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洁刚刚完成了侧写师培训，卢克·埃尔维斯还有一半的课时没上完，如果说他们两人的表现对于新手来说还算正常的话，罗西和霍奇纳那同样难看的脸色就很说明问题了。
第三天了，受害者人数从4人上升到了6人，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连一个基本的侧写报告都汇总不出来。
“要求NYPD彻查辖区，排查中午有长时间午休的公司，希望有人能辨认出符合支配-服从模式的父子或者拥有上下级关系的同事。
该死的，如果我是一名巡警，拿到这种侧写内容一定会破口大骂的吧。”
艾米莉再次撕掉一页稿纸，愕然发现不知何时厚厚一本记事本已经被她撕完最后一页了。
“NYPD已经派出了所有卧底搜集帮派情报，留意可疑人员，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在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乔伊娜哭丧著脸说道，她这会儿早就和丹尼化敌为友了，两人作为承担主要压力的案件负责人，称一声同病相怜并不夸张。
丹尼的眼珠子熬得通红，颇有点择人而噬的味道，杯子里的枸杞已经被杰克换成了决明子菊花茶，此时整个办公室都飘著一丝淡淡的金丝菊花香，但并未起到多少安抚人情绪的作用。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一直守著自己地图的瑞德突发奇想，众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杰克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测，“你们的行程并未公开，汉娜和洁洁沟通媒体的时候也从未提及过BAU。”
自从“波士顿死神”案之后，BAU几乎就完全在公众视野里消失了，在一些案子的公开报导中偶尔会提及到FBI的行为分析小组提供了帮助云云，但完全不会具体到某个人名。
或许有些消息灵通人士会知道大名鼎鼎的大卫·罗西又重归FBI并参与了一些案件侦破工作，但具体到哪些就需要在联邦每年公开的那些浩如烟海般的案件资料中细细查找了。
瑞德皱眉不再说话，仔细思考自己是不是疏漏了某些细节，事实上众人的情绪都有些烦躁，这不但有来自受害者可能每天都在增加的压力，还有对于自己能力的怀疑。
这还是第一次接案这么长时间，BAU众人连一份初步的侧写报告都给不出来的情况，并不是大家都写不出来，但包括杰克在内，每个人看著自己写的东西都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仿佛漏了很大的一块拼图，明明就应该在眼前，但是所有人都对其视而不见，瞪大眼睛在空气中茫然又徒劳的搜寻。
就在大家大眼瞪小眼之际，时间也在一点一滴流逝，杰克闷闷的吐出一口浊气，从椅子上起身，“谁想跟我去楼道里喘口气，我这里还有几支古巴货。”
“我！”丹尼第一个站了起来，霍奇纳犹豫了一下，也跟在罗西后面起身，然后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就连艾米莉也和洁洁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弯腰拿起了脚边的包包准备出门。
突然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人用力推开，加西亚站在门口，神色惊慌，“大家，有发现，我刚才在浏览实时的监控画面，可能看见了凶手。”
第744章 凶手不只两个
众人悚然一惊，齐齐涌出了办公室，来到了作战中心，只见大屏幕出现了某个地铁站台的实时画面，一个穿著兜帽衫的家伙正低头侧对著监控方向，偶尔快速抬头看一眼周围。
“地点在哪里？”朱巴尔正在大声询问技术员，与此同时一名NYPD的联络员已经拿起电话开始直接联系NYPD的调度中心。
“59号大街和列克星敦大街之间的地铁站，发现可疑人员，我们需要警员去现场。”
“上帝啊，他有枪！”加西亚尖叫了起来，作战中心内所有人一时间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向大屏幕。
