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本届参考了的,就没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有把握的。
实在是他们心里真没底啊。
不仅仅是他们没底,连他们的师长,过往的经验、学识此时也用不上了。
因为他们也看不懂胡惟庸弄出来的那道题。
所以,难得的,这次县试发榜,弄得一众学子简直不要太紧张。
一个两个的,早早的就挤到了公告栏前面不说,还一个个的愁容满面。
偶有几个往日里名声颇为响亮的学子过来,此时也不敢如平日里那般趾高气昂了。
实在是心里没着落啊。
不过这么些学子凑在一起,那能说的,自然还是科举这些事儿。
不少人此时就在吐槽。
“这会儿不怕诸位兄台笑话,在下昨晚上一宿没睡。”
“到了这会儿,腿肚子还在哆嗦呢!”
“往日里我在书院的时候,会试的考卷,我也做过不少,多多少少心里也有个数。”
“可如今,明明只是个县试,可在下却觉着比将来的会试、殿试都要紧张!”
这话一出,无数人忙不迭的点头。
“可不就是嘛!这些日子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啊!”
“若是平常年月的科考,区区县试而已,甭管平日里读书好不好吧,这出了考院的大门,随口问同窗一打听便知道自己究竟考得如何。”
“哪怕不问同窗,问师长也知道自己能不能过,这样一来心里也算有个底了。”
“可这回……谁来给咱们托底?”
“怕是只有应天府里那些能跟胡大人说上话的学子,能心里有点成算吧!”
“咱们啊……只能一路这么熬着啊!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满脸悻悻之色。
是啊!
说白了,以往考完出来,找个成绩好的同窗一打听,便知道自己对不对,大概什么表现。
实在不行,问下自己的老师,也等于拿到标准答案了。
一对照便知道要不要等着放榜,自己会不会上榜。
可如今呢,呵呵,被胡惟庸这么一弄,等于说没人能拿出一份标准答案出来。
这……连标准答案都么有了,怎么估分?
所以,这段时间,但凡参考了学子,都在客栈呆着,就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放榜结果呢。
毕竟,但凡来考试的,谁还没个中榜的梦呢。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众人对胡惟庸的怨念值又多了几分。
要不是胡惟庸这么出题,他们何须被一个县试这么折腾啊。
这仅仅只是个县试而已,至于嘛。
孙道远此时就是其中忐忑不安的一员。
他今年年方十九,在一众学子当中不算大也不算小。
家中算是诗书传家,颇有渊源的。
要不是家中老父亲为了磨一磨他的性子,同时也是为了稳妥一点压了他几年的话,其实他上一届就应当开始科考之路了。
这次来,不仅他,连带家里都对他信心十足。
不说高中三甲,但拿下一个进士绝对没问题。
有这等底气在,那就更没把这县试放在眼里了。
谁曾想,就是这么个不显山不露水、学霸都不放在眼里的县试,给了他当头一棒。
要不是老父这么些的教导,他怕是当初在考场里看到试卷的时候就得道心崩溃。
好不容易战战兢兢考完出来,他直接回家抱着老父大哭了一场。
而得知内里详情的孙父也是一脸的惭愧。
自责啊。
要不是他横插一手,他家好大儿上一届就能考走了,压根不用受此折磨。
父子俩躲在家里连骂了胡惟庸好几天,终于等到放榜了。
紧张了一夜的孙道远,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紧张得不行的他,自打早上来了以后,一句话没敢说。
怕自己一不小心张了嘴,到时候当场哭出来。
所以,此时此刻,他只能仅仅攥着拳头等着。
等着!
不多时,两位身着衙役服的汉子终于拎着一卷红纸出来了。
一人拿着浆糊往墙上一抹,另一个眼明手快的举起手中的大红纸,直接往上一贴。
啪的一拍!
这就算完事儿!
随着这张红纸一出,顿时汹涌的人潮一股脑的朝着那红纸一拥而去。
而孙道远也在其中,站着自己身量高还有膀子力气,他压根顾不上什么谦让、礼仪,直接拨开其他人埋着头就冲了进去。
旁人骂街的、抱怨的,他就当没听见,此时的他,眼里只有那张红纸。
来到近前大眼一瞧,自上而下第六个名字,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孙道远三个字嘛。
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三个字,孙道远顿时觉着一股子暖流自脚底直冲脑门,原本被冷风吹得有些苍白的脸此时竟已经是红得发紫了。
“我中啦,哈哈哈哈,我中啦!”
这些日子的担忧、忐忑、提心吊胆,在看到自己名字后,瞬间变成了狂喜,一时间情难自禁的他,不禁放生狂吼了起来。
而旁边几个估计落了榜的学子没好气的啐了一口。
“呸,瞧那没见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殿试被点了状元了呢!”
酸者有之,狂喜者也有不少。
小小的一个县试,便有众生相。
(本章完)
第28章 胡惟庸,你坏事做尽!
2023-12-01
放榜处。
有狂喜的学子,那自然就有悲伤欲绝、痛哭流涕的学子。
“凭什么没有我?凭什么没有我啊!我寒窗苦读十四年,怎么可能连个县试都过不了?”
“假的!这就是假的!我不可能不中!这就是假的!”
“胡惟庸,你坏事做尽!我被你坑惨了啊……”
“爹,娘,孩儿无用啊!连个县试都过不了,孩儿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
骂街的、不敢置信的、想要自我了断的……
可以说,人类的欢喜或许都差不多,毕竟笑声代表一切。
可人类的悲痛却并不一样。
面对这忽然昭示的结局,并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的。
尤其是那些个考了好几次的学子,这次的落榜,对于他们来说打击尤为的大。
因为以前落榜了,他们好歹知道,自己大概是哪方面不足,哪本书没学好,所以才导致的落榜。
可这回呢?
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到最后,那个神秘而诡异的圈圈到底该如何破题,也没人能给他们一个准确的解释!
因此,一时间整个放榜处,那叫一个群魔乱舞。
孙道远激动了一会儿,放肆狂吼了几声以后,终于清醒了过来。
老脸一红的他,赶忙冲着周围其他人拱了拱手,然后道了声歉后,忙不迭的冲了出来。
而此时冲出人群的,可不止他一个。
看了看身旁这位同样红光满面的,他虽然说不上熟识,但基本也都算得上点头之交。
同榜的情谊,让他们对视一眼后,便干脆找了个酒楼,叫上点酒菜边吃边聊了起来。
只是,跟那些落榜学子想的不同。
原本还欣喜若狂的众人,聊着聊着就愁眉不展了。
而起因则是孙道远无意之中的一句感叹。
“在下现在就在琢磨,这县试尚且如此,那以后的府试、院试又会如何?”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都知道,孙道远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差没直接说出胡惟庸的名字了。
但一众人此刻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的了。
有位怕是才十四五岁的学子,最是血气方刚,这会儿心气儿一上来,也顾不上胡惟庸的避讳不避讳了,气冲冲的说道。
“那位胡大人究竟是要干嘛?”
“这县试都难了我等一次,难道还不够吗?”
孙道远这会儿几杯酒下肚,加上昨夜本就没睡好,一时间也有些恍惚,听着这话顺口就答道。
“他要干嘛我不知道!”
“我现在就想知道的是,这县试他就出了一道题,便难得我等欲仙欲死的!”
“那到了府试、院试的时候,是不是整张试卷都由他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