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厉害,可也不是慈禧,能够在背后架空前面的“小皇帝”。
“那这本书的封禁呢?我已经托人查过了,包秉文这本书可谓是包藏祸心,表面上看起来是学术作品,实际上乃是一种政治文学,其中倾向不言而喻,乃是想要煽动百姓对付曰本人,为了大局着想,如今应该是维稳,《菊与刀》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在一旁,孔祥熙思考了一会儿,出声说道。
处理不了包国维,处理一个《菊与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近来这部作品,可是严重影响到了孔家的一些生意.以至于,明知道处理《菊与刀》会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孔祥熙也非要将其处理掉不可。
常凯申明白对方的小心思,可他也并不会因此而处理孔祥熙。
一方面,孔祥熙乃是宋美龄的姐夫;另外一方面,孔祥熙还是常凯申的财神爷。
要不然,你当交给张学良的那几千万是如何筹集而来的?
难道靠常凯申的微操么?
而且,《菊与刀》的影响乃是实实在在的。
可饶是如此,常凯申还不得不谨慎。
因为他惊奇地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在杭城原本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常凯申想要动他,也不得不好好思考一番。
所以他简单明了地说道。
“《菊与刀》是需要整改的,但也不能够轻易处理,我下午听了陈训恩的汇报之后,也想到了一个点,不能够草率的封禁包国维的作品,他如今的影响力非凡,处理他要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以免升起事端来。”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治这小子?”
宋霭龄嚯地一下站起来,眼睛里面透露出凶恶,她似乎将孔令侃如今的一切改变,还有生意上的失利,全部都归结到包国维身上。
“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孔祥熙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边宽慰妻子说道。
常凯申倒也习惯了宋霭龄的这个脾性,他无奈地说道。
“如今最为关键的是,还是要看看国外的影响,若是这本《菊与刀》还能够像是《枪炮、病菌与钢铁》一般,在国际上打出声望来,我们封禁这本书,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之前封禁《活着》这本书的场景,常凯申还历历在目。
作为一名优秀的“微操”大师,他又怎么会让自己在同样的问题上,失败两次呢?
即便是如今包国维再坏,他也不得不考虑起对方在国外的影响了。
特别是对方在美国的极大人气,常凯申还想着,能够依托对方,在美国获取支持呢,又怎么会贸然动他?
即便是不合宋霭龄以及孔祥熙的心意,可常凯申还是想着顾全大局的,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决断的人,真正要不要处理,似乎还需要一些“微操”和“变量”的时间。
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而另外一边早在前几日,《菊与刀》的英文版本、西班牙版本、德语乃至于法语版本,便已经悄然问世了。
《菊与刀》在国外的反响到底如何?
法国,阿尔萨斯大区。
斯特拉斯堡大学,在校园的一处办公室之中,两名法国中年绅士,正对坐无言。
他们一个人手里捧着一杯咖啡,一个人嘴里叼着一个烟斗,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二人手里拿着的书籍上面都写着同样的名字。
那是法文的《菊与刀》。
而在办公室的正上方,挂着一个简单明了的牌子。
“《经济与社会史年鉴》编辑部”
喝咖啡,穿着一身条纹西装,眼窝有些深邃的中年男人,叫作吕西安·费佛尔,他正是这家刊物的创始人之一。
听这个名字,或许不太熟悉。
可要是说,他与对面叫作马克·布洛赫的先生,一同创建了年鉴学派,你一定会有些印象。
吕西安与马克,这二人在历史学上都可以算是二十世纪公认的史学大师!
他们所开设的《经济与社会史年鉴》刊物,更加是年鉴学派的代表之一,更加是这个时代新史学派的重要阵地。
年鉴学派,本质上就是从实证主义与批判经验主义出发,扩大史学的研究视野。
主要以研究人类生活的全部现象为着手点。
特别要求研究社会的各个方面和环节。
而这样的研究方式,在《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里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难以置信的是,这样一本可以说是年鉴学派代表性作品的著作,竟然出自一个东方十七岁少年之手。
没有人能够知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吕西安与马克,到底有多么震惊。
当时,欧洲尚且没有什么较为知名的历史学相关奖项,为了彰显出《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的重要性,吕西安与马克甚至还专程写信到了普利策历史奖组委会,要求美国人一定要将这一奖项颁给包国维。
至于最后普利策奖组委会,做出决定之时,有没有考虑到这两位法国历史学家的建议,就未可知了。
自从《枪炮》这本书出来以后,二人便对于那位异国的少年,升起了无数兴趣。
本想着,向斯特拉斯堡大学推荐,为包国维提供全包免费的留学名额,可苦于得不到对方的联系方式而作罢。
这几日,见到《菊与刀》的出版,吕西安与马克又怎么会按捺得住,立即便购买了两本好好研究一般。
从清晨一直到傍晚,窗外的阳光一直在变换,微风时不时地吹过草丛,可二人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完全看不清书页上的内容之时。
吕西安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以至于胃部都有些不适,他伸展了一下双腿,起身点开了编辑部里面的灯。
“啪”地一声,编辑部之中立刻明亮起来。
可这下的改变,似乎也打乱了马克的思绪。
马克·布洛赫是一个留着小胡子,戴着黑框圆眼镜的中年人,他嚯地一下站起来。
脸上露出欣喜地神色说道。
“费佛尔先生,我想我们已经可以下结论了,这部作品虽有瑕疵,可一定会成为我们新史学派的下一部鼎力之作!”