只见兜帽衫左张右望了一会儿，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著站台上背对自己的一个正在候车的女人指去。
监控画面没有声音，众人听不见枪声，但加西亚还是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忍见到这一幕，一场谋杀就这样在众人眼前上演了，而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无能为力。
丹尼一个箭步冲到自家的联络员身边，对著电话大声怒吼，“该死的，最近的警员在哪里？”
“他要跑了。”加西亚眼泪汪汪的发出一声悲鸣，在她身旁的洁洁伸手搂住了她，同样眼圈泛红。
“切换监控摄像机，追踪他的行踪。”朱巴尔面色铁青盯著离开站台的那个身影，眼中的怒火几欲化为实质。
大屏幕上的画面开始连续切换，直到穿著兜帽衫的凶手再次出现在画面之中，一名技术员大声说道，“他往59号大街西面跑了，前面就是公园，那里是监控盲区。”
杰克咬紧了后槽牙，脸色同样不好看，前世因为隐私权和各种方面的抵制，NYPD一直到2015年才正式为每个巡警配备了带有摄像头的执法记录仪。
至于街头的监控数量，因为隐私权问题，在他穿越前也没听说过美国有类似国内“天网”或者“天眼”监控系统的存在。
这个世界更是离谱，虽然弗兰克·里根在成为局长之后全力推动，但因为经费拨款和某些政客的阻挠，至今NYPD在纽约全市范围内安装的摄像头数量只有不到区区8000个。
而且越是位于治安较差的地区，这些监控摄像头越容易遭到破坏，每年需要维护的摄像头数量占据了总数的三分之一。
最离谱的是那些安装在路口的测速摄像头，纽约街头的测速摄像头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安装在学校周边路段，而按照州法律，这些测速摄像头被要求在每天晚上的10点到第二天的6点之间处于关闭状态。
（这不是我瞎编的，现实中直到2022年纽约市才从州议会的手中夺回了这些交通摄像头控制权。）
“我们失去了嫌犯的踪迹。”一名技术员低声说了一句。
其实不用他说，大家都在注视著大屏幕，眼睁睁看著那个穿著兜帽衫的家伙消失在了画面尽头，而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穿著巡警制服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之中。
丹尼放下电话，狠狠一拳捶在桌上，“最近的警员在一个街区之外，至少还要2分钟才能赶到。”
没人责怪NYPD，弗兰克已经把正在休假的警探都派上街了，依旧不可能完全覆盖所有的街区和地铁站。
不知道何时出现作战中心的达娜·莫热走到罗西身边低声说道，“今晚会有将近300名FBI探员赶到纽约，这种情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明天我们也去街上帮忙！”
“我也去。”
艾米莉第一个自告奋勇，新人卢克·埃尔维斯本身就是个行动派，更是早就坐不住了。
“全部穿上防弹衣表明身份，至少两人一组，我有种感觉，那些家伙不一定是冲着BAU来的，但很有可能是冲着FBI来的。”杰克没有反对，只是提醒了一句
凶手是在FBI宣布正式介入之后将袭击频率从两三天一次变成一天一次的，杰克想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如此引动FBI和NYPD大规模上街戒备的目的是什么？对方真要借此袭击FBI探员或者警员，开上一辆装满化肥的卡车直接去撞胡佛大厦就是了，以前又不是没人干过这种类似的事。
“这样的话，凶手可能会将作案地点换成其他地方，比如图书馆、公园、社区中心甚至是学校。”乔伊娜有些担心的说道。
“那总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强，逼迫对方离开街头和地铁站，改变习惯模式或许能让他露出一些马脚。”
霍奇纳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今天这一幕对众人的士气打击可谓是相当大，一群人眼睁睁看著凶手杀人却都无能为力，就连一向沉得住的他都恨不得将牙齿咬碎。
虽然BAU小组是来进行侧写工作的，但如今与其让大家坐在办公室里撕稿纸，不如全都派上街，至少不能让对方再这么嚣张下去。
