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在替旧情人忿忿不平，担心凯拉遇人不淑。”杰克很精准的拿捏住了卡塞尔此刻的心理，并且已经做好了随时进入审讯室将这货弄出来的准备。
讯问时适当的施压是正确的，但像卡塞尔这种接连不断，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提问很快会激起对方下意识的抵抗，而现在他们需要的是让格雷特配合的说出前晚发生的一切，而不是喊来律师然后保持沉默。
“所以，格雷特，伱真的和索菲发生过关系么？”贝克特仿佛一个绝缘体，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电光四射的对视。
“有过一两次。”格雷特表情难堪的回答，“但那是在我遇见凯拉之前，并且我们都意识到彼此并不适合。”
“显然索菲并没有这么觉得，她还和你重续旧情，或者说已经成功了。”卡塞尔讥讽道。
格雷特怒气冲冲的反驳道，“没有！当时我发现是她的时候被吓坏了，用力的推了她，她从床上滚了下去摔倒在地板上，她的耳环肯定是在那个时候被弄掉的。
之后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离开了房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像是一场噩梦。”
贝克特追问，“所以你为什么在之前对警方隐瞒了这件事，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警方可以很轻易的证实你的说词。”
“因为我知道这种事听起来有多糟糕，担心引起某些不必要的误会。”格雷特颓然靠在了座椅上。
卡塞尔一副你继续演，我早已经看破一切的表情转头对著贝克特说道，“说得现在我们就不会误会似的，这拙劣的谎话连篇.”
“我受够了，我要求他离开，很明显他是在针对我，因为他依旧觊觎著凯拉。”格雷特激动的对贝克特说道。
“我可不是什么谋杀案的嫌疑人.”卡塞尔咄咄逼人的凑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就在两人再次针尖对麦芒，一旁的贝克特也终于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审讯室门突然被打开了，杰克站在门口，就这样平静的注视著卡塞尔。
他什么话都没说，却仿佛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让作家先生冷静了过来。
“麻烦请他离开，否则我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格雷特努力平抑怒气，不过即使是在之前盛怒的状态下，他也始终没有吐出半个脏字。
“隔壁有你最爱的牛肉汉堡和依旧酥脆的薯条，卡塞尔你应该很饿了吧。”杰克对著卡塞尔做了个请的手势，给出了台阶。
“记住，这里是审讯室，你无权在这里发号施令，我只是饿坏了，这让我脑子有些转不起来。”事实上不用杰克给什么台阶，卡塞尔自己会给自己找。
气呼呼的对著格雷特扔下这句话，他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审讯室。
“OK，格雷特，麻烦再和我们过一遍整件事情的经过。”杰克露出一个笑容，关上门后坐在了贝克特身边。
——
虽然格雷特并没有要求见律师，但他身为律师的叔叔泰迪·墨菲还是很快赶到了警局，不过这时贝克特也已经做完了笔录，将两人送出了警局。
看到这一幕，卡塞尔像个小孩子和人置气一样，竟然还微微撅著嘴，让人很难置信这是个40出头的中年人能做出的表情，这让和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汉娜甚至都有些哭笑不得。
“不敢相信，你们两个居然就这么让他走了。”
“因为他很有可能是无辜的。”杰克直言不讳。
“噢，拜托，别告诉你们两个都信了他那番鬼话，那简直就是一部糟透了的成人小电影里的剧情好么。”卡塞尔有些不忿。
“说得没错，如果让你来编，你会编上这么一个拙劣的谎话吗？”贝克特白了他一眼。
“那又怎样？那家伙是个西服革履的生意人，或许他不善于讲故事，可这不代表他是无辜的。”卡塞尔争辩道。
杰克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是有些上头啊，“首先，我们并没有完全排除他的嫌疑，他依旧还是嫌疑人，其次，我记得你曾说过会去好好研究一下鉴证科学，告诉我你有认真去翻阅资料了吗？”
卡塞尔微微一愣，正有些不明所以杰克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后面的一番话却让作家先生泄了气。
“如果格雷特是在说谎，他确实和索菲发生了关系，并在受到威胁或者勒索之后果断杀死了她，那么请你告诉我，正确的做法是和他在审讯室里吵个不可开交还是你会有另一种选择？”
卡塞尔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半晌之后这才讷讷说道，“我应该去找兰妮，让她确认死者体内是否存在格雷特的体液或者小雨伞的润滑液。”
第721章 读唇术
杰克轻轻鼓掌，虽然此刻更显得像是一种讽刺，“是的，所以我们刚刚确认过了，兰妮没有在索菲体内找到任何死前有过性行为的迹象。”
卡塞尔无力的跌坐回座位，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贝克特拉过自己的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脸色郑重的说道，“你已经让感情蒙蔽了双眼，卡塞尔。”
