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陈钧陆院四年大学生涯,其中三年都是李钊在带著他们。
尽管因为学生会的缘故,陈钧几乎没怎么跟著宿舍的人一起接受每天的日常训练安排。
但每月的体能以及各项军事考核,还是要参加的。
因为边防军,体能真的是第一位。
而负责监督并且记录的人,就是李钊。
这俗话说,无论是教师还是教员,总是能记住表现最好或者是表现最差的学生。
陈钧无疑是前者。
西京陆军边防学院每年都要向边防单位,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李钊这几年带过的学员,没有两千也绝对凑得够一千五。
但他却对陈钧的印象,极为深刻。
“陈钧?!!”
“哈哈哈,真是你小子来了吗?”
李钊人还没走进休息室,那爽朗的笑声就已经传了进来。
陈钧这边听到动静,也是快速起身收拾了下军装,抬手正了正军帽。
迈步走到休息室的门口。
瞧著一年多没见的大队长,依旧和以前一样,黢黑的脸庞,在太阳的照射下几乎都要反光似的。
可脸上的笑意却浓郁的快要化不开了。
面对自己曾经的领导,陈钧可不会端什么所谓的参谋长的架子。
主动敬礼道:“大队长好!!”
“哈哈哈,好好好!!!”
李钊伸手拉下陈钧敬礼的右手,而后他自己的双手扶著陈钧的肩膀,上下打量。
他双眸精光湛湛,显得格外高兴。
“好,好啊。”
“看来你小子毕业一年的时间没怎么受苦,比大一的时候,个头还高了不少。”
“人也更精神了。”
“你能来我很高兴,这位就是你媳妇吧?”
李钊说著,目光看向李海瑶。
“大队长好。”
所谓夫唱妇随,陈钧一个中校都给面前的上尉主动敬礼了。
李海瑶作为上尉,自然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他们这种关系,不掺杂上下级。
“好好好,太客气了,走走走,我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李钊就如同一个大家长似的,护著自己的孩子,自从见到陈钧,他那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不过,陈钧在他眼里还真跟小孩子差不多。
当初陈钧刚来报到,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李钊就已经在学院毕业好几年了。
“老宋,我给陈钧弄个住的地方,走了啊,你个狗日的还不信陈钧会来。”
“咋样?看看?来了没有?”
李钊一边嘚瑟著给刚才迎接的那名上尉打招呼,一边热情的邀请陈钧,李海瑶,带著他们从休息室出来。
就连李武界手中提的行李,都被李钊给顺手接了过去。
再次回到母校。
尽管同届的人,都已经去了各自的岗位执勤,如今的学员全是生面孔。
可只要还有一人认识,这里给陈钧的感觉还是如同回到了家一般。
李钊开的车是学院巡逻用的电车,坐四个人也没觉得拥挤啥的,也能正好看看如今学院的变化。
熟悉的天文点,这里的草坪上被放置了不少因军改淘汰下来的老式战车。
新时代卫国戍边英雄碑,擦拭的非常干净,四周围起来,放置了不少鲜花。
总之,学院整体被收拾的比以前更干净了。
“大队长。”
陈钧注意著学院周围的布置,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咱们学院不是要更名嘛?跟其他的校区合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有通知呢?”
“嘿嘿,这是丰校长的意思。”
李钊闻言,他咧嘴笑了笑:“咱们学院是培养为国戍边的军人,如今他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守护著边防的安全。”
“如果学院发出正式通知的话,总不能真让所有的学员都回来吧?”
