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徐牧森,我们走吧。”
安暖暖扯着徐牧森的衣角。
徐牧森点点头,把手里的长枪交给了安囡囡,还顺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似乎是在说,让你得意?
安囡囡气的咬着一口小白牙,她感觉自己头顶上绿油油的!
啊啊啊啊!!那是我的姐姐!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对视一眼,老爷子手持开山刀:“我劈!”
安囡囡:“我刺!”
似乎隐隐使出了一个隐藏绝技。
渣男受死!
木桩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了。
而此刻,徐牧森跟着安暖暖,这种豪宅里自然是有电梯的。
上了二楼。
进入了一个房间。
很宽敞的房间,装修的很精致,都是一种英伦复古的格调,也摆放着很多兔子玩偶。
中间一张粉红色的大床。
“暖暖的房间果然也很漂亮。”
徐牧森没有多看,但是看家具都是实木的,这些家具加起来,恐怕都要比一些二线城市的一套房子价格还高了。
有钱人的生活啊,实在是太奢靡了。
“房间太大了有时候我一个人睡觉还会害怕呢,以前我妈妈会搂着我一起睡,现在也没人搂我睡了……”
安暖暖看着自己的房间,情绪有点低落的样子,最后又抬起眼睛看着徐牧森。
徐牧森很想说点骚话,但是他实在是不敢回答,要不然楼下一刀一枪的,自己说不定今天就走不了了。
“暖暖,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吗?”
徐牧森扯开话题。
安暖暖点点头,她看着徐牧森,清澈的眼睛闪烁着几分光泽。
“徐牧森,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问我的问题吗?”
徐牧森想了想,军训汇演的那个夜晚,徐牧森问过安暖暖。
为什么安暖暖刚刚认识的时候,她就好像对自己很信任。
这种信任绝对是有来源的。
徐牧森点了点头。
安暖暖又靠近他一点,这下慢慢开口道:“徐牧森,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的暑假,在郑城的医院里……”
徐牧森的心头猛然一震,数年前的事回忆顿时涌入脑海。
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个暴雨闪电的夜晚,他们的人生被彻底改变了。
徐牧森的瞳孔微动,他看着安暖暖的双腿……难道,那天车祸的另一辆车是她家的?
但是他又想了一下,应该不对,那天失控的是一辆货车,安暖暖家里的条件不会开那样的车才对。
“暖暖,你是说,我家里出车祸的那一天吗?”
“嗯。”
“那你的腿……”
徐牧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安暖暖摇了摇头:“我的腿和那天的事没关系。”
“这样啊。”
徐牧森松口气,还好,没有那些狗血的剧情,要不然他还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家那天的事?”
徐牧森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时间点是自己小学的时候。
他俩不应该认识才对。
“因为那段时间,我刚好也在那个医院里治疗啊,而且,那一天也刚好是我腿动手术的日子。”
安暖暖捏了捏自己的腿。
徐牧森愣了一下,那一天他的确去了别的病房,可是那一天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姚叔和老爸能平安,只有陪着姚茗玥度过难熬的那个夜晚。
至于别人,他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
而且那天晚上要做手术的小女生……
徐牧森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一道影子,可是终究回忆不起来了。
“你等我一下。”
安暖暖这个时候推着轮椅去了课桌下,打开了最下面一层的抽屉。
她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托盘。
然后又慢慢来到徐牧森的身边。
这托盘算不上精致,倒是像一次性的,那种装蛋糕的复盘,上面还放着一个小兔子的精致小摆件,还有一跟已经点燃了一半的蜡烛。
“这是…”
“徐牧森,你还记得吗?六年前那个打雷的晚上,你给一个又哭又闹的小女生送给一份蛋糕?”