第377章 历史?政治?老区巴黎之盛况!
“我想要强调的是这本书绝不是外界所说的,乃是来自于东方的民粹主义,我认为在《费加罗报》上面的那一篇针对《菊与刀》的书评是不客观且带有偏见,并且具有非常强烈的种族主义倾向!”
此刻,编辑室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面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在不断闪烁。
而在阅读完《菊与刀》之后,著名法国历史学家马克·布洛赫先生,显然是完全不能够接受来自于外界,对于自己心中这部著作的诋毁。
《费加罗报》作为如今法国影响力最大的报纸,最早乃是以法国剧作家博马舍的名剧《费加罗的婚礼》,其名字便是取自这部剧的主角。
可谓是历史悠久,至今已然快有一百年的历史。
而且,《费加罗报》还有一个名句,让后世人感到耳熟能详。
那便是“若批判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这句同样出自博马舍剧作的座右铭,一直伴随着这家报社。
可以说,相比起马克和费佛尔的学术性刊物,《费加罗报》的体量要大得太多,能够阅读到这个报纸的读者也是巨大的。
这也是马克生气的原因,身为法国最具有权威性的报纸,《费加罗报》竟然能够刊登出这么不具有专业性的文章么?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费加罗报》编辑部里面的编辑都是一群‘ne’吗?令人难以置信!”
马克·布洛赫翻开了桌面上的报纸,又再次找到了白天的那一篇报道。
他差点因为这部报道,认为《菊与刀》乃是一部十分差劲的作品。
只是怀着对于包国维这个人的好奇,所以才去看的这本书。
现在想起来,自己险些因为这篇书评,而错过了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世界著作!
“这并不令人感觉到奇怪。”吕西安摊开自己的手,耸了耸肩说道。
“马克先生,你或许不知道的是,如今这部《菊与刀》已经在欧洲各国大卖了,短短几天就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册的销量,你要知道这可是在大萧条背景之下,先生们的口袋里面可没有什么用来看书的余钱,就此你便可以想到,评价这本书将会带来多大的曝光度。”
吕西安最后用一种老伦敦人的腔调,用上了伦敦人的比喻,嘲讽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欧洲的大部分文字编辑都是‘Ass’,为了获取销量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
马克叹了一口气,又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菊与刀》,上面绘制得乃是一幅日本战国时期的浮世绘,与这本书的名字相衬托。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对于这本书有些爱不释手了,甚至隐隐约约将这本书列为了新史学的流派之中!(此时还没有明确年鉴学派这个名称)
心中对于作者包国维的好奇,提升到了一個难以复加的程度!
“吕西安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一点什么。”
马克怀着心中的不忿,看向自己对面的那位先生,如今的法国历史学大师,吕西安·费佛尔先生。
后者给了他一个十分明确的表情,笑着说道。
“我想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菊与刀》的热度实在是太大了,连二人也忍不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新史学的名头打出去!
让更多人认可新史学,了解新史学。
吕西安相信,在不久的未来,自己与同伴所秉承的,综合性、全面性以及宏观性的史学研究方法,一定能够成为学术界的主流!
这期间,或许有一些蹭热度的嫌疑,但想要维护《菊与刀》名誉的心,让二人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这不是在帮助东方的神奇包先生战斗,也是在帮助他们自己!
“我想我们不能够这样等下去了,需要写出一篇书评来,好好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历史!”马克思考着说道。
“的确,发动起学生和教授,对于历史的守旧派,对于唯利是图的虫豸们,发起属于新时代的总攻与浪潮!”
一时间,便连五十多岁的吕西安也变得热血沸腾起来。
他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
在后世,法国被称作革命老区是有其原因的。
18世纪末到19世纪的法国大革命,彻底深刻地改变了这个国家以及世界的政治格局和社会结构。
某种意义上,巴黎公社、“攻占巴士底狱”都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法国人,升起对于权威的挑战精神。
乃至于,华夏的一代领导者都曾经求学或者被法国的思想所影响过。
马克思主义的星火从未在法国熄灭过。
作为十九世纪末诞生的法国人,吕西安与马克,似乎在感受到包国维文字里面的力量之后,重新燃起了对于斗争的热情。
“我想我们应该着重描写一下,《菊与刀》这本书对于曰本这个国家,文化、社会和历史的多方面研究和分析,作者通过对于曰本人的家族、宗教、道德、艺术等多方面的研究,以多角度的方式,为我们阐述了一个矛盾且复杂的文化历史,让我们全面的了解到了这个国家的秉性.”
听到吕西安的分析,马克自然也是不遑多让地说道。
“还有,这部《菊与刀》之中所提到的一个点也不能够被忽视,那便是它展现了文化的多样性,告诉我们不应该以同一个标准,去研究不同国家的历史,结合文化去看待历史,而不是戴着有色眼镜”
吕西安十分认同地点头说道。
“对,不是戴着有色眼镜这一点十分重要,一定要告诉《费加罗报》编辑部的那些‘ass’们!”
“还有乃是关于曰本人耻感的相关研究,我觉得应该.”
“我觉得重点也要联系新史学的研究,特别是在我们《经济与社会史年鉴》刊物上所曾经提及到的观点,也应该结合《菊与刀》这本书被.”
“不能够太过于凸显我们,这是东方神秘包先生的作品,我想我们更加应该凸出他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