“所以丰校长决定,包括你在内,谁也不通知。”
“那也总该说一声。”陈钧理解的点点头。
可理解归理解,不通知也不合适啊。
守卫祖国边疆的同志,若是知道学院要改名,要举办典礼。
肯定有不少人会坐不住。
但哪怕回不来。
也可以在遥远的地方,眺望著学院的方向,让心里得到一些慰藉。
母校的消息,总是能够牵动万千游离在外将士的心,不能到现场也不该隐瞒才对。
可能是猜出陈钧心里的想法,李钊笑著解释道:“你别误会啊。”
“丰校长是没打算通知你们,但这几天校长安排人制作了一封又一封宣传图。”
“上面印著本部的俯瞰图,还有分校区的地址以及建筑布局,还打算印上活动庆典阅兵的拍摄画面。”
“到时候,学院会对你们所在的单位,每人都邮寄一份,”
“丰校长的意思是,一人都不能落下。”
“这点,你放心吧。”
陈钧闻言,他这才恍然。
还真不是他矫情啊。
若是没有经历过边防,尤其是王恒最早分配到的那种地方。
就不会清楚边防究竟有多苦。
没有经历过方圆几百里地,一片灰蒙蒙,除了一刮就是半年停不下的狂风,剩下的只有遮天蔽日的黄沙。
就不会清楚边境的环境,究竟有多恶劣。
没有经历过,每天抬头除了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山,常年见不到人的踪迹。
也不会知道,同志们每天都有多难熬。
为了祖国边境的安全,为了完成在学院的誓言,为了自己的信仰。
他们一直都守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陈钧因为雏鹰培养计划的缘故,他没有被分配到边防,但却也知道,那里很多同志最盼望的是什么。
有可能一朵带颜色的鲜花,有可能是一封带著暖意的家书,也可能是一次下山跟著采购的机会。
这种在别的地方,随时都能接触到的东西。
却能让远在边防的同志,心中充满期盼。
去边防驻扎,那是真的需要情怀啊。
需要考虑现实的问题,也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因为,当你面对大山茫茫的边境线,只有战友,没有亲人,爱人在身边。
当你身体不舒服只能让军医开点药,距离最近的医院可能都要在几百上千公里以外,等逢年过节不能回家,走在齐腰深的大雪中巡逻的时候。
这都需要坚定的意志,需要军人的情怀。
当然了,当你站在界碑前亲手描红祖国名称的时候,当你看见牧民纯真笑脸的时候,当你站在山巅一览众山小的时候。
当你从地图上,找到自己站立点的时候。
这一刻,无疑是骄傲的。
所以,陈钧称呼西京陆军边防学院,少年振衣,可做千里风帆。
并非是夸大其词啊。
边防军人,担得起这种称呼。
可以想像,母校合并改名发展的越来越好,远在边疆的兄弟们,得到这些消息,心中必然高兴。
这也是陈钧觉得学院不通知,不妥的原因。
李钊自然清楚陈钧的想法。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挺舒坦的,这小子毕业后就跟屁股顶著火箭似的。
在部队里面大展拳脚,晋升速度快得让李钊都感觉眼花缭乱。
他得知陈钧担任营长时,还乐呵挺长一段时间呢。
结果那股劲都没下去,又传来陈钧担任副参谋长,这家伙,过年时,李钊专门为这事还摆了几桌替陈钧庆祝。
毕竟是以前他带出来的学员。
没成想,副参谋长的消息让他还没缓过劲,这参谋长的消息又来了。
陈钧结婚时他没去,但不代表李钊不关注啊。
他猜到这次学院有事,陈钧肯定会回来,哪怕丰校长不通知,这小子也会回来。
结果就是,他猜对了。
这让李钊更高兴,说明他没有看错人,这小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主。
谈笑间。
眼瞅著李钊开车从后勤住宿楼径直的开过去,陈钧有些疑惑:“队长,不是安排住宿嘛?”
“咱们刚才从后勤楼过去了。”
后勤楼在陆院类似客房,条件并不差,至少比学员宿舍的环境好多了。
当年陈钧参加培训结束,回来办毕业手续时,就在后勤楼里借住
哪知,李钊听到陈钧询问,直接咧嘴笑道:“害”
“你这大老远的过来,还有弟妹跟著一起过来了,我能让你住后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