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拉手网这半年来表现的一塌糊涂，对于来要钱这种事，他属实是有点难张口。
当初团购市场刚建立，他稳坐第一把交椅，跟阿里谈判的时候别提多硬气了，哪怕最后还是被变向并入了阿里，但谈判时候的每句话都是掷地有声的。
只是半年不到，形势竟然变成这样，而那个打的自己头破血流的家伙，却是自己一直没有看得上眼的大学生团购网。
想到这里，吴博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而这个动作也被吕志川精准捕捉到了。
“吴总，不要过于忧虑了，生意场上不可能有永远的赢家，短暂的失利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吴博愣了一下：“吕总这是什么意思？”
吕志川朝着自己的秘书挥挥手，在她耳边低咕了两句，就见蜂腰女秘书迈着黑丝大长腿出了会议室，然后带回来一沓关于支付宝的宣传书。
吴博接过来翻看许久，眼睛渐渐睁大。
“支付宝在上个月已经拿到了支付牌照，目前正在内测，估计马上就要上线，未来的团购市场绝对是移动支付的天下。”
吕志川扬起嘴角：“国家对支付牌照的管控十分严格，这不但是一个技术壁垒，还是一个政策壁垒，你觉得拼团还有活路吗？难道要靠着U盾继续做生意？”
吴博瞬间拧住了眉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奇光。
移动互联网最近一年发展的非常迅速，他们公司也在全力开发app，如果支付宝可以对接拉手，那拼团真的是不足为惧。
到时候，拼团所积累的全部优势，都会因为载体的变化而荡然无存，到时候，拼团积攒的庞大家业，也许会直接做了别人的嫁衣！
“吕总，支付宝什么时候上线？”
“他们和我们投资部并不在一个事业群，我暂时还不清楚他们的业务进度，这样吧，我中午把庞总请来，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聊”
“好好好……”
“不过吴总，伱也不要掉以轻心，据我所知，腾讯和百度也拿到了支付牌照，所以你最大的对手还是大众点评和糯米网，接下来的每一步，一定要慎重。”
会议结束之后，吴博和他的团队还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直到走出投资部的大门，脑子都仍然没有缓过来。
说实话，从沪上之战，再到深城之战，最后是京都之战，拉手网的人只要听到拼团的名字都会感到绝望。
可他们没想到来一次杭城，竟然能碰到一场泼天富贵！
移动互联网市场近在咫尺，有了第三方支付平台保驾护航，拉手就算丢了京都市场，后续也完全能追上去。
最重要的是，拼团背后没有任何互联网巨头，他的企业也没有拿到支付牌照的资质，也就是说，只要支付宝一上线，拼团几乎会全线崩溃！
妈的，这不一雪前耻？
中午十一点钟，吴博接到了吕志川的电话，马不停蹄地就赶到了饭店，进入到了包厢，见到了支付宝ceo庞蕊。
庞蕊以为只是简单的吃个饭，没想到还会有第三个人，于是表情有些惊讶。
“这位是？”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拉手网的吴总。”
吕志川拉过吴博，让两人互相认识了一下：“您也知道，团购市场是咱们集团发展计划当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只是最近的团购市场，实在不太平。”
庞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因为拼团？”
“对，现在整个团购市场都被那个拼团搞乱了，老吴也是很头疼，最近一直在更改发展战略，我就告诉他不用着急，毕竟，咱们的支付宝拿到支付许可了嘛。”
吴博也顺势接话：“庞总，拉手网愿意和支付宝携手并进。”
随后的一顿饭时间，吕志川和吴博一直在讲拉手网与支付宝合作后的推行计划，以及双方助力，互惠共赢。
大概意思就是说，支付宝可以通过拉手的线下渠道，直接进行精准推广，遍地开花，而庞蕊也连连点头，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还和吴博互碰了一杯。
吃过饭之后，吴博仿佛把心都放肚子里了，道别后返回了酒店，感觉拼团的嫁衣都披在自己身上了。
而吕志川则和庞蕊一道回了总部，不过在抵达总部门口的时候，庞蕊忽然叫住了吕志川。
“吕总知道拼团的老板吗？”
“知道，一个在校大学生，叫江勤，但我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儿，庞总，您觉得真的有大学生能把生意做到这种份上吗？”
庞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有啊，江勤。”
吕志川停下脚步，表情微微一愣：“庞总认识他？”
“我们见过面，在两年前的国庆节，我一开始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生意人，现在我觉得他很可怕。”
“？”
第505章 眼光超前还是会算命？
吕志川没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跟着庞蕊去了支付宝的事业群大楼。
庞蕊叫秘书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先坐。
直到此刻，吕志川还不清楚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也不清楚庞总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随着庞蕊将一份文件带过来，一切就都揭晓了。
“这是什么？”
“支付宝和拼团的合作协议。”
“？”
吕志川愣了许久，然后才反应过来，立马掀开合同翻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2009年10月？”
庞蕊坐到椅子上，非常淡然地点点头：“在2009年的国庆节，支付宝就已经和拼团签订合作协议了，我们帮他们提供支付服务，他们帮我们进行业务推广。”
“这怎么可能……？”
吕志川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份协议的真实性。
