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啦！”
石岚尖叫了声，兴奋得差点要蹦起来。
陈西米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泪眼盈盈，低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石铁生。
就见他心潮澎湃，好像心里有一座活火山，随时要爆发，最终千言万语都换成一句话：
“岩子，谢谢！”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方言在金球奖前后这段时间里，已经统统都安排妥当了，还让白若雪请了专人做他们的翻译。
“方老师，我可不可以陪铁生一块去？”
陈西米直截了当地问道。
“当然可以！其实你就算不说，我也希望你能陪铁生去。”
方言面带微笑道。
石铁生深情地望了眼陈西米，“不过在去美国之前，我还想先办一件事。”
余桦好奇道：“该不会是你那本关于地坛的散文吧？”
“这个可以去美国以后再写。”
方言说，可以安排他参加今年的这届“国际写作计划”，而且不必到爱荷华大学报到。
石铁生道：“这件事的确很重要，但跟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一比，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包括方言在内，众人纷纷投来问询的目光。
陈西米仿佛意识到石铁生要说的是什么，双颊微微发红，耳畔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准备去美国之前，跟西米结婚！”
“结婚？！”
在场所有人无不感到震惊，脸上不无错愕。
方言左看看石铁生，右看看已经羞得低下头的陈西米，尽管编辑部里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能猜到他们彼此之间的情素，但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两人始终没有踏出这一步，这两年一直停滞不前。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干着急，石岚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喊陈西米“嫂子”！
如今终于是千呼万唤始出来，整个屋子就像炸开了的锅，瞬间爆炸！
方言率先地反应过来，边鼓掌，边道喜：
“恭喜恭喜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喝到你们的喜酒啊？”
“对对对，方老师说得对！”
余桦、王硕他们也很快地回过神来。
祝贺恭喜之余，不忘对这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两口子调侃打趣，屋内顿时充满了愉快的气息。
“我们是这么打算的。”
陈西米强压下心中的羞涩，“先登记领证，然后等从美国回来，再办婚礼！”
石铁生点头附和，“我希望能在婚礼的那一天，能以更健康的样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也好！”
余桦嘿然一笑，“换了个健康的肾，到时候也可以多喝几杯喜酒。”
王硕跟着开玩笑说：“几杯怎么够？你也太小瞧铁生了，怎么着也得灌个一瓶半瓶的！”
“你们啊！”
石铁生哭笑不得，赶明儿写《我与地坛》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件事写进稿子里。
我的这帮损友把我当成人，但有的时候又没把我当成人！
…………
不知不觉，时间飞逝，方言离开家门的时候是清晨，回来时却是踩着月色，万籁俱寂。
为了庆祝石铁生和陈西米结婚，自己大手一挥，在丰泽园订了上好的席面，众人尽了兴才解散。
龚樰窝在房里，一手支颐，一手摁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寻找感兴趣的电视剧。
很快地就锁定在《篱笆·女人和狗》上，听说这是现在收视率最高的农村题材电视剧！
就当她沉下心来时，方言嘴里轻哼着“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身体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咦，你喝酒了？”
“是啊，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
“可没有几杯那么少吧。”
龚樰嗅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惊讶不已，“喝这么多，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方言笑嘻嘻道：“铁生和西米要结婚了。”
“真哒啊！”
龚樰眼里顿时一亮。
“那还有假嘛，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铁生自己亲口说的。”
方言道：“西米也当场认了，他们总算要修成正果，喜结连理了！”
“好啊！真的太好了！”龚樰啪地拍了下手，“我还想着他们如果谁也不先开这个口，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咱们想个辙，帮铁生和西米一把，捅破这一层窗户纸，没想到是我自己多虑了。”
