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喉，米莱娜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我不确定这有没有用，但我最后见到荷西（桑切斯）的时候，他坐在那边的凳子上。
我记得他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电话。”
“伱有听到什么吗？”雷彻微微弯腰，声音低沉的问道。
“我记得他重复念叨了两个数字，然后表现得非常惊讶，又或者是担忧的表情，我不太确定，之后他说有点事要离开，但从此就没了消息。”米莱娜语速越说越快，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什么数字？”迪克森急忙追问。
“是的，当然，他说的是，‘650，每个10万’，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女孩说完眼中的泪水再次流淌而下，但她这次却顾不得擦拭，而是充满希冀的看向众人，希望自己提供的信息能有所帮助。
“你确定是这两个数字？”雷彻同样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眼睛。
“当然！”米莱娜用十分坚决的语气将两个数字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直视雷彻，“你会忘记你所爱之人对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吗？”
——
离开酒吧，天色已经蒙蒙亮，大家也都累得不行，迪克森今天发了笔小财，直接在一间星级酒店开了个能容纳下所有人的总统套房。
“我们找个小旅馆就行。”雷彻看著豪华的套房有些别扭，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
“对方应该不敢在这种公开场合直接下手，而且赌场酒店都有自己的安保，我可不想再和追来的杀手打上一架，至少在我睡醒之前。”
奥唐纳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自己找个房间就去睡觉了。
“如果你实在无法适应，我可以让酒店帮你搬一张公园长椅来。”尼格利又嘲讽了一句老上司这才关上房门，似乎这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乐趣。
杰克对著迪克森在自己胸口上比划了下，示意她别忘记处理伤口，就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回房间去了。
在睡觉之前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纽约那边的调查已经有了眉目，他需要同步一下两边的进度。
处理完这一切，天色已然大亮，隔壁的动静也终于结束了，那应该是被叫进房间帮忙处理伤口的雷彻被迪克森骗上了床。
运动是释放压力最好的方式之一，床上运动也是运动。
杰克卸掉伪装后洗了个澡直接上床睡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叫了个客房服务，当服务生给他送来午餐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了。
“狗屎，你是谁？”依旧打著呵欠的奥唐纳一开门看到坐在客厅里吃午餐的杰克，下意识就摸出了自己的指虎。
杰克也愣了一下，心说莫非这位有什么失忆症？直到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口腔内用来伪装的假体没装，小胡子也没贴。
“是我，杰克，看来我昨天的伪装还挺成功。”他不禁有些小得意。
奥唐纳眼睛瞪得溜圆，好半天都维持著震惊的表情，“杰克？你究竟几岁？”
杰克的嫩脸和他日常的言行举止其实有些割裂的，和他相处久了的人可能没这个感觉，可奥唐纳对他的第一印象却是昨晚那个方下巴的小胡子。
可这会儿他脸上不但没有伪装，身上也没穿正装，套著睡觉用的T恤，乍一眼跟个刚读大学的大男生似的，反差实在有点大。
“快三十了。”杰克随口瞎掰，不想过于打击这个老男人的自尊心，这时听到动静的尼格利也开门出了房间，同样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我需要一大杯浓浓的黑咖啡，拜托。”她没精打采的对著正在水吧里捣鼓咖啡机的奥唐纳挥挥手。
“饿了的话可以试试这里的海鲜套餐，龙虾肉很新鲜。”
正大快朵颐的杰克建议道，这时旁边一间套房的门也打开了，神清气爽的迪克森最先走了出来，后面跟著略显萎靡的雷彻。
前者高兴的就像是个完成什么心愿似的小女孩，笑著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呃，或许是中午好，我们需要聊聊昨晚的事。”
“全酒店的人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奥唐纳一脸哀怨的指指自己的黑眼圈，将一杯咖啡递给了尼格利。
欧美大妞从不在这种事上扭捏，不过迪克森还是“毫无担当”的把责任都推给雷彻，“我就说你动静太大了。”
雷彻憨憨一笑，很有背锅的自觉，“迪克森的意思是我们该总结下当前的线索。”
“线索都在这里了，自己看吧。”杰克把自己面前的电脑朝他们推了推，上面是爱丽斯刚做好的思维导图。
