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希金斯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真的是你，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让我高兴了。”
“对不起，雷，我之前没有联系你就是不想把你扯进这件事中，但如果说有谁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也大概只有你了。”
盖布利尔的语速愈发加快，似乎是在压抑有些激动的情绪。
雷·希金斯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盖布，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的做法是错的，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事，这会让我受不了的，拜托你住手吧，停下你所做的一切，来找FBI自首。”
“难道你没见到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他们污蔑我，用谎言掩盖了一切。”盖布利尔的声调突然拔高。
“真相确实很重要，但你做的太过.”
雷·希金斯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不，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是他们毁了我，他们毁了我和艾丽萨的未来，他们毁了我未来的家庭。”
第798章 木马和钓鱼
“求你了，盖布。”雷·希金斯有些哽咽，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盖布利尔时，面对的只是一具尸体。
“我和FBI的人都谈过了，他们答应只要你愿意自首，可以保证你进到安全的联邦监狱，不用担心”
盖布利尔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是那帮追我的FBI吗？他们说为人需要灵活一点才不会让人崩溃对吗？
可如果一直这么‘灵活’下去，总有一天，再坚定的信念也会崩碎，你告诉那帮FBI，我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他们也保护不了所有人。”
电话被挂断，雷·希金斯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老泪纵横，“上帝啊，我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杰克将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不是你的错，希金斯警长，盖布利尔从小遭遇不幸，你和你的家人给予了他像家人一样的关怀，却更让他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
后面一些话他也没法再说下去，雷·希金斯塑造了盖布利尔性格中光明的一面，但他本身的性格却将这种美好和光明的品质扭曲成了一种极端。
退一万步来说，被顶头上司坑害，污蔑，想要发声，想让公众知道真相，走进局长办公室一枪毙了佩洛尼警督，然后上法庭的时候说出一切就是了。
但盖布利尔是怎么做的？一开始被打死的三人中有两人可以说和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这和杰克前世网络上那种挥舞著键盘，将一些个例上升到某个集体或者某个职业上，继而得出“XXX都该死”这种结论的混蛋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当初盖布利尔干脆变成孤儿，被希金斯一家收养，或许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或许他是对的，我们保护不了所有人。”奥布瑞闷闷的说，众人中他对人性丑恶一面的见识可能在所有人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盖布利尔做事有始有终，就像他帮邻居拼装的那个婴儿床一样，尽快推动对纽瓦克第八分局的调查或许会有用？”克莱提议道。
朱巴尔摇摇头，“目前牵扯出来的人员几乎涉及大半个分局的警员以及总局的部分高层，取证和口供工作异常繁琐，没有半年时间根本不可能结案，而且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问题。”
说著他看向杰克，后者当即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为人需要灵活一点才不会让人崩溃’，这句话是当时你在局长办公室里对佩洛尼警督说的，我可没对盖布利尔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
一个小时后，纽瓦克警局总局的局长办公室中，之前意气风发的佩洛尼警督看上去老了很多，低著头不敢直视自家那位非裔局长蕴藏著怒火的目光，身边围著的一众通缉要犯小组成员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为人需要灵活一点才不会让人崩溃’，这话是当时我在伱办公室里说的，在场的只有你、我还有塔沃勒探员三人，但盖布利尔却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请你解释一下。”
