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有战姬高喊着俯冲下来,结果被俄国人的装甲一把抓住腿部,然后像轮铁锤打铁一样轮圆了拍在地上。
俄国神姬就这样挥舞着新得到的“武器”,肆无忌惮的拆着自己身边的建筑。
连着拆掉两个警戒哨塔之后,俄国人终于玩腻了,扔下手中曾经是魔导装甲的那个东西。
所有人都惊呆了。
神姬的战斗应该是优雅的美丽的――全世界的人都这样认为。可俄国人显然不这样想,她刚刚的行动毫无美感可言,唯一能从中感受到的就是对自己力量的夸耀,这和孩子踩烂蚂蚁的巢穴、虐杀小昆虫的行动如出一辙。
目睹这一切的人中大多数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们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俄国人神姬再次升空,悠然离去。
返航的途中,娜塔莉娅听到魔导通讯中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她扭头看了眼旁边的莎拉波娃的机体,发现它的高度正在缓缓降低。
于是娜塔莉娅射出抓钩――俄国的魔导装甲上一般都有这个,作用是地面机动的时候拖曳陷到雪里动不了的车子或者其他东西。
也只有俄国人会认为神姬有可能成为拉车苦力了。
抓钩的绳索绷直了之后,娜塔莉娅明显感受到机体变沉了。
“所以我就说了,要适可而止,不能太过胡来啊。”娜塔莉娅叹了口气。
魔导通讯那边立刻传来莎拉的声音:“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嘛,而且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休息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半个月会出很多问题,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切断绳索让你步行返回基地,就最好给我认真的反省。”娜塔莉娅的声音冷酷无比,倒是和她的造型给人的印象十分相符。
不过娜塔莉娅并没有真的生气,因为莎拉就算现在退场也不会产生任何问题,日本人在大陆上的神姬已经死翘翘了,而剩下的神姬会继续在日本岛上和美国人死磕,接下来会挡在强大的俄军面前的,就只剩下日军的战姬部队和通常部队了。
而这些在娜塔莉娅看来统统不足为惧。
现在的俄军已经不是上次大战中那缺乏足够的准备和战斗意志的军队了,就算和一向以军事素养自夸的德国人,都有一战的资本――当然这是俄国单方面的想法,德国人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更何况俄军在数量上有着绝对的优势,除非日本人各个都能以一挡百,不然他们赢的机会是零。
“娜塔莉娅。”魔导通讯里传来莎拉的声音,“我真的太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了。”
说完娜塔莉娅再次摇了摇头,看来这位所谓的俄国新生代神姬之星,还需要很多的磨砺才能堪大用。
博古洛夫站在卡车上,手里拿着进攻前发到他手中的小册子,皱着眉头念出上面拗口不已的俄语音标排列:“随似冲过人?(谁是中国人)”
博古洛夫的声音通过他手上的喇叭传遍整个打谷场,聚集在打谷场上的人群面面相觑。
说实话,博古洛夫这发音正牌的中国人都未必能听得懂,打谷场上这群瀛洲移民虽然大多都会说中文,但毕竟日常生活还是用的瀛洲话――现在叫日语。
博古洛夫又念了几遍之后,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他挥了挥手,于是旁边卡车上的机枪手把马克辛转向打谷场。
打谷场上的人群立刻惊呼起来,他们拥挤着想要避开机枪的枪口,却被俄军士兵临时立起来的铁栅栏挡得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候,一名长工打扮的人冲出人群,大喊着:“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本地人啊!”
博古洛夫举起一只手,暂时阻止了机枪手。
他跳下车,仔细大量那长工的脸,看了老半天才挥挥手,于是两名俄军士兵冲上来架住长工的胳膊,把他带上了旁边正在待命的卡车,紧接着黑面包、一小壶水和一件大衣被送到了长工手中。
见此情景,打谷场上的人群中有人用不是很标准的中文大喊:“我也是中国人啊!”