“你是说我和凯拉？”卡塞尔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贝克特直言不讳，“没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吗？因为如果你依旧还能保持足够客观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在想方设法寻找各种可能性去证明是凯拉杀了索菲。”
听到她这么说，卡塞尔的嗓门顿时高了八度，“这不可能。”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贝克特双手放在胸前握拳强调，“我认识的那个瑞克·卡塞尔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他会绘型绘色的向我描述这样的场景，就在婚礼前的一晚，凯拉可能会激动的睡不著，于是她会去格雷特的房间找他，然后惊讶的发现索菲从他房间离开。
凯拉意识到未婚夫背叛了自己，而且还是在婚礼前夜，这太过分了是么？于是她跟随索菲回到她的房间，情绪激动的和她对质，然后一切都失控了，最终索菲殒命。”
女探长这一番话将大作家说得哑口无言，最后离开警局的时候仍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
“你觉得卡塞尔会听贝克特的话，和凯拉保持距离吗？”回到家中，汉娜还在琢磨著刚才那一幕。
“想想你14岁的时候，会乖乖听你安德森阿姨和姨丈的话吗？”杰克笑著打了个比方。
“会啊，他们那时候对我可好了，我为什么不会乖乖听话？”汉娜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杰克意识到自己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打比方对象。
好吧，他家的汉娜从小也是个像亚历克西丝一样早熟的非典型性青少年，自她父母去世之后，负责照顾她的安德森一家不但将她保护得很好，佐伊这个姐姐也起了相当正面的引导作用。
“那就这么说吧，在卡塞尔家里，青少年安全软件不是装在亚历克西丝电脑中的，而是在卡塞尔笔记本里的，伱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杰克一句话就将某对父女那错位的父女关系解释清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卡塞尔还在叛逆期，所以他是不会听从贝克特的话距离凯拉远远的？”汉娜似有所悟。
杰克点点头，将勺子中的酱汁浇在了米饭上，然后将盘子推给她，“咖喱土豆牛肉盖饭，我多加了一点藏红花，试试味道。”
汉娜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尝了下，顿时眼角弯弯，笑得像只金毛小狐狸，让杰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卡塞尔或许不会主动去找凯拉，但如果是凯拉主动那就不好说了，相对于卡塞尔，婚礼前的准新娘情绪有多脆弱，你应该比我更深有体会。”
当初大家一起哄挺著大肚子结婚的安吉拉·洛佩兹时有多辛苦，汉娜作为伴娘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虽然孕妇情绪确实容易激动，但和婚礼这种大喜大悲的场景仪式也脱不开干系。
更何况之前新郎格雷特被当众带走，多少风言风语会传入了凯拉的耳中，她此刻的心情有多崩溃可想而知。
有时候事情一旦水落石出，将最坏的结果摊开在面前，很多人可能反而会平静的接受，反正已经木已成舟。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现在这样了，格雷特回去之后会怎样向凯拉解释，就算他选择坦白一切，将自己和索菲之间的历史，那晚发生的一切都坦诚相告，凯拉会相信吗？
人都是有感性的，就像卡塞尔下意识忽略了凯拉的嫌疑一样，期望凯拉能理性的面对这一切也是不切实际的。
换个角度来说，当初格雷特听到卡塞尔的名字时就表现了某种敌意，说明在这之前，凯拉是很坦然的和他聊过自己和卡塞尔过往的。
那么将心比心，格雷特选择隐瞒自己和索菲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心里有鬼呢？
所以凯拉很可能会去找卡塞尔，这既是潜意识中的某种报复心理，也是因为她和贝克特一样，早就看透了某个大作家那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隐藏著的柔软内心。
凯拉知道自己可以在卡塞尔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某种真心实意的安慰。
听完杰克这一长串分析，汉娜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直接发出了灵魂拷问，“为什么你在这种事这么熟练？”
“因为卡塞尔自认是一个能够看透人心的职业作家，而他却管我叫心理专家。”杰克敷衍的解释了一句，选择以吻封缄。
帮她分析了半天竟然半点不领情还质问自己，小甜妞最近不太乖啊，那就不能怪自己犯规了。
香香软软，还带著一丝咖喱牛肉味，杰克对自己今晚的手艺相当满意，正当两人吻的气喘吁吁打算进一步做点什么的时候，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咳，嗨，亚历克西丝，是的，果然，不出所料，‘秘密屋顶’在哪里？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还没你呢。
问你奶奶玛莎，OK，我记一下，放心，交给我们了。”杰克挂掉电话，对著汉娜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现在就通知凯特（贝克特）。”汉娜气呼呼的拿起手机通风报信。
——