安暖暖抬起头,她把东西捧到徐牧森的眼前,声音里的情绪此刻格外动人。
徐牧森的眼睛瞪大了一些,看着眼前这些东西,脑海里模糊的记忆似乎像是破碎的碎片一样开始重新拼凑起来。
轰隆……
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徐牧森和姚茗玥一起对着蛋糕许过愿望。
因为是十二岁的生日,所以蛋糕上就特意放了十二生肖的小摆件。
姚茗玥被妈妈叫走看病危的父亲。
徐牧森想着帮她早点实现愿望,就把蛋糕切好了,去附近病房里一个个送了过去。
这个小兔子摆件……
徐牧森的脑海里终于记起了一些朦胧的回忆……
那是一个单独的病房,徐牧森端着蛋糕进入病房,偌大的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声声哭泣的声音。
徐牧森端着蛋糕,来到了病床前,这才看清了,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抹眼泪的小女生。
她有一双很大的眼睛,一头长发披散,白嫩的小脸挂满了泪水,明亮的眼睛哭的红肿。
看到徐牧森的时候,小女生还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拉起被子。
却露出了被绷带缠满的双腿,对于一个小女生来说,有些触目惊心了。
“你你是谁?”
“你别害怕,我家里人也在医院…我是来给你送蛋糕的。”
徐牧森看着她腿上的绷带,又看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刚才悲伤无助的姚茗玥。
他忍着自己的伤心,轻轻把蛋糕递到了她的面前。
小女生呆呆的抹掉自己眼角的泪光,看着他递过来的蛋糕,在这充满消毒水的医院里,香甜的奶油气息,让小女生一直恐惧焦虑的内心似乎得到了那么一丝慰藉。
可是她没有接,而是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徐牧森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女生,他轻声开口道:“我不是坏人,今天我家里人住院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人生日,我听妈妈说过的,许愿的话要把生日蛋糕吃完,愿望才能实现,吃下生日蛋糕的人,也会获得好运气的。”
徐牧森话语里的真切,让小女生放下了戒心。
其实很多时候,如果当医院都无能为力,那么向神明祈祷就是最后的心灵宽慰。
……
这些记忆缓缓浮现在脑海里,记忆里,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生,渐渐和眼前安暖暖这张俏脸重合,尤其是那双桃花眼。
徐牧森有些恍惚。
“那天的那个女生…就是你?”
“是我啊。”
安暖暖紧紧看着徐牧森,她双手捏了捏自己的双腿。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接受手术,医生说,动手术的话,有很大几率就可能彻底站不起来,甚至可能还会截肢…那些天,我一直都好害怕,我害怕我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安暖暖的声音低低的,鼻腔里带着一些酸涩。
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经面临这堪比生死的选择。
甚至从某种意义来说,让一个正是活泼开朗的年纪的小女生,从此后半生轮椅相伴,甚至是截肢,剥夺了她以后作为一个女人正常生活的权利……
这或许比生死更可怕。
“你还记得这个吗?”
安暖暖拿起了盘子里的小兔子摆件。
徐牧森看着这个小兔子,脑海里的记忆又一次浮现而出。
安暖暖的声音轻柔:“我一直都记得,你那一天对我说的话……”
…
病房里。
徐牧森看到她缠满绷带的双腿。
尽管他自己心里也有化不开的悲伤,可他还是撑起一丝笑容,走进她一步,在她的身边停下。
“不要怕,一切都会好好过去的,我们已经许过愿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徐牧森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兔子的摆件,也和蛋糕一起放在她的面前。
“今年是我本命年,我就属兔,兔子就是我的守护灵,兔子最厉害的就是会蹦蹦跳跳的腿了,我把这个小兔子送给你,我相信你,以后你也会像是这只小兔子一样,自由的蹦蹦跳跳。”
十二岁的徐牧森说不出太有道理的心灵鸡汤,但是越是越幼稚的祝福,就越是能深入人心。
对于安暖暖来说,她已经听的太多那些鼓励的话语了,可是大家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跑,跳。”这些词语。
因为他们生怕会让安暖暖觉得不开心不舒服。
可是只有他,却满脸认真又毫不掩饰的说出能希望看到她以后能蹦蹦跳跳的样子。
像是兔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