“你的确是多虑了。”
方言说出石铁生和陈西米的结婚计划。
“这样也好！”
龚樰笑眼弯弯，“只是铁生和西米去了美国以后，生活上……”
方言道：“我已经安排若雪代我照顾好他们，当然，你在美国的时候，也可以帮着留意下。”
龚樰满口答应了下来，“这两天我就该出发去美国，进《触可不及》的剧组了。”
方言伸手揽住她的腰，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块，享受着分离之前的温馨时光。
温存了会儿，龚樰语气里透着不舍：“你什么时候回香江？”
方言道：“等把你们都送上飞机。”
“那你回到香江，替我多多地照顾下巩利和朱菻。”
龚樰眉宇间透着担忧，比起巩利，她更放心不下的是在香江举目无亲、孤苦伶仃的朱菻。
方言应了下来，“放心吧，交给我。”
龚樰抿了抿嘴，“也不知道朱菻在香江过得怎么样？”
“应该已经进组了。”
方言想也不想地说出口，在金球奖结束以后，自己率领《霸王别姬》主创团队回到燕京。
而林清霞和王祖娴受他之托，带着朱菻返回香江，让她先于张国榕进《花样年华》剧组拍戏。
毕竟，此前因为流言蜚语，朱菻在峨影厂苦坐冷板凳，再加上后来学习粤语和繁体汉字的时间，满打满算，将近一年都无戏可拍，所以需要提前进剧组，接受王佳卫的指导，找回以前演戏的感觉。
谁让王佳卫是最会“折磨”和“指导”演员的一个导演呢？
休息一天
腰疼～
第721章 燕京人在纽约
两天后，石铁生和陈西米搭乘前往美国的飞机，离开了燕京。
紧接着到了第二天，方言兄妹二人亲自把龚樰送到首都国际机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方燕一边挥手，一边好奇说：“哥，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去美国？”
“你既然学了计算机，当然最好是去美国留学深造，不管将来是学半导体、微电子，还是往互联网方向发展，对你的将来都大有裨益。”方言道，“不过你可别在美国一呆就不回来啊！”
“我才不想在美国呆着呢，美国可没有我喜欢吃的爆肚、炒肝、豌豆黄！”
方燕撇了撇嘴，“可不像某些人似的一心追求美国梦，要做也是做咱们华夏的梦。”
“呦，行啊，想不到你觉悟这么高！”方言投去欣慰的目光。
方燕昂起下巴，一脸骄傲，“嘿嘿，谁让我是您妹妹呢！”
“看在你那么有觉悟的份上，待会儿我兜个圈，给你买份豌豆黄再回家。”
“哥，要不多买几份吧，也好带回去让咱妈尝一尝？”
“你那是想咱妈嘛，你是馋豌豆黄吧？”
方言见小妹眼神幽怨，“别看了，麻溜上车，一会儿到了店里，你能吃多少就包多少。”
两人兴冲冲地前往崇外大街的豌豆黄，这家的小吃在整个四九城，就四个字，倍儿地道！
一路上，话题渐渐地聊到了方才的美国梦和华夏梦上。
方燕说这些年的校园里一直流行着出国热，不光是她这一届，往上的学长学姐，往下的学弟学妹，一大批尖子生削尖了脑袋往外走，甚至还流传着一句话，在国外刷盘子也算是有出息！
“哥，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们学计算机的出国刷盘子，到底图的是什么？”
“图外国的月亮圆呗。”
方言调侃了一句，“你听过《马可波罗游记》吧？”
“知道啊，说华夏遍地是黄金，说华夏是一个非常富庶、非常文明、令人极其神往的国度，总之比起当时中世纪的西方，神秘的东方简直是天堂。”方燕眨了眨清彻的眼。
“彼时彼刻，恰似此时此刻。”
方言道：“有的人总是会把另外一个国度当成是自己内心的理想国，把自己所有的美好幻想和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乌托邦里，然而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理想国，哪里有什么天堂啊？”
“哥，我明白您的意思，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乌托邦。”方燕点了点头。
“不错，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坏，有的人梦想着进去，有的人却恨不得能逃出来。”
方言咂摸了下嘴，一想到生来就在罗马的京爷卖掉自己的四合院，出国去美国奋斗30年，结果到头来只是个中产“骡马”，身家还没当初的四合院高，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灿烂的笑意。
“哥，您真该去我们大学做个演讲。”
“演讲什么？”
“就刚才这个啊，还有‘大国崛起’、‘华夏复兴’、‘种zu问题’……”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人是很难被说服，只能靠自我觉醒，而这种觉悟往往来自于伤痕累累的经历，有些事情，只有亲自体验过，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人间清醒，这就叫‘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
“唔，说的好有道理啊。”
“社会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方言想到将来的小红书网民对账，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