朱巴尔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众人此行的来意。
因为调查还在进行，此时的佩洛尼警督还穿著警局高层的那身白衬衫，和眼下仿佛审讯般的一幕形成了一个颇具讽刺的画面。
“我不知道.”他一脸为难，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家老大，迎来的却是一道冰冷的视线。
“说出来，佩洛尼。”非裔局长死死盯著他，恨不得将这个混蛋下属生吞活剥了。
佩洛尼警督这回是真的满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走后我只是给10分局的德桑蒂斯警督发了个邮件。”
“把邮件给他们看。”局长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
“那里面可不是什么好话。”佩洛尼警督不敢继续忤逆大佬的意思，犹豫的掏出自己手机，他还想挽救一下自己那笔丰厚的养老金。
“放心，这里有好几个专业的心理专家，我会找他们缓解情绪的。”朱巴尔从他手里用力抽走手机，将邮件的内容读了出来。
“‘Feds’们在没事找事，你肯定会喜欢他们派来的两个白痴，其中一个还用他们FBI那套东西在教训我，什么‘为人需要灵活一点才不会让人崩溃’，我真想看看他是怎么灵活扭动他那个屁股的。
还有他身边那个一副没经受过社会毒打样子的嫩脸小年轻，看上去还没我儿子年纪大，竟然自称是督导探员，他的上级不会是个欲求不满的老女人吧”
朱巴尔轻咳一声，到这里就读不下去了，杰克身边的汉娜和洁洁已经憋得俏脸通红。
就像用条子（Cop）来称呼警察一样，“Feds”这个单词被作为联邦政府执法官员的代称。
“所以，这个德桑蒂斯又是怎么回事？”朱巴尔转头看向已经气到头顶快要冒烟的非裔局长。
“和盖布利尔·克拉克没什么关系，他们应该互不相识。”非裔局长本就黢黑的脸上甚至被气得隐隐有些发白。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性。”汉娜从朱巴尔手中接过了佩洛尼警督的手机，将其和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相连，然后启动了一个检测软件。
不多时，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可爱的猫猫头，手里举著个写著红色大号字体“FBI WARNING”的小牌子，这个检测软件显然出自贾斯汀之手。
“你的手机上被种了木马，盖布利尔一直能看到你的邮件和短信，估计你办公室的电脑也中招了，接触你的电脑应该比手机容易多了。”
汉娜无视了佩洛尼警督猪肝似的脸色，直接联系爱丽斯，这种简单程度的木马程序不需要贾斯汀出手。
“抱歉，佩洛尼警督，你的手机还有你办公室的电脑暂时被我们征用。”杰克恶趣味的对著这位警督露出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无视了他那一副社死的愁眉苦脸。
——
“所以大家想的都和我一样吗？”离开警局之后，抱著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克莱笑容满面，“利用这个木马，给盖布利尔设一个陷阱。”
“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征得希金斯警长的同意和配合。”洁洁同样回以微笑。
第799章 鱼儿上钩和万全准备
杰克前世网络上有个笑话，说一个人临死前最后一件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清空自己的电脑硬盘以及浏览器收藏夹。
佩洛尼警督办公室电脑的内容已经相当精彩了，手机里的更是劲爆，朱巴尔甚至觉得有必要找负责儿童涩情的部门好好聊，因为其中有些内容中的主角明显看著未成年。
不过这些东西在当前并不是重点，也没严重到需要上纲上线的程度，中午时分，通缉要犯小组的指挥车停在了雷·希金斯位于伍斯镇的房子前。
汉娜捧著某位警督的手机一通忙活，长长舒了一口气，“木马程序被爱丽斯破解了，盖布利尔很聪明，一直在绕著纽瓦克周边游走，利用公园咖啡馆这些地方提供的免费Wi-Fi上网。”
“所以在不动用当地警局警力的前提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引他自己出来是吧？”朱巴尔若有所思。
之所以FBI们不想动用当地警力的协助，当然是怕再次发生之前那种事，不过纽瓦克警局的警员素质也确实一言难尽。
前天夜里多名警员在没有出声示警的情况连开20多枪，却依旧让盖布利尔跑掉了，甚至没有蹭破他一点皮。
“我从未对盖布撒过谎，这种事让我感觉非常糟糕。”坐在客厅沙发里的雷·希金斯脸色有些难看。
杰克微笑著安慰他，“你最多只是知情，骗人这种事，我还是比较专业的。”说著他转头看向电脑前正襟危坐的奥布瑞，“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作家。”奥布瑞轻掰手指，关节发出脆响。
“你知道我今早刚和盖布利尔通过电话，结果不是很顺利，他已经失控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孩子了，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糟糕，我忍不住会想，如果他知道了我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他会怎样对我。”