下一刻打谷场上所有人都变成了中国人,哭喊着拼命想要逃离俄军的机枪。
博古洛夫皱起眉头,这时候他的副官凑上来小声问:“怎么办,大尉老爷。”
“不可能全部是中国人,按我们接到的情报,只有大概百分之十的中国人被留下来当奴隶使唤。你去把穿得比较破烂的跳出来,安东诺夫少尉,刚好挑够百分之十,其他都干掉。”
“如果送去的人里有日本人怎么办?中国的老板貌似很不喜欢日本人。”
“他不会在意的,安东诺夫少尉,他的情人就是日本人。好了,动作快。”
很快,十几名衣着比较破旧的人被从人群中挑了出来,带上卡车。紧接着俄国人的机枪发出了咆哮,子弹的风暴扫过打谷场。
被挑出来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们在卡车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看着俄军把人群像割麦子一样放倒之后,提着刺刀上前给每个倒下的人补上一刀。
这时候汽车启动了,载着这群死里逃生的幸运者驶向俄国人设立的集结地。等俄军控制了大连和旅顺之后,这些人将被装船,运往澳大利亚。
“俄国方面发来电报。”海伯特拿着电报纸进入林有德的办公室,“到发报时为止他们收容了大约十万名的中国人。”
“很好。”林有德点点头,“其他呢?”
虽然林有德的问题简单得令人发指,但海伯特还是立刻理解了老板的意思,朗声答道:“俄军部队在进攻过程中抢劫了大部分移民村庄,部分部队报告说移民进行了有组织的抵抗,全村‘无人幸存’。不过在俄军进占的大城市,状况还算稳定,只是发生了少量的抢劫事件。”
林有德再次点头――情况差不多就和他预料的一样。
为了保证俄军在进攻中不伤害中国人,他可是支付了一大笔黄金。他深知俄军的品性,一战中俄军突破奥匈防线之后可没少抢劫和屠杀,在欧洲尚且如此,在“偏远”的亚洲可以预料俄军会更加肆无忌惮。
何况,在另一个时空,俄国人可是“有前科的”,这边时空俄国因为对中国的神姬的畏惧,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在远东有太大的动作,所以原来时空那些骇人听闻的屠杀在这边的时空没有出现,但上个时空他们的双手可是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
事实证明,林有德的先见之明还是相当有效的,拯救了大批还留在东北的中国人,以及――林有德想,大概还有一部分幸运的日本人。
林有德站起来,走向房间里临时悬挂的大幅东亚地图,正在进行图上作业的参谋立刻给他让出位置。
俄军的进攻锋线已经被标记出来,从这攻击速度判断,林有德估计俄军彻底占领东北和朝鲜半岛也就半个月的事情,半个月后全世界的地球仪又有一块地方要重新涂色了。
“真有趣。”林有德看着地图,低声呢喃。
几名参谋面面相觑,不知道林有德究竟觉得什么东西有趣。
其实林有德是想到上个时空的波兰,上个时空苏联伙同德国瓜分了波兰,这个时空的俄国扭头和美国一起瓜分了新生的日本,历史这东西,果然存在着某种必然性。
不过这个时空美国和俄国没有密约,现在美国人大概也很着急,因为他们会担心俄军完全占领朝鲜半岛之后用神姬掩护船队渡海在日本本土登陆。
――像日本这样国土小好占领还产神姬的地方,列强谁都会想咬一口。
第190章 风暴将至
寅次郎在海边随便找了个小屋歇脚,他在已经逃难去的主人留下的东西中找到点腌菜和大米,于是寅次郎写了张纸条,和几张纸币一起放在桌上用镇纸压好,就生起火来给自己弄吃的。
做好简单的饭菜后,他端着碗来到小屋门前,蹲在门口看着远处燃烧的横须贺。
他依稀可以看见几艘大船正在横须贺附近的海面上航行着,在到这里的路上,寅次郎曾经和其他逃难者一样,对海面上驶过的大船欢呼,可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些船并不是属于日本海军。
寅次郎一边吃着腌菜盖饭,一边看着美国人的大船小声嘀咕:“为什么我们的船打不过他们啊,看着并不比我们的船更大啊。”
他并不知道,日本海军根本就没有和美国人进行哪怕一次像样的战斗,它们龟缩在安全的濑户内海,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战机。
寅次郎吃完饭,拿着碗回到屋里,从水缸里舀出水来洗碗,洗着洗着他就想起自己的妹妹樱花了。
“G。”寅次郎长叹一口气,开始哼唱一首节奏缓慢的演歌。旋律是寅次郎在漫无目的的旅行的路上偶然的听到,歌词则是寅次郎自己编的,为了让歌词押韵他没少请教旅途中偶然相遇的有学问的人。
