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街,土耳其浴室。”
路易知道橡树街这条街道,实际上很多伦敦人都知道。因为伦敦流传着一条关于这条街道的传说。传说中这条街道上曾经住过一个胖胖的发明家和一名瘦高个的巫师,以及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他们三人和小女孩的贴身女仆一起住在橡树街221号乙,据说经常会有大人物去拜访他们,要求他们帮忙解决一些奇怪的现象。
这个传说在伦敦城内流传了许久,在路易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就听过这说法了,但是具体这些人解决了什么事件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而橡树街也没有一个叫221号乙的门牌。有人说这是某个蹩脚小说家对柯南道尔笔下的那位大侦探的模仿,结果不幸因为杂志倒闭而无疾而终。
但路易从没看过有关这三人的小说。
因为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所以路易反而觉得这事情很蹊跷。他曾经去过橡树街,然后发现那只是一条普通的街道而已,除了街上的土耳其浴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橡树街离海德公园不算太远,步行就可以走到。
路易的脚程很快,只半个小时,橡树街那标志性的橡树就出现在他视野里。
路易看着那巨大的橡树,有些怀疑它是不是又长高了,据说附近居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还小的时候,这橡树就在这儿了,当时伦敦还没现在这么庞大,这附近是个庄园,还种了庄稼。
路易盯着橡树看了好一会儿,他总觉得这颗大树有种魔性,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盯着它那繁茂的树冠看个不停。
他收回目光,转身准备往橡树街里走,却猛然发现橡树下一名年轻的贵族小姐正坐在长椅上悠闲的读着书,她的贴身女仆正在旁边撑着伞,似乎在为大小姐遮挡橡树上飘落的枯叶。
那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四岁左右。
路易张大了嘴,看着女孩,他不由得想起那耳熟能详的都市传说。
这时候女孩注意到路易,她稍微有些惊讶,紧接着路易看到女孩轻启朱唇――她的声音似乎没有经过路易的耳朵,而是直接灌进了路易的脑海。
“真是奇妙,看来时空稍微发生了一些扭曲,由同一个造物主创造的世界偶尔会这样。应该不要紧,等创造世界的那位蛋疼星人玩够了,世界就会恢复原样。还是说,这位秃子先生想要来我们的世界玩一玩?啊,好像扭曲已经结束了,那就再见啦,秃子先生。”
“秃……”路易刚想发脾气,少女和女仆就一起从他眼前消失了。路易瞪大眼睛四下张望,都没看到两人的身影,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大树,猛然发现刚刚萦绕在大树上的奇妙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他回头看了眼跟着自己的密探,发现后者的表情显然正在疑惑他为什么停步不前。
“怪事。”路易摇了摇头,决定先不想这事儿。
终于,路易来到土耳其浴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迈着大步走进浴室。
开始他以为浴室的经营者是NERV的成员,便在浴室前厅的保安面前晃悠了两圈,用口哨吹着鸳鸯茶的曲调。
结果保安一副“这人有病吧”的表情看着他,让他好不尴尬。为了掩饰尴尬,他来到前台付款领更衣室柜子的钥匙,同时还不忘继续哼唱《鸳鸯茶》的曲子。
前台是个膀大腰圆的大妈,她挑了挑眉毛,把钥匙牌扔给路易的同时说:“我不喜欢秃子。”
“什么?”路易正要发作,被大妈霸气的一瞪直接把士气打成负数,拿起钥匙牌灰溜溜的就走了。
路易拿着钥匙牌,到更衣室脱下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浴巾往腰上一围,就进了浴室内部。
他吹着口哨,在烟雾缭绕的浴室里寻找看起来像是地下组织成员的家伙。
他看见一位有着威武大胡子的大叔有点身经百战地下党的样子,便靠过去。
大叔盯着他,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
“鸳鸯茶,鸳鸯枇。”路易觉得可能地下党对乐曲的旋律不是特别熟悉,就索性把歌词唱了出来,“我和你,你和我,阿龙~”
路易出于自身的音乐素养和习惯,把最后那个抒情味道十足的ALONE给唱得九曲十八弯,尽显缠绵之意。
大叔一手护胸,另一手按着裆部,摆出戒备的架势,但他马上意识到好像不太对,就把挡住裆部的手换到了后面,挡住了菊花。
“呃,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路易一开口,壮硕的胖子大叔就把挡住胸部的手放到下面挡住裆部。
路易一时无语,他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看周围客人们全都十分戒备的远离了自己,最终叹了口气。
“我真是自讨苦吃。”他小声嘀咕,“怎么可能有秘密组织在浴室接头嘛!”
说着他转过身,看见也脱了一副的密探正站在门口,两人对上目光的瞬间,密探后退了一步。
“呃,先生,我还是到外面等你吧。”密探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浴室,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用手护着菊花。
路易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该死!”
他话音刚落,手就被人抓住了。
抓他手的正是刚刚捂着菊花的大叔:“你不是德国人,飞行员在哪?”