杰克口述完邮件内容，奥布瑞也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双手然后看向他，“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不，在引用的过往邮件里再插入这样一段回复：希金斯先生，感谢你同意不去盖布利尔·克拉克警官的听证会上作证。
委员会能够理解，仅仅只是一封支持信而非亲自到场，意味著即便是你，身为他的导师，也并不支持他对于那次毒榀突袭行动的说法。”
一封伪造的包含过往聊天记录的邮件就此出炉，奥布瑞将屏幕朝向老警长，等他阅读完之后问道，“这样可以吗？”
“随便吧，如果忽略内容，即便是我本人也挑不出什么问题。”雷·希金斯叹了口气，坐回了沙发。
奥布瑞点下邮件发送按钮，深吸一口气，“希望鱼儿能上钩。”
“接下来只要等电话就可以了。”杰克将那个专门用来联络的手机放在桌上，看向老警长，“你家的厨房在哪里？希望我烹饪的午餐能让你心情变好一些。”
“希望如此。”雷·希金斯随手对著一个方向指了指。
——
一个小时之后，几道热气腾腾的快手菜被端上了桌，一份肉丸子汤，咸蛋黄冒充蟹黄做的蟹黄豆腐，凉拌秋葵，海鲜什锦菜，尖椒鸡蛋，香菇滑鸡，加上早上煎多的几份煎饼作为主食。
杰克就地取材，加上指挥车冰箱里的库存，简单弄了个分量十足的五菜一汤。
或许是美食确实能改善人的心情，雷·希金斯的心情看上去比之前放松了不少，只有时不时瞄向桌上那台手机的目光，揭示了他此时忐忑的内心。
一阵铃声传来，在场众人齐齐看向手机，守在电脑旁的汉娜连忙戴上监听用的耳机。
雷·希金斯刚要伸手去接听，却被杰克抬手按住，示意他稍安勿躁，等待几秒之后，才按下了通话键，“你好？”
“是我，盖布利尔·克拉克，FBI的家伙，让我和雷说话。”电话对面传来盖布利尔的声音。
“OK，稍等。”
杰克将手机递给雷·希金斯，稍等片刻之后才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口说话了。
雷·希金斯迫不及待的询问，“是我，盖布，你还好吧？”
盖布利尔的声音低沉，“我很不好，这件事让我身心俱疲，我厌倦了，刚才我重新考虑了伱之前说的话，关于做过头了的那些，所以决定投降。
但转告FBI的家伙，我只能向你投降，并且地方我选，上40号公路往东走，到时候我联系你。”
“他上钩了，在看到了那封邮件之后设下了一个陷阱。”汉娜摘掉耳机肯定道。
克莱嘴角有些忍不住的上翘，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一个人提前滚回纽约带娃去了。
“他把在警校学到的那点东西都用上了，不说出见面地点，我们就无法提前安排增援就位。”
杰克想的却是另外个问题，将目光投向朱巴尔，“找纽瓦克办公室安排个雷的替身吧，我们这里没人和他体形接近。”
“不行，我必须要亲自去，我也曾是个警察，知道到时候会有多混乱。”雷·希金斯当即站了出来。
“我必须亲自在现场，拜托，盖布就像是我的儿子，我不想看到他.”
见老爷子说话都开始哽咽了，杰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虽然他确实没有当场击毙盖布利尔的打算，但不代表真的就此束手束脚，首先他要为自己队友的生命负责，其次再考虑别的。
“OK，但你的车要交给我来开，并且一切行动要听我指挥。”
“我让纽瓦克办公室派一辆直升机跟著你们。”这种行动任务朱巴尔绝不插手，一切交给杰克安排。
杰克接过雷·希金斯递来的车钥匙，转头问克莱，“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贝内利M4霰弹枪和12号休珀-索克豆袋弹，我试射了几发，十米距离没什么问题。”克莱亮了亮手里的家伙。
另一边正在洁洁帮助下穿上防弹背心的雷·希金斯见到这一幕，原本紧张的脸色略略放松，然而他并不知道，此刻躲在指挥车中的汉娜正在检查她那把G28E。
豆袋弹算是近些年再次流行起来的一种非致命性弹药，12号休珀-索克豆袋弹做了一定的改良，用装有橡胶球的尼龙袋替代了原本的大颗粒铅沙。
相比起依旧具备一定杀伤力的橡皮子弹，豆袋弹在击中人体的时候会发生极大的形变，增加接触面，在带来更多痛苦的同时降低了杀伤力，即便击中躯干部位也不容易造成致命伤。
不过这种弹药的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有效射程太近，超过20米距离别说打准了，因为弹药本身的特性，空气阻力会让弹药威力直接降到几近于无。
其实忧心忡忡的雷·希金斯这会儿更应该担心的是防弹衣的问题，因为他并不知道给他开车的杰克不光做菜厉害，美式居合也早已修炼到炉火纯青。
如果盖布利尔·克拉克是穿著防弹背心出现的话，那基本可以说十死无生，因为这意味著为他准备的豆袋弹完全失去了作用。
一旦双方发生交火，杰克手中威力巨大之10mm Auto弹会毫不犹豫的根据双方距离的远近，决定是穿透防弹背心之后在胸口开个大窟窿还是直接掀开他的头盖骨，而在远处埋伏的汉娜也绝不会手软。
第800章 生擒结局
雷·希金斯的车是一辆老款的福特皮卡，克莱找了张旧毯子，抱著贝内利M4霰弹枪躺进了车斗中。
杰克开车上路，很快按照盖布利尔的要求，驶上了40号公路一路向东，老警长坐在副驾上，拿著手机神色有些复杂。
“实话实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介意，到了这个年纪，我对死亡已经看淡了。”
他说的自然是自己的生死，至于盖布利尔，如果他不在乎，也不可能跟来了。
杰克笑著调侃道，“那你和我认识的那些老人们可不太一样，我认识一个都退休好几年了，60多岁了还自诩风流浪子，骄傲的像只老孔雀。
还有个老家伙80多岁了，最大的爱好是盯著护工大婶的屁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