杰克让所有人都穿上印著FBI字母的防弹衣上街可不单单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同时也是表态，既表明了FBI态度，也是一种对市民们心理上的一种安抚。
“除了瑞德和加西亚继续留守，明天白天我们全部上街，就像杰克说的，两人一组，务必提高警惕。”霍奇纳沉声说道。
“杰克、洁洁和罗西等下和里根警探去一趟现场。”
既然暂时摸不清对方的套路，不妨就先按著对方的意愿走两步看看，己方代表的是最终暴力机关，代表的是堂堂之势，大不了就是层层加码。
当初“DC狙击手”最为肆虐的时候，可是出动了国民警卫队的。
加西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看见一点血腥画面就要捂眼睛的普通宅女了，就在众人商议人员分配的时候，情绪恢复的她已经默默回到了杰克那个小办公室继续工作，开始分析刚才的那段监控画面。
等杰克他们从刚才的案发现场回来，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他的小办公室中，站在加西亚身后观看著什么。
“现场和之前一样，几乎一无所获，你们在看什么？”杰克奇怪道。
霍奇纳松了松领带，神情有些困惑，“加西亚发现，这次的凶手和之前的两个不是同一人。”
“现在凶手有3个人了？”罗西同样一脸的难以置信。
“所以帮派作案的可能性上升了？”洁洁今天翻了一天的帮派资料，并没有任何收获，一想到自己可能漏过了什么，顿时心中充满了懊恼。
“又或者是家庭作案，凶手可能是兄弟之类的关系，我希望明天白天大家全部上街之后，晚上回来继续进行侧写，确保没有漏掉任何线索。”
虽然大家本身都在自觉加班，但霍奇纳这个安排基本上意味著所有人都要吃住在联邦大厦内了。
第745章 凶手现身
第二天上午，众人便两两一组上街参与巡逻去了，艾米莉和丹尼，霍奇纳和乔伊娜，汉娜和洁洁，杰克和罗西，还有BAU的新人卢克·埃尔维斯和丹尼的那位女搭档洁妮成了临时拍档。
基本上是以一个熟悉周边情况的本地人或者半个本地人搭配另外一个相对不怎么熟悉的搭档，当然严格来说其实罗西在纽约生活的时间比杰克应该要长很多。
可谁让某人无论是和汉娜搭档还是和洁洁搭档都显得有些厚此薄彼呢，加上罗西勉强算是半个公众人士，万一对方是真的冲着BAU来的，有杰克在至少弥补了他们中最薄弱的一环。
事实上杰克的这种烦恼还在后面呢，洁洁这次来了就暂时不回洛杉矶了，前两天在机场接人的时候杰克就发现这次BAU众人们的行李有点多。
以前BAU出门的时候，通常来说杰克的行李反而是最多的，因为各种枪枝尤其是狙击步枪之类的都需要专用的枪盒存放，占用的空间不少。
其余的小组成员一般都只带一个旅行包，里面放著应急的备用衣物和备用枪，瑞德和罗西会多带几本书，而艾米莉和洁洁的包包会稍微大一些。
因为女士们需要稍微注重一些形象，衣物也会稍多一些，所以有时候也会用一个行李箱代替旅行包，但不管是箱子还是包包，大家都统一将其称为应急包。
这次BAU也带了一些枪械，新人卢克·埃尔维斯身手不错同时也是一位武器专家，代替杰克成了小组中的武力担当，但行李数量明显有些超标，比杰克在时还多了三分之一。
然后其中大部分行李被送去了某套顶层公寓，因为这些都是属于洁洁的，不是应急包，而是家当。
按照霍奇纳的安排，这次案子结束之后，洁洁就被正式借调给纽约办公室了，更准确的说是被借调给了杰克的通缉要犯小组。
加西亚自告奋勇替代了洁洁的一部分工作，这位可爱的胖姑娘在大家的鼓励下终于不再安于坐办公室，而是想要跟随小组众人一起出外勤了。
用她的话来说，每次待在后方焦急的等待前方那些令人不安的消息实在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当听到有人遇袭甚至受伤，她的心都要碎了，这次来纽约就是加西亚的第一次尝试。
未来洁洁的工作将会被一分为二，梳理各地案件，进行挑选并最终交给BAU处理这一部分由加西亚负责，而“外交官”的这部分工作将会由霍奇纳承担。
因此某人著急装修完的位于新办公室二楼的宿舍也快要派上用场了，原本两女一男住在同一套公寓其实也没什么，但谁让三位当事人的关系并不单纯呢。
“我们甚至都还没找到凶手呢，两党就在报纸上为死刑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了。”罗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杰克耸耸肩，对此不作任何表态，他现在连办公室政治都不想参与，更别提这种广义上的政治问题了。
