方人多而胆怯，而是走到那个青年面前大声说道。
“惹事？惹什么事？我们坐在这里喝茶聊天等朋友过来，你上来就用椅子砸我，还说我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