他个这首歌起名叫《男人好辛苦》。
哼着哼着寅次郎叹了口气,摇摇头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碗,回到主房找了个坐垫枕着躺下。一天的疲劳让他迅速入睡,还打起了响亮的鼻鼾。
就像寅次郎在那首自编的歌里唱的那样,他是“掉进下水道里也能生根”的人,在面对此情此景还能睡得这么安生,也是一绝了。
不过,他的睡脸看起来没有往常那么无忧无虑,震天的鼾声中偶尔能听见他低吟着梦话,似乎在呼唤着妹妹的名字。
八王子的魔导整备基地会议室里,一片肃杀的气氛。
聚集在这里的姑娘们都低着头,看起来是在默哀。最终,天皇的妹妹,内亲王爱子率先抬起头,对众人说:“逝者已逝,接下来我们来谈点和生者有关的事情。”
其他人都抬起头,但表情反而比默哀时更加严肃。
“林檎妹妹已经先我们而去了。”爱子继续说,“我们也该做好觉悟了。美国明后天一定会发动大规模主动攻击,以求尽快获得本土决战的胜利,如果他们这样做,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们的破绽重创她们。”
说着爱子把目光投向坐在会议桌最里圈末席的兽耳小姑娘,小姑娘显然还没有能力坐直,必须靠在身后的战姬身上,但她那杀气腾腾的目光让她毫无病弱之气。
“明天我会用专门给我准备的装甲出击,一定会让美国人惊喜的。”兽耳小萝莉信誓旦旦的说。
“嗯,交给你了。”爱子点点头,随后把目光转向在场的另外两名神姬,最终她的双眼聚焦在橘琴黎身上,“琴黎小姐,我知道你受你那童年玩伴的影响,一直不赞成我们一派的某些做法,我也知道就算明天我们打赢了,对大局的影响也十分有限,区别不过是被美国单独占领还是被美俄分割占领。但我还是冒昧的希望琴黎小姐能在明天一战中拼尽全力,那一战结束后,就算琴黎小姐立刻向美军投降,或者宣布自己要追随同娘玩伴效忠那位在德国的中国人,我爱子也绝不会责怪您半分。”
投降美军的话,不管真假美国人都会接受吧,毕竟他们确实太想要神姬了。至于宣布向林有德效忠,可操作性则要低许多,顶多就换个饶你不死,然后软禁起来――没人会傻到把神姬交给正在冉冉升起的新势力的。
面对爱子的话,琴黎摇摇头,正色道:“爱子殿下请放心,我会为了日本国奋战到最后一刻。而且眼前的局面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俄国出手的话,一直希望限制和削弱俄国力量的英国就有可能介入。只要我们能支撑到英国的议会达成一致……”
“确实也有那样的可能性。”爱子笑了笑,“但美国人也会想到这种可能性,相关的外交行动和银弹攻势应该都在进行中了,说不定英国为了制衡俄国,会和美国联手,并且派出部队在釜山登陆阻挡俄国军队靠近海峡呢。日本虽然独立了,也赢得了一定的国际声望,但毕竟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对列强来说,拧断婴儿柔弱的手臂,是一件风险不大又有利可图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列强才不会在意你日本处境如何,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随便的抛弃日本。
橘琴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爱子点点头。
这时候末席的兽耳少女说:“那我先去预设阵地进行准备了,那个拼凑起来的新机体还有很多调整需要做。”
“好的,注意保存精神力,不要在调整中过度消耗。”
爱子说完,已经被自己身后的战姬抱起来的兽耳少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种时候了还保存什么精神力,而且我就是一次性使用的杀手锏,明天就算死我也会把武器的性能发挥到极致的。”
说完少女挥挥手,于是抱着她的战姬微微鞠躬,毕恭毕敬的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琴黎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直到兽耳少女的气息完全消失在周围的杂波中后,才收回目光看着内亲王爱子。
“殿下,您也早点休息吧,明天的战斗会很艰苦……”