这玩意儿算是证据板的电子升级版本，看著也差不多，其中昨晚死在杰克手上的刀疤脸身份已经确认，照片也挂了上去，特雷弗·萨罗皮安，纽约人。
第943章 “幽灵”和价值6500万的交易
只看表面资料，这个特雷弗·萨罗皮安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经营著一家办公室清洁公司。
所谓办公室清洁公司就是专门负责给那些大公司提供一些日常维护服务的，诸如定期更换灯泡，清理腐败的绿植，乃至外墙玻璃，地板打蜡都在其中。
但根据FBI的调查，这家公司仅仅只是特雷弗·萨罗皮安用以掩护身份的伪装而已，他实际上是一个黑手套，专门帮富人处理一些“麻烦”。
职业杀手只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除此之外，还有盗窃商业机密，绑架勒索甚至清理证人之类“脏活”。
如果说110特别调查组的调查员们退役之后从事的私家侦探之类工作还算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话，那这个特雷弗·萨罗皮安从事的就是纯粹的黑道生意了。
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谈不上什么麻烦，真正的麻烦的是那家“新时代科技”。
这是一家总部位于纽约的高科技企业，主要从事航空航天科技方面的研发工作。
虽然规模比起某个连登月都看不上，张口闭口就号称要去火星殖民的“SpaceX”差远了，但也拥有一个千人级别研发团队大公司。
最麻烦的是这家公司不但和NASA（联邦航空航天局）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系，本身还有著一定的军工背景。
除了在纽约负责软件研发的总部，“新时代科技”在科罗拉多州的丹佛还有一个庞大的制造工厂，为军方生产包括雷达、军用无人机、单兵制导武器等在内的一系列军用产品。
雷彻等人身为退役军人，自然知道这个国家的军火制造商是怎样一种存在，虽然这家公司只能算是一家新进的军工企业，和洛克希德马丁、格鲁曼、雷神这样军工巨头不可同日而语，但背后也必然站著某些他们招惹不起的政治人物。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雷彻有些狐疑的看向杰克。
“知道什么？”杰克有些莫名其妙。
大块头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所有的这些，伪装身份，易容，你似乎早就知道对手的身份不简单。”
“当我知道弗朗茨是你的前同僚，并且死因是被人严刑拷打之后从直升机上扔下的时候就知道凶手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调用私人飞机从纽约飞去阿肯色州找你？”
杰克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也早就想到了应该怎么回应。
“而且我伪装身份的原因也不是因为畏惧对手的身份。”杰克用指关节在桌上敲了敲提醒道。
“在马格雷夫镇的时候，我那时候还不是一名FBI，可你觉得我当时之所以隐秘行事是因为惧怕克莱纳父子？”
杰克的话让雷彻陷入了沉思，旁听的其余几人却不由好奇了起来。
“你们在马格雷夫镇究竟遭遇了什么？”奥唐纳摩挲著唏嘘的小胡渣好奇问道。
“那个回头再说。”雷彻眼前一亮，大概明白了某人的意图，“你是担心FBI的过早介入引起幕后黑手的警觉。”
杰克带著一脸孺子可教的笑容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份文件，“这是DHS发来的情况通报，关于那个‘AM’的。”
现场人太多，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介绍起了其中的内容，“DHS很早就在关注这个家伙了，但所知不多，和桑切斯和奥罗斯科调查到的情况一样。
国籍不明也没有任何照片，只知道他是个40左右的白人男性，长相偏南美、意大利、希腊人、中东人”
“听起来像是个幽灵。”迪克森撇撇嘴，杰克的举例并非毫无意义，这些国家的人如果说有什么相同特征，大概可以归结为黑发黑瞳但五官深邃的白种人。
但这样外貌的人遍地都是，和金发碧眼的白人数量相差无几，说是幽灵也没什么问题。
“他的上一个化名叫做艾伦·米伦斯，缩写同样是‘AM’，6年前DHS的探员破获了一起恐怖分子试图获取实验性神经毒剂的案件，所有涉案者全部被抓获。
这也是这个神秘‘幽灵’第一次进入DHS的视野，他们掌握了三段和此人有关的录音，但其他就一无所获了。
在这起案件中，‘AM’的身份是中间人，目前仅知的信息是，此人没有信仰，或者说他唯一的信仰就是金钱，谁出价给谁干活。”
雷彻一边听著杰克的介绍，一边浏览著相关案件介绍，渐渐皱起了眉头，“上面说他们交易使用的是不记名债券？”
迪克森是文职军官出身，当年在进入雷彻的110特别调查组之前，就是一名军队会计，退役之后从事的也是相关财务调查工作，和克里斯当初干的活儿非常类似。
不同之处在于克里斯当初服务的对象是贩毒集团这种见不得光的雇主，而迪克森则专门替私人机构和那些亿万富翁查帐。
听到和自己职业相关的内容，她不由凑到了雷彻跟前，“不记名债券确实经常用于避税和洗钱，但联邦财政部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停止发行了。”
“但还有一些国家在用。”杰克点开一份附件，“当时‘AM’使用的是卢森堡发行的不记名债券。
我早上联系了乔伊，向他询问了一些相关细节，稍晚一些他会和两名DHS的官员在纽约和我们见面。”
