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滕瞥了马克一眼，再低头打量一番曲线成果，心满意足地看向安森，“效果看起来不错。”
马克听到了，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你到底对玛丽做了什么？”
克里斯滕故意单手叉腰，把白大褂拉开，还左右摇摆了一下，“女人的秘密，如同时间一样，挤一挤总是有的。”
马克又马上如同活宝一样捂住耳朵，“噢，耶稣基督，我的耳朵！”
私底下，马克也是一个喜欢小玩笑小幽默的个性，在剧组融洽舒适的环境里，不经意间也摆脱了束缚。
然后，马克看向安森，投来求助眼神，“到底怎么回事？”
安森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
马克收起玩笑的姿态，细细思索一番，“所以，你的意思是，玛丽以为斯坦的喜欢只是看到她的外表，但其实不是。”
演员，果然是演员。
触类旁通，虽然他们正在讨论玛丽，但马克一下就联想到自己的角色。
和安森、克里斯滕他们相比，马克已经在戏剧圈籍籍无名地打滚多年，终于得到好莱坞电影表演机会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相对成熟的演员，不仅有自己的风格，而且角色理解和诠释也有自己的见解。
此时，一点点灵感而已，马克一点就通。
安森轻轻耸肩，“又或者说，斯坦略显憨厚老实，他显得笨拙一些，全心全意就只能够看到玛丽一个人；然而，在霍华德医生面前，斯坦的诚实、谦虚、乖巧却全部成为缺点。”
“因为玛丽需要的是一個景仰的对象。”马克思路完全通畅起来。
在恋爱关系里，有人倾向于爱人，有人倾向于被爱；有人倾向于喜欢比自己强势的对象，有人倾向于喜欢比自己弱势的对象。
但终究，每个人喜欢的都是自己眼睛里百分之百完美的对象，至少在热恋期，多巴胺会蒙蔽双眼，自动屏蔽那些缺点，又或者说缺点也一样可爱。
在安森的帮助下，角色的脉络和关系一下清晰起来。
再次看向克里斯滕的时候，马克就明白了过来，不仅是玛丽而已，电影里的每一个角色都是如此，包括乔尔和克莱门汀，他们的外表和灵魂形成某种程度的呼应，以另外一种形式反映电影的主题——
美丽心灵。也就是“心灵”这个关键词。
这，很有趣。
马克看向安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倾佩，轻轻颌首，“我可以憨厚老实，我也可以抬头仰望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这，和马克的外型完美契合。
克里斯滕一下就品味出马克话语里的自我调侃，扑哧一下笑出声。
马克满脸憨厚的摇头晃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梦想着成为安森，但显然，上帝给我安排了另一条路。”
噗。
不止克里斯滕，现场音响导演一直通过收音话筒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此时也终究没有忍住笑出声。
整个诊所的狭窄空间里，熙熙攘攘全部都是笑声。
然后，一个略显浑浊的声音传了过来，“看来，今天剧组氛围不错。”
一回头，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汤姆-威尔金森（Tom-Wilkinson）。
在职业生涯里，汤姆始终不曾大红大紫过，但这位黄金配角老戏骨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蓝领演员。
凭借“不伦之恋”和“迈克尔-克莱顿”前后两次提名奥斯卡，“光猪六壮士”、“莎翁情史”、“布达佩斯大饭店”、“碟中谍”系列等等等等电影里都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不久前，他和斯嘉丽-约翰逊刚刚合作了“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再早一些，他和凯特-温斯莱特合作了“理智与情感”。
也许，观众不一定知道他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百分之百在那里见过这张脸孔。
此次，在“暖暖内含光”里，汤姆即将扮演霍华德医生，也就是玛丽喜欢的对象。
今天之前，汤姆完全没有任何戏份，正好他刚刚结束“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拍摄，享受难得的短暂假期，所以他一直没有前来长岛。
眼前，才是汤姆首次进入剧组——
闪亮登场。
马克和克里斯滕或多或少有些拘谨，毕竟汤姆是业内打滚超过二十五年的大演员，而他们对汤姆一无所知，偏偏曾经和汤姆合作过的凯特-温斯莱特，这位孕妇今天没有戏份，上午似乎也没有第一时间赶来片场，他们无法确定自己刚刚在剧组嬉笑打闹的行为是否引发汤姆的反感。
局面，非常非常短暂地僵持住了。
但没有持续太久，安森就打破了沉默。
“嘘。医生来了。”
一句话而已，整个剧组连忙收拾笑容开始低头忙碌起来，熙熙攘攘的笑声和喧闹全部都直接被掐断。
汤姆-威尔金森摊开双手，“嘿，是医生，但不是恐龙。”