路易愣了半天,才回答道:“在……在柜子里。”
“啥?”这回轮到大叔发愣了。
第480章 用南瓜扔他们
伦敦的支部动作倒是很快,躲在柜子里的飞行员很快就被秘密接出来。
飞机被击落的当天晚上,机组人员就在伦敦贫民区里碰头了。而从浴室后门溜出来逃掉的路易?德?菲奈斯也来到了秘密据点。
“你们的地方还真不错。”路易捂着鼻子,“满屋子都是灰尘,布置也杂乱得毫无美感,人怎么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实际上,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干净的房子了。”看起来像是头目的眼镜男对路易耸了耸肩,“指挥先生可能无法想象贫民区的人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脏乱差还是其次的,不能填饱肚子这才是贫民们最头疼的事情。”
“可你看起来倒是受过良好的教育。”路易瞪着眼镜男,“吃不饱饭的贫民要如何养育出一位受过教育的人?”
“实际上,我的同志们大多数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不少还有爵位。”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为了大义聚集于此,和人民共命运。”
“说得真好听,不过我听说那位林有德先生已经住进了曾经的皇帝的宫殿,坐拥大批佣人,尽享皇帝才有的待遇。我没有讽刺他的意思,实际上我认为像他这样的人确实应该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过我觉得,你们如果打算举着泛人类主义的旗子颠覆社会为自己谋取利益,那就谋取好了,不要把自己弄得像圣战者一样。当然,如果你们能让人民过得好一点我要为你们鼓掌。”
说完路易自己啪啪啪的鼓起掌来。
伦敦支部的几位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眼镜男:“我们就非要把他一起送到法国去么?”
“当然,他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样子,尤其是看到了在外面活动的负责接头的几位的样子,把他放回去让他和密探合作风险太大了。”眼镜男摇摇头,“指挥先生,我不否认我们当中有人抱着投机的心态,但是大多数人的出发点还是比较高尚的,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在之前丘吉尔的严密搜捕中存活下来。丘吉尔的行动让很多投机分子都胆怯了,转而投向了政府的怀抱,他们出卖了很多人,这些人要么被投进了伦敦塔,要么干脆就被吊死了,所以在你质疑我们的动机前,千万要记得这一点。”
路易的表情看着有点尴尬,他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说:“好吧,我会记得的……呃,也请允许我向那些被投进伦敦塔和被吊死的人致歉,我想他们的动机应该真的是高洁的。”
“好了,现在我来向你们说明一下逃跑的方案。”眼镜男做了个手势,于是他的部下很快展开了一份英国地图,眼镜男指着地图说,“我们此前已经送过好几批德军飞行员回国了,我们认为送这几批飞行员回国的路线可能已经被察觉,所以决定换一条新的路线。我们准备用小船从多佛把你们送出海,横渡海峡最窄的部分。”
“是多小的船?”路易打断眼镜男的话,“我……不会游泳。”
“因为多佛港被水雷封锁了,所以我想我们只能用百吨左右的船把你们送到德军水上飞机可以来接应的地方,之后你们就只能留在小艇上,等待巡逻的德国飞机。之前我们送飞行员回去也是把飞行员留在海上,并且给他们留了点可以用来发烟的装置。”
“我们自己有带发烟信号弹。”雷金纳德说,“新配发的这套救生装具里什么都有,万一掉在野外还有干粮和巧克力来补充能量。”
“小艇绝对不行!”路易挥舞着双手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我说了,我不会游泳!懂吗,我不会游泳!”
“指挥先生,您不需要游泳,我们从头到尾都坐船。”
“可是你们要把我留在小艇上!我们那么多人挤在小艇上,稍微大一点的浪过来我们就全完了!”
“指挥先生,我们说的小艇可不是公园里两个人划的那种小艇,要运载所有飞行员再加上你绰绰有余,而且……”眼镜男往旁边一伸手,立刻有人递给他一张纸,他看了眼纸上的内容后继续说,“我们在海军气象局的协助者提供的气象预报表明,最近几天英吉利海峡上天气都很好,预测浪高才一米左右,是非常风和日丽的天气,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好吧好吧。”路易一副勉强接受了的模样,但他马上强调,“如果我落水了,我希望有个专门的人来救我!”
“我会救您的,指挥先生。”在皇家阿伯特音乐厅被路易保护了的麦金托什说,“我游泳可棒了,您一下水我就下水,YOU-JUMP,I-JUMP。”
路易看着飞行员,撇了撇嘴。
“那么,我还有个问题。”他扭头看着眼镜男,“我们该怎么去多佛?”