2009年的支付宝真的啥也不是，只能在网购的时候充当一个桥接程序，它最牛的功能也只不过是线上交话费、电费和燃气费。
但那个时候，多数小区的电煤系统还不支持线上缴费。
至于那个交话费的功能，也是需要利用U盾进行连接，充值时效是二十四小时，可有这功夫，你下楼买个充值卡的时间都够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支付宝想做第三方平台，就相当于动了银行的蛋糕，挖了他们的护城河，他们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要不然马老板当时怎么会被气的直接喊话，说如果银行不改变，那我们就改变银行。
那时候没人觉得支付平台能做起来，就连他们内部员工都持怀疑态度。
可如果这份合同真的是09年签的，那就相当于金蝉子还没在佛祖讲经的时候摸鱼呢，有个妖怪就在西行路上开始炝锅，等着炒唐僧肉了。
吕志川是愿意相信一些人拥有超前眼光的，毕竟他在阿里工作这么多年，这种人见过很多，可眼光这么超前的，他不信一点。
“那时候支付宝连牌照都拿不到，前途一片黑暗，他怎么会提前那么久和支付宝签合作协议？”
“他说他要和我赌。”
“？”
“那段时间我正在休假，他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我手下的一个业务员，递了一份发展规划书给我，我看之后过觉得挺有意思，就决定见见他。”
“他很年轻，真的就是一个大学生，那时候的他在做校园论坛，就是知乎，他说一年时间，他会做遍全国，希望支付宝可以和拼团签一份合作协议，强强联合。”
庞蕊端起茶杯，轻轻靠在椅背上：“我当时也告诉他，拿不到支付牌照，支付宝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说他赌支付宝可以拿到牌照，也请我赌他能够一年内做遍全国，于是，我们两个就赌了一份当时谁都没有的东西。”
吕志川：“……”
庞蕊看着他：“赌赢了，支付宝可以借助知乎在大学生群体中快速普及，赌输了，协议作废，没有任何损失，要你赌，你赌不赌？”
“他难道会算命吗？”吕志川忽然明白她刚才的那句可怕是什么意思了。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说时代的洪流是不可阻挡的，他不是对阿里有信心，是对这个时代有信心。”
吕志川懵了许久，眼神一直凝固在协议书封面“拼团”那两个大字上。
他现在已经不关心这种超前眼光的可能性了，毕竟合作协议在这里白纸黑字的摆着。
他现在所思考的是拉手网的结局。
拉手的业务能力本来就比不过拼团，现在甚至萌生了逃出一线城市的想法，说句实话，真的打得过谁会想着逃跑啊。
他本来以为支付平台的接入会是一个转折点，可以让拉手网起死回生的转折点，但现在看来，那只会加速拉手的倒地，到时候，拼团就会成为这个市场的独角兽。
【我在期末考试】
吕志川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脑干缺失的懵逼表情，终于明白庞蕊所说的可怕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步步为营，算透了市场发展。
他用自己没有的赌别人没有的，做了一个先手两年的布局，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这个布局成为他最大的杀手锏，而这个杀手锏原本可能会成为致他死地的武器。
有些事不自己体验是感觉不出味道的，而此刻，他终于明白拉手、糯米和大众点评为什么会在团购市场输的这么惨烈了。
“这么说的话，拉手要完了。”
庞蕊端着茶杯沉默半晌：“现在已经不是拉手拉脚的问题了，是拼团的价值远超预估，阿里就算不入股，也要和拼团成为战略合作伙伴。”
吕志川看着她：“庞总觉得，拼团会是最后的赢家？”
“如果伱见过一个人，二十岁的年纪，提前两年布局了所有，而且一一应验，你也会这么觉得的……”
此时的江勤并不知道阿里发生的事情，他正追着一枚五毛钱的钢镚从教学楼门口跑出来，在眼见着它要掉进下水道的时候一个健步冲过去，啪一下把它按住
然后，他在门口的商店用这五毛钱的硬币买了个老冰棍一阵嗦啰。
期末考试是真的，他刚才刚考完，只不过也确实是用来搪塞那位吕经理的理由。
因为他现在不缺钱，所以不太希望和阿里这样的集团扯上关系。
毕竟和这些互联网巨头相比，拼团还小的多，有时候弱小就是一种原罪，要么就不要接触，要接触的话，很可能会有一些超脱自己计划的事情出现。
江勤把冰棍嗦啰的又光滑又圆，心说谁能想到一个互联网商业的当红炸子鸡，竟然会吃这么朴实无华的老冰棍呢。
此时的曹广宇也从教学楼出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江勤顿时一乐：“怎么了？考的全不会吧？”
“不是考试的事儿，是阿里想送钱给我，但我不想要，却不知道该怎么不伤和气的拒绝，你说呢少爷？”
“……”
江勤露出一个灿烂微笑，压根没管曹少爷的死活，然后就看到冯楠舒走出了大厅，立马招了招手。
冯楠舒一路哒哒哒地跑过来，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小声喊了一句哥哥。
紧随其后的还有高文慧、王海妮，张嘴就是要去207蹭空调，仗着是冯楠舒的闺蜜，一点也不见外。
然后几人就去食堂买了饭，提着就去了创业基地。
这炎炎夏日的气温一直在三十度以上，热的午觉都睡不着，自从去过207，谁还愿意回宿舍啊。
三个女生盘腿坐在新买的地毯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剧里的《宫》，说是要好好复习而带来的资料全都被撇到了一边。
“这主题曲真好听，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爱的自杀，再问供养。”
“……”
“你说晴川喜欢的到底是谁？”
“八贤王吧。”
高文慧生无可恋地回头看着江勤：“我说江总啊，这里面哪有八贤王？”
江勤嘴一歪，心说我重生者还能不知道？除非看串了，不过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忽然又开始震动，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