杰克提到的乔伊自然是大块头的哥哥乔伊·雷彻，他所在的特勤局也归属于DHS之下，而特勤局除了负责要员，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打击伪造货币和金融犯罪。
“所以你怀疑‘650和每个10万’代表的是交易金额？”尼格利在一旁眼睛眨了半天，恍然大悟。
杰克把手一摊，“不然还能是什么呢？我们现有的线索中有专门和恐怖分子交易的军火掮客，一家军火企业以及三名不慎卷入其中而被灭口的调查员。
‘650’很有可能代表某种武器，‘10万’是单价，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是一场总价为6500万，币值不明的非法军火交易。”
“法克。”奥唐纳一巴掌拍在额头，“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第944章 斯旺的嫌疑
“那之前的几页数字又是什么意思？”雷彻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张已经被他揉得皱巴巴的A4纸，摊开在在迪克森面前。
“你曾经说过，数字会说话，告诉我这些数字究竟在说什么？”
杰克将克里斯的推测转述了一遍，“好消息是，这应该不是某种生化武器的实验数据，至少从现有资料上来看，‘新时代科技’不具备生产这类武器的能力。”
“按月份统计的某种数据吗？”迪克森若有所思，随手拿过两张餐巾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了起来。
在她研究那些数据的功夫，杰克丢出最后一条线索，“关于失踪的托尼·斯旺，你们对他的情况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问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在电脑上打开了最后一个文件。
“这是‘新时代科技’名下安保部门的员工名单，注意副总监这一栏是谁。”
名单中不但有名字还有照片，完全不用担心重名，因此当众人看到托尼·斯旺的名字时，不免大吃一惊。
原本杰克通知朱巴尔那边调查这家“新时代科技”是本著不想放过任何线索的想法，毕竟只是在特雷弗·萨罗皮安这种黑手套的车内发现了这家公司的停车场出入证而已，算不得强关联的线索。
但与此同时，爱丽斯在调取托尼·斯旺的资料时惊讶发现他刚好就在这家“新时代科技”任职，这种不正常的巧合顿时就让这家公司的嫌疑提升了N个级别。
雷彻心思电转之间，似乎明白了杰克之前问题中的暗示，脸上不禁升起一丝微怒，但看到其他人的脸色之后，怒意却又转换成了一种无奈。
“我绝对相信托尼·斯旺，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奥唐纳看了眼尼格利，弱弱说道，“少校，我必须提醒你，人是会变的，就像你从没想到我会结婚并且被我妻子驯化一样。”
雷彻斩钉截铁的一摆手，“不，这不是一回事，我不会怀疑斯旺，就像我不会怀疑你们一样。”
“呃”眼看尼格利也要加入提出质疑的行列，杰克先一步出言打断了三人之间可能发生的争执。
“你们或许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怀疑托尼·斯旺参与了这场非法交易，而是想要知道他有没有可能提前发觉危险隐藏了起来，CSI那边已经和当地警局搜了几天山了，始终没有发现新的尸体。”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刚才杰克的问题一出口，包括雷彻在内，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斯旺作为“新时代科技”安保部门的中高层管理者，他是相当有嫌疑的。
不同于其他公司，作为一家涉及军工产业的高科技企业，安保部门就如同FBI之于联邦，地位异常重要。
安保部门不但要负责每个员工的背景调查，保证不会混入商业间谍甚至他国间谍，还要负责内部保卫，高层人身安全等等重要职责。
而斯旺身为安全部门的副总监，其在公司的地位和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至少具备了被人收买的价值。
可他的失踪却是疑点重重，弗朗茨的家和办公室都被人强行闯入并且被翻了个底朝天，桑切斯和奥罗斯科的事务所也同样如此，而斯旺的家却没有任何被人闯入和翻动过的痕迹。
所以他的失踪既可以解释为遇害或者被人软禁，也可以认为他是故意躲藏了起来甚至是已经逃离了这个国家。
不管他是因为害怕报复逃跑还是隐藏了起来，从110特别调查组剩余这些人的角度来看，这都是一种“逃兵”行为。
虽然他们还不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但目前大致的脉络已经可以推测出来了。
一切的起因应该都来自于斯旺，他可能察觉到了“新时代科技”内部一些不对劲的情况，找到了曾经的同僚弗朗茨帮忙调查。
弗朗茨又找到了在大西洋城的桑切斯和奥罗斯科，四人一开始很可能并未意识到其中的危险，等到察觉到情况不对，却已经来不及示警就被干掉了。
弗朗茨良好的保密习惯让他留下了那个优盘，但也仅此而已，当他们意识到这是一笔涉及到6500万金额的非法军火交易时，一切已经太晚了。
对方的反应非常迅速，甚至没让他们成功的向其他人发出求助或者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