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听说《菊与刀》已然脱销了,很庆幸提前买到了这本书。”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四。
说实话,看女人打球不如看《菊与刀》。”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五。
今日发奋读书!看完了《菊与刀》的全部内容,据我的分析来说,从文化层面来看,倭国其自古传承下来的等级观念以及对于“忠诚”的极端追求,会使得其军队或者说是武士阶层在执行任务之时,表现出高度的服从性,这一点从倭国皇帝对其将领灌输相关思想可以看出(参:《菊与刀》第九卷)
所以我认为秉文先生在书中,对于曰本人的分析乃是极其中肯的,我极其支持对曰进行全面的防备措施
”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初十六。
偶然间听到几位教授讨论《菊与刀》的内容,特别是赵元任先生对于其内容之分析,我觉着与我有异曲同工之妙,本想着上去好好与先生谈论一番,被一个叫做钱钟书的家伙抢了先,妈的。”
夜。
季羡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将稿子上面的墨迹吹干。
了解完包国维的事迹之后,季羡林也在心里升起了念头,自己或许也可以进行历史社科相关方面的创作。
从前季羡林并不是没有投稿,相反他在高中之时,便已经在多个报纸之上发表过自己的短篇小说。
这一年来,他还着手翻译起了屠格涅夫的相关散文,发布在津门《益世报》等多個纸媒上。
可以说,在投稿这方面,季羡林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可比起包国维来,季羡林还是觉得有些相形见绌。
趁着读完《菊与刀》的劲头,季羡林写完日记之后,便立即开始了创作。
他将稿纸折到信封之中,在清华宿舍昏黄的灯光之下,认认真真的打上封泥。
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希望这回编辑能早点登出我的稿子。”
从前他的投稿仅仅局限于北方,这次他打算投稿给包国维的成名之报。
沪市的《时报》。
时值深夜。
清华大学的教师办公室内,仍有一处灯火通明。
“静安兄,对于秉文的这部作品,你可看看外国语言文学系的钱钟书同学之分析,可谓是偏僻入理,道出了我心中所想,此生早有天才之名,如今看来也并非是浪得虚名,于今日之华夏文坛,我看仅仅次于包秉文。”
赵元任将一篇手书漂亮的稿子,递给对面戴青色瓜皮帽,穿青色长衫的老先生,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此刻,窗外只剩下点点繁星仍旧在闪亮,临近十五的月亮,今夜也显得异常浑圆。
二人对坐在窗前,面前是一方小茶几,上面摆着一个不太合时宜画着莲花的暖水壶,一小碟花生米,一小壶龙井茶,最为重要的是加上好几本好书。
这便是属于当时北平教授们的“雅致”了。
他们习惯以这种形式,谈天论地,无论是文学还是哲学,亦或是历史,都在这一饮一啄之间,被分析个透彻。
老先生叫做王国维,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学术界的中坚力量。
时年五十三岁的他,在哲学、史学、考古学都有着不俗的造诣。
特别是在红学、戏曲、甲骨文等领域,他可以在如今的华夏国内,称上真正的大师。
王国维自然对于包国维的名头如雷贯耳,还特别研究过他的多部作品。
看了看桌面上的稿件,王国维笑着念了两句。
“包秉文之文章,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用来理解曰本文化以及民族性格。
在历史研究中,了解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的文化性格,对于预测其政策和行为至关重要。
某种意义上,曰本之文化乃是华夏文化的一个极端分支,这一点在《菊与刀》所提供的资料中,可以得到证实.
”
等到王国维停下来,赵元任笑着接上说道:“《菊与刀》采取了文化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为我们的历史研究提供了新思路及方法.”
说完,赵元任不由得感慨说道:“钱钟书这番分析,直击我的内心,人都说清华学子乃是人中龙凤,这位钱同学,可谓是其中翘楚。”
王国维很认同钱钟书文章之中,对于《菊与刀》这本书的分析。
可对于赵元任的高度评价,他却有些不以为意。
“宣仲兄,你这可就错了,不论是清华还是北大,可都是卧虎藏龙,你且看吧,能够与钱钟书比肩的不在少数。”
两个人,感慨完之后,纷纷都愣住了,好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东西。
王国维连连摇头,不由得自嘲说道。
“我等在这里感慨钱钟书如何如何天才,可却忘记了,写出这本《菊与刀》的包秉文,比之他们来还要小太多了,他们尚且算是天才,那包秉文又是什么呢?”
王国维与赵元任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出了另外一个词语。
只不过都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我们许是早觉着,这包秉文与普通学生已然不是一个境界啰。”
赵元任笑着说道,随后他回忆起来。
“说到包秉文其人,我倒有些了解,静安兄知道的,我与南方之林玉堂先生乃是好友,时常会有书信来往。
在信中他曾经提及,所研制的明快打字机,遇到过瓶颈,本想要来信咨询与我,可没有想到竟然偶然间让包秉文给解决了。
后续林玉堂先生与包秉文结交成好友,交流之间,对于明快打字机的研制多有启发。
如今听说,这明快打字机,已然要上市了。
我华夏人,也终于能够有自己的打字机了!”