一小时后，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曼哈顿某栋公寓楼的顶楼屋顶上，一个拿著带有炮筒状长焦镜头的照相机，另一个干脆戴上了夸张的四眼夜视仪。
“你确定是这里吗？”汉娜上到屋顶就戴著杰克从海豹那里顺来的GPVNG18四眼夜视仪东张西望。
“应该没错，玛莎说对面就是卡塞尔和凯拉当年的‘秘密屋顶’，有一年夏天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去那里，那是卡塞尔构思他第一部小说的时候，凯拉会一手捧著零食一手拿著笔记本陪在他身边。”
杰克故意说得很详细，然后和汉娜一起偷看贝克特的脸色。
“我发现凯拉了。”贝克特板著脸看不出有太多情绪，端起相机对著200多米外另一栋公寓楼的屋顶拍了一张。
汉娜重新戴好四眼夜视仪顺著方向看去，很快也找到了目标，“卡塞尔也出现了，他们都系著围巾，浪漫的就像是在拍电影。”
这不是“奸夫淫妇”的偷情现场么？哪里浪漫了，杰克轻轻在某人翘臀上轻拍了一下，示意她拱火也别太过分。
距离卡塞尔和贝克特挑明关系应该还有挺长时间，这两个别扭的家伙要直面彼此的内心还需要不少契机，现在拱火拱太厉害了很容易弄巧成拙。
“可惜听不到他们要聊什么，早知道应该提前过去装个窃听器。”汉娜颇有些遗憾。
“你怎么知道过去了这么多年，这里的门没有锁上呢？”杰克拿著望远镜，口中喃喃说道，“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改变。”
汉娜和贝克特同时向他投来惊讶的目光，“你还会读唇？我怎么不知道？”
“刚学不久，还没来得及向你们展示。”还浪费了五个系统金币，就为了陪你们胡闹，杰克在心中默默说道。
第722章 真凶
有时候海面波澜不惊，不代表下面没有隐藏著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就比如贝克特此时那过分平静的面容。
就在十分钟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天气太冷，对面屋顶上的那对男女在回顾了几分钟美好的曾经之后，就搂到了一起，然后杰克和汉娜就清楚听到了贝克特捏紧拳头时手指关节发出的脆响。
后面也就不需要什么读唇术了，因为之后的五分钟，对面屋顶上的两个人嘴唇就没分开过。
“我们不应该阻止他们么？”汉娜看了眼杰克，又有些胆战心惊的偷偷看了眼贝克特。
杰克也和她一样偷偷在看女探长，收回目光之后摇了摇头，“卡塞尔虽然蠢了点，但道德底限还没低到那个程度，凯拉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时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甚至反过来说还差不多，可谁让他现在身边现在站著两个女人呢，也就只能这样了。
通常来说，在明确知道自己不用承担责任或者说事后不会有麻烦的前提下，那无论面对的是前女友还是别人的未婚妻，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那都是加攻速的正向BUFF，二者合一就更不必说了。
毕竟正常人都不喜欢当牛头人或者说苦主，但NTR题材之所以有那么多受众，是因为绝大部分人都将自己的角色代入了黄毛。
当然现实中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因为不管是前女友还是别人的女友、未婚妻甚至妻子，这通常都意味著麻烦，二者合一更是超级大的麻烦。
卡塞尔作为一个拥有两任前妻的中年男人，显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杰克相信，就算抛开道德问题不谈，他也不可能蠢到这种程度。
果然，在两人离开屋顶之后，当跟踪三人组看到卡塞尔将凯拉送上的士，然后在路边挥手告别的那一幕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波某人算是涉险过关，通过了考验，这从贝克特离开时那微微有些上翘的嘴角就能看出。
第二天上午，当杰克和汉娜带著几份资料来到12分局时，就看见了一对气氛略显诡异的男女。
卡塞尔坐在办公桌旁一言不发，贝克特低著头忙碌著也不搭理他，两人之间摆著的咖啡都已经没了热气，显然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有一会儿，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两名FBI。
最终还是心虚的卡塞尔受不了这种带点冷战意味的僵持，选择了坦白从宽，“我昨天和她见面了。”
见他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乖巧的仿佛是一个主动向家长承认错误的小学生，贝克特很艰难的维持著面无表情，用直勾勾的眼神注视他，直到最后实在绷不住，这才从手下的文件里抽出了几张照片。
“我知道。”
“啥？”
卡塞尔看著昨晚自己和凯拉在“秘密屋顶”幽会的一幕，尤其是那几张两人接吻时的特写，难以置信的看向贝克特，然后发现了迎面走来的两位FBI。
一般人在被揭破一些见不得人的隐私时，除了社死的尴尬，最常见的就是恼羞成怒了，卡塞尔不是一般人，他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你在监视我？还有你们？”
“不是你，是监视凯拉，她是犯罪嫌疑人。”贝克特尝试发动鱼目混珠技能，结果被卡塞尔直接揭穿。
“拜托，索菲的死是一起孤立的激情犯罪，我了解伱，你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浪费警力。”
“我没有浪费警力，照片是我亲手拍的，我必须保证你不会去做蠢事，没想到你还是去做了。”贝克特索性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