哈哈，哈哈哈。
气氛，一下欢快起来。
汤姆主动上前给了安森一个拥抱，不仅没有架子，而且满脸慈祥地打量了安森一番，“你和希斯是朋友吧？我一直想要看看击败希斯拿下彼得-帕克角色的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但是，有些失望，没有第三只眼睛，也没有四只手臂。”
希斯-莱杰？
安森非常非常意外居然在这里听到希斯的名字，但不管如何，这是好事，他坦然地接受汤姆的打量。
“嘿，也许这就是我拿下角色的原因，毕竟，山姆-雷米可能不希望观众注意到希斯有两个鼻子三个耳朵的这件事。”
哈哈哈。
汤姆爽朗地开怀大笑，“难怪凯特也对你赞不绝口。”
安森轻轻扬起眉尾，“先生，看来你已经被我包围了。”
汤姆连连拍打安森的后背，“我有预感，这次拍摄会很愉快。”
一直站在旁边苦苦等待机会的米歇尔终于找到缝隙，“嘿，汤姆，欢迎来到剧组……”但简单两句寒暄过后，“我想我们应该开始拍摄了，这个诊所是租赁的……”
“噢，明白，我明白。”汤姆也是轻车熟路，“你们在这里拍摄，告诉我我的办公室以及下一场戏的地方，我先熟悉一下，然后了解一下拍摄路线。”
专业人士，沟通就是简单。
那厢，汤姆和马克进入诊所里面，为下一场戏作准备。
这厢，诊所前台，安森和克里斯滕也准备就绪，拉开今天的拍摄序幕。
克里斯滕略显不安地看向米歇尔，“导演，你今天也不喊‘开拍’吗？”
(本章完)
第836章 自然过渡
“导演，你今天也不喊‘开拍’吗？”
克里斯滕微微有些紧张，她已经习惯剧组的工作模式，像米歇尔这样天马行空、突发奇想的工作风格，终究还是少数，以至于拍摄经验丰富的克里斯滕也略显手足无措。
视线，陆陆续续望向米歇尔。
米歇尔还没有来得及在监视器后面坐下，回头看向克里斯滕，眨眨眼，“开拍。”
全场：……
就这？
毫无预警地，突如其来地，米歇尔就宣布了开拍，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米歇尔追求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模糊电影和现实的边界，捕捉演员某些部分的真实，并且把这种真实融入角色和电影里，进而赋予角色更加真实也更加特别的气质。
措手不及？
那就对了。
不过，剧组工作人员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们已经渐渐熟悉米歇尔的工作模式，所以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时刻准备着。
撇开演员们如何如何不说，反正剧组成员在技术层面已经做好准备。
克里斯滕：呃……
安森：……
没有提前通知的“开拍”，显然，安森和克里斯滕都没有就位——
没有就位的意思就是，两位演员甚至没有进入角色的位置，结果米歇尔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开始拍摄了？
克里斯滕一头雾水。
但和克里斯滕比较起来，安森已经习惯了，满脸淡定。
安森给了克里斯滕一个眼神，右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克里斯滕冷静，现在就位，进入角色状态即可。
然后，安森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诊所，推开大门，站到外面。
因为这场戏，拍摄的是乔尔出现在忘情诊所的第一幕，安森必须从外面推门进来。虽然米歇尔已经提前开始拍摄，但应该有的程序还是不能省略，所以安森必须先出去，才能够开始这场戏。
现在再能够理解克里斯滕的慌乱了吧？
明明应该拍摄安森推门而入的画面，结果安森还在室内，就已经开拍了？这难道不是穿帮或者串戏了吗。
克里斯滕看着安森不慌不忙、有条有理的动作，稍稍安定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在前台坐了下来，拿起电话听筒，进入角色。
咿呀。
诊所门推开。
乔尔，出现了。
脚步，略显迟疑，站在门口一顿，细细打量一番眼前的诊所——
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纽约随处可见的私人诊所；而且，没有什么特别器械，也没有什么特别海报。
一切，再普通不过。
就只有前台正在忙碌的声音。
“早晨好，忘情诊所。”
甜美，欢快，轻盈，即使现在没有看到脸庞和表情，也能够感受到声音里透露出来的天真与可爱。
乔尔迈开脚步，顺着声音前行。
“不，抱歉，那个促销只到元旦为止。”
“当然，我们可以把你安排到……五号，可以吗？那是周三。”
乔尔进来了，可以看到等候区里正在翻阅杂志的人们，还有坐在前台里忙碌的金发美女。
笑容甜美，声音柔和，宛若山涧里潺潺流动的清泉。
但乔尔现在没有心思注意这些，没有打断对方的工作，视线偷偷地打量着——
金发美女办公桌上堆放着一堆牛皮纸信封，一旁打印机正在辛勤工作，打印出一张张手掌大小的深黄色卡片：
“亲爱的……女士/先生，
琳达-陈已经把埃里克……”
匆匆一瞥，能够看到卡片上的文字，尽管没有看得太清楚，只是看到字体和开头，但乔尔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