作为语言学家,赵元任哪里会不知道,明快打字机的研制成功,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今后废除汉字的声音可以大大减少了,意味着学者创作研究之时,再也不用只通过效率低下的手写了。
意味着,市面上的书籍和作品,将迎来极大的增大。
明快打字机于国于民而言,都是无可争议的利器!
王国维原本喝水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说道。
“这个包秉文,从医学到机械学,从化学到历史学,更不要说文学一途,还有什么他不会的吗?”
想到自己年轻之时,也算是天之骄子。
可如今比起包国维来,要逊色太多了。
“嗨!”王国维叹了一口气,连连摆手说道。“不谈包秉文这个人了,谈及他只叫人生气嫉妒,我们再来谈谈这本《菊与刀》”
赵元任早想听听王国维的分析,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炯炯地问道。
“静安兄觉得如何?”
王国维略作思索,他心中早已有了腹稿,所以说起来十分流畅。
随即,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倒觉得这本书,在历史学的层面上,不如包秉文之前作,《枪炮、病菌与钢铁》。”
在后世,不少人称王国维为新史学的开山鼻祖,足以可见其在历史研究上面的造诣。
所以,相较于文学的研究,王国维更加注重历史方面的分析和理解。
“嗯?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赵元任有些讶异地看向对方。
自《菊与刀》问世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多,按照时间来算,几乎传遍了华夏的大江南北。
可在市面上,除了那些向来与包秉文不对付的,基本上少有负面的评价。
且王国维这个角度的,赵元任也没有听说过。
他不由得有些心痒痒,给王国维倒上一杯茶水说道。
“愿闻其详。”
王国维点点头说道:“《枪炮、病菌与钢铁》一文出来之时,我便已然拜读了,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可谓是从中看出了研究史学的新方法。”
他顿了顿认真继续说道。
“按照包秉文的话来说,那便是以一种宏观的方式研究历史,不再局限于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而是从更加广阔的地理、生态和环境入手,探究整个人类社会的长期趋势”
王国维不愧是民国历史学界的扛把子,分析起来字字珠玑。
说完之后,他还不由得感慨说道:“包秉文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太重要了,对于我国家之史学发展乃至于全世界的史学发展,开启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可以算是开山之作。”
赵元任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反驳说道:“可是静安兄,于我看来,《菊与刀》通过分析曰本民族之秉性,再结合历史,同样也开创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式吧,二者应该没有优劣才对。”
“不不不。”王国维连连摇头说道。“比之《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历史性,《菊与刀》更加像是一个另外分支,包秉文使用的文字通俗易懂,即便是这类学术性书籍,也能够让人看得津津有味,可在我看来,这期间少了学术性,多了个人情感,更像是想要激发读者之民族性.”
王国维自己分析一通之后,觉得还需要中肯一点,补了一句说道。
“于历史学上来说,《菊与刀》或许没有那么好,可于时代而言,《菊与刀》所呈现出的,正是咱们国家如今需要的,蓬勃的民族性!”
两位先生才华横溢,在《菊与刀》还有包国维的两个话题上,谈天说地。
时而因此能够争执得面红耳赤,时而又会因为观点的认同惺惺相惜。
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国维感受到周身的温度渐渐降低,打了一个冷颤。
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由得摇头说道。
“宣仲兄我该回去了,再晚便要鸡鸣报晓了。”
赵元任也觉得太晚了,清华教师的校舍也不够大,便起身相送。
打开房门之后,二人都感受到一股子寒风吹过,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沿着校舍间的小路,赵元任感慨说道:“与静安兄这一叙,我受益良多,明日可以就此写出一篇文章了。”
“不敢当不敢当,宣仲兄也于我多有启发。”王国维连连拱手说道。
斑驳的树影,时不时在二人身上掠过。
赵元任看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不由得心生感慨。
他仰天缓缓念诵出两句诗句。
“古人曾言,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此情此景,若是任公在此的话,一定也会对于《菊与刀》这部作品大加评价一番,是褒是贬未可知,也或许会看不惯包秉文的一些行径,或许会赞赏他的一些作品。
只可惜斯人已逝.”
王国维自然知道,这个“任公”便是梁启超的字。
他曾经与王国维、陈演恪、赵元任,四人一齐被评为“清华四大导师”。
其中的梁启超,年岁最大,更是历经晚清、割据、军阀等多个时代,见证了无数华夏耻辱的发生。
于这一辈文人来说,梁启超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只可惜,去岁梁启超已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