“日本国的大梦,这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啊。”爱子突然开口打断琴黎的话,从她嘴里冒出来的词句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仔细想想也对,日本列岛和英国其实很像,土地狭小,毫无战略纵深可言,却能够出产神姬。大陆上的强国必然会对这样的地方垂涎三尺。不同的是,在英国获得独立的年代,神姬的战斗力能从根本上左右战局,英伦三岛也靠着几名英雄神姬的降世,以及偶然锻造出来的湖中剑打败了强大的陆地强国,获得了独立。”
“而我们日本却诞生在现代,虽然神姬的力量被魔导装甲大大强化,但魔导装甲的运用却完全依赖于综合国力,它们就像一群饕餮,成吨成吨的吞噬昂贵的原料和大量工匠们的劳动时间。与此同时,常规力量对战局的作用也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沉默着,听着爱子殿下的话。
“真奇怪,现在看来这个道理是如此的浅显易懂,为什么当初我们就没人意识到这点呢?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如此剧烈的反对那些认为瀛洲不宜独立的人呢?这当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如果是平时,这时候应该有人站出来提醒爱子殿下要谨言慎行了吧。
终于,橘琴黎对殿下说:“不管怎样,这是我们选择的路,就让我们昂首挺胸的走到最后吧。”
“可那些死在美军炮击中的国民们呢?虽然是美国人动的手,但归根结底是我们把他们引上了这条必将迎来幻灭的路,不是吗”
“他们也有选择的机会。”橘琴黎在说话的一瞬间想到了三宅坂那位和善的拉面摊老板,老板的笑容让她瞬间犹豫了,但她还是立刻挥开了这份犹豫,继续说道,“独立之初就有许多不接受独立的瀛洲人上了开往明国的船,后来也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剩下的国民们都接受了独立,他们在瀛洲独立军获得胜利的时候上街欢呼,他们享用着独立带来的好处,很多人还参加了大陆开拓团,理所当然的去占有本来属于中国人和朝鲜人的土地,大多数人都明确知道,这些土地的所有者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他们享用了这一切,他们选择了我们,所以现在他们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一番话说完,橘琴黎的胃整个绞痛起来。
“成年人不问对错,只分利弊。他们没有权衡好利弊,就是这样。”
“那是你的真心话?”爱子反问。
“……”琴黎用沉默来回应。
爱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几乎同一时刻,东京湾外美国舰队,亚利桑那号贵宾室。
“悠闲的等待炮击将日本人的抵抗彻底瓦解的可能性已经消失了。”夏绿蒂看着房间里另外两名神姬,“卢娜,你就不能端正的坐着么?”
“我可是水手,水手喜欢怎么坐就怎么坐。”肤色依然健康无比的卢娜伸了个懒腰,尽情展现她那仍然只有比基尼遮羞的身体的傲人曲线――这货似乎一点不怕冷,明明天气预报上再过几天战区就该飘雪了。
夏绿蒂盯着卢娜看了几秒,最终选择继续话题:“为了抢在俄国人登陆之前占领日本全岛,我们明天必须主动出击。在一举解决东京的抵抗之后,舰队将沿着日本的海岸线南下,突入濑户内海,歼灭日本海军残存的兵力。随后陆军会在列岛登陆,在岛屿面向大陆的那一侧构筑防御。”
“英国人不打算动么?”正在悠闲喝茶的美国第三名神姬,大西洋舰队的海伦?安洁妮询问道。
“可以期待英国驻扎在香港的分舰队的支援,新加坡的亚洲舰队主力估计过不来。”夏绿蒂往后靠在轮椅的靠背上,抬头看着挂在贵宾室墙壁上的地图,“俄国人现在推进得很快,我们的时间不多。就算访问明的布鲁克能够说服一心想要全力以赴对付国内此起彼伏的罢工和起义的明帝国出兵,明军能不能抢得过俄军还是个问题。盘踞在澳洲的淡水河谷的保安部队本来是可以期待的陆战力量,如果当时能说服林有德和我们合作,我们就能把他们投送到朝鲜半岛抵挡俄军,而不用负担和俄国直接开战的风险,但是……”
夏绿蒂耸耸肩。
海伦嘀咕了一句印第安语,不再说话。
“总之。”一直躺在沙发上的卢娜坐起来,“明天我们终于不用干等着看舰队发扬火力了,这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