“坐车。”眼镜男立刻回答道,“我们要从伦敦送一车南瓜去多佛,这些南瓜是贵族们买来过万圣节雕南瓜灯剩下的,我们送去多佛可以拯救一些老百姓,毕竟德国人的给养只投给伦敦之类的大城市。”
“真难以置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贵族们还能买到南瓜?我以为都被吃完了。”雷金纳德一副意外的表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路易晃着他的脑袋对雷金纳德说,“他们可以从国外买南瓜回来,你们用水雷把大港口封了,他们就把大船运回来的南瓜在海上转移到小船上,然后用小船在没有被封锁的小港口靠岸。”
“真是浪费运力。”麦金托什皱着眉头嘀咕道,“有这闲情逸致,多给国内运点补给不好吗?”
“他们租的是美国人的船,海军管不着,转运的小船是雇的渔民。”眼镜男说,“他们给渔民的报酬是南瓜,从结果上讲他们确实让一部分民众在万圣节能吃点不一样的菜肴了。当然渔民本身就可以捕鱼来糊口,境况比伦敦城内的贫民要好不少,虽然在这种大冷天出去捕鱼也挺辛苦就是了。”
“另外,据我所知,议会下院曾经质疑过大贵族们的这些行为,但贵族们声称自己已经买了战争债券,家里也有孩子在战场上为国效力,认为他们已经尽到了贵族的职责。所以议会也拿他们没办法,因为他们说的也是事实,他们确实买了国债,也有家人在军队里服役,有些还牺牲在了德国。实际上现在议会里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贵族已经尽到了努力,反而指责平民阶层没有尽力奋战。”
“我猜NERV支部的存在被这些人当作支持自己的论据了。”雷金纳德说。
眼镜男只是耸了耸肩。
“今晚好好休息。”他说,“我们明天出发。”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挤在装满黄瓜的卡车车斗里出发了――当然,身为伦敦支部首脑的眼镜男等人并没有同行,只有一名向导和一名司机负责在前面驾驶舱开车。
卡车顺利的开出了伦敦市区,开上了前往多佛的公路,可能是因为即将逃离险境,雷金纳德的机组成员心情都很愉快,他们用口哨吹着鸳鸯茶的曲调。
“我不明白。”路易问麦金托什,“为什么要用鸳鸯茶作为联络暗号?我不是说这歌不好,但这是一首美国歌,在英国毕竟还是比较突兀,选一点英国本土的曲子不好么?”
“比如?”麦金托什问。
“比如爱德华艾尔加的《威风堂堂进行曲》,开头是这样的,梆梆梆梆!梆梆……”
路易用口技完美的模仿出《威风堂堂进行曲》的前奏。
麦金托什摇摇头:“我从没听过这曲子。不过我知道林先生写过一个也叫威风堂堂的曲子,据说因为太前卫所有人都无法欣赏,所以就没有公开。”
“那用艾尔加的另一首……”
“我就没听说过这位作曲家。”麦金托什打断了路易的话。
“你竟然没听说过的爱德华艾尔加?那你的生命已经失去了一半的意义。”
“那亨利?R?毕晓普呢?”
“哦那你就失去了剩下的一半生命中的一半的意义。”
“可我会游泳。”麦金托什对路易莞尔一笑。
“该死,我没有在跟你说寓言故事,我最讨厌那个寓言故事了……”
这时候雷金纳德嘘了一声,打断了路易的话。
“前面有检查哨,给我安静点!”
路易和麦金托什都安静了下来,车厢安静下来的同时,能明显感觉到卡车在减速。
“把南瓜墙垒高一点。”路易突然灵机一动,随即开始搬他脚下的南瓜往挡住车厢内众人的南瓜堆上面放。结果他刚把脚下的南瓜搬起来,失去整体平衡的“南瓜墙”就哗啦一下向内倒下,众人随即也失去了遮挡。
“哦,操。”雷金纳德嘟嚷一句,随后用力敲驾驶室的后玻璃,“南瓜墙倒了,我们失去了掩护,踩油门,冲过去!”
卡车猛的加速,结果让剩下的南瓜堆进一步坍塌。
紧接着卡车就冲过了哨卡,路易看见英军士兵们叫喊着追逐着飞奔的卡车,发现追不上之后纷纷举枪射击。
车厢里的人全都趴在南瓜后面缩着脖子。
“我们应该庆幸英军没有广泛装备自动武器。”麦金托什说。
雷金纳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应该庆幸英国人没有普遍装备摩托车和吉普车。”
他刚说完就看见一个小队八名骑兵骑着高头骏马冲上了马路,在汽车后面紧追不舍。
麦金托什和雷金纳德对视一眼,一同大笑起来,可这时候路易拍了麦金托什一下:“他们要追上来了!”
两个美国佬这才发现马匹确实在不断接近汽车。
雷金纳德猛敲驾驶室的后玻璃:“他们要追上来了。”
“没办法!”前座两个英国人大喊,“这老爷车本来就够呛,引擎很多零件都该换了!你们用南瓜扔他们吧!”
第481章 这段终于完了
麦金托什搬起一个南瓜扔出车外,本来按他的构想南瓜应该翻滚着冲向骑兵的马蹄,却没想到南瓜砸地上直接碎成几瓣,被战马完美的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