“所以昨天你们在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留下什么吗？”罗西看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主动换了个话题。
这个问题让杰克皱起了眉头，“没有任何发现，这很奇怪，我以为对方至少会留给我们一张小纸条什么的。”
“这和侧写不符。”罗西表情困惑，下意识理了理头发，他那一头浓密的黑发能让那些和他同龄的老家伙们羡慕至死。
“根据侧写，他们应该会尝试和我们产生进一步的联系，或者说挑衅。”
杰克顺著他的思路接著说下去，“没错，按理说对方的联系应该会升级，他们试图制造恐慌，并以此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
‘DC狙击手’一案中的约翰·穆罕默德在留下‘死神’塔罗牌后，试图向警方勒索100万美元的银行卡，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真正用到里面的钱，只是借此奚落警方。
‘山姆之子’在联系警方之后又写信给了媒体，胡编乱造了一个恐怖故事，将自己描绘成了被恶魔驱使杀人的受害者。
这也是‘山姆之子’这个外号的由来，事实上后来警方发现所谓被恶魔附身的那个山姆其实是他邻居家的一条狗。”
罗西看著街道的目光有些出神，口中喃喃道，“而我们的嫌犯则显出了极强的组织性，他们看似总是挑一天街上最繁忙的时候下手，实则会提前勘察现场，规划逃跑路线。
他们在现场留下一张死神卡片，看似想要制造恐慌，却没有主动联系过媒体，这更像是.私人恩怨？”
“针对我们的私人恩怨？”杰克倒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自己预防工作做了不少，就是防著这种事呢。
就算要搞剧情杀也得符合逻辑，没道理对方动手之前不先调查BAU小组的情况，哪怕是有内奸配合提供系统权限，也不可能完全绕过贾斯汀布下的那些陷阱。
不过他的这番分析倒是提醒了杰克，“你说有没有可能对方是冲着FBI纽约办公室来的？”
罗西眉毛一挑，“怎么说？”
杰克在路边买了两杯鲜榨橙汁，递了一杯给罗西，两人边走边聊，“几天前，当你们接到这个案子时候的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
“‘山姆之子’。”罗西回答。
“当凶手在现场留下‘死神’塔罗牌的时候，我们又想到了什么？”杰克继续问。
“‘DC狙击手’。”罗西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在制造一条条的关联线，想要试图引起我们的注意，但有没有可能，我们想得有点多，提到追捕连环杀手，我们第一个想到的是BAU小组，但在外人看来，第一个应该想到的是FBI。”
罗西恍然大悟，“所以他们在FBI宣布介入的新闻发布会之后，连续两天发起了袭击，该死，达娜调集周边的FBI外勤探员来纽约应该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杰克拍拍老家伙的肩膀示意他淡定，“应该没那么简单，探员们现在全副武装分布在各个街头，晚上休息也分散在各处，应该不是针对外勤探员们的集体袭击，我们的拼图几乎完整了，但还缺最后一块。”
“你们纽约办公室最近的案子和有组织团伙或者恐怖分子有关联吗？”罗西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不管如何，我要先通知达娜联系DHS（国土安全部）、NSA（国家安全局）和CIA，筛选国内近期的恐怖袭击威胁。”
杰克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近期自己处理过什么案子和恐怖组织有关联，之前安东尼·瓦格斯的杜兰格贩毒集团倒确实是有传闻和一些本土的恐怖组织有资金往来。
但这个家伙前段时间被转移去了位于科罗拉多州的那个号称全美安全等级最高的监狱里，因为NSA之前的情报显示杜兰格贩毒集团有一笔近千万美元的资金不知去向。
因为担心这帮家伙故技重施，继续在纽约搞什么炸弹威胁，这个案子已经正式提交给了FBI的上级部门DOJ（司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