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造成这种程度伤亡的工具只是一把价值两百美元左右的格洛克17，那100万美元又会达成什么样的效果？
杰克一边琢磨FBI现在掌握的情况和线索，一边梳理著思路，“艾玛·凯恩上了通缉令，应该不会随便露面，而且作为一个女人，随便化个妆就能变成另外一副样子，就算照片上了电视，效果也有限。
所以不妨从她的同伴著手，我们手上还有四名被活捉的组织成员，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需要尽快审问出结果，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都不能放过。
除了艾玛·凯恩之外我们已知的还有一条漏网之鱼，虽然他没有在教堂惨案的监控录像中出现，但两人应该还在一起，我们要尽快确认他的身份。
另外要尽快找人去欧文·杰莫森家给他父母做笔录，问清楚付赎金的过程以及双方的接头地点，或许能够有一些帮助。”
朱巴尔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敲击著，思索片刻补充道，“还有凯恩夫妻的住所，他们之前居住在康涅狄格州的小城埃文，需要有人过去搜查一下，或许能够有什么发现。”
说著他目光在杰克和拉克鲁瓦之间游移了一番，最后还是落在了杰克身上，“最好是某个擅长心理侧写的家伙亲自跑一趟。”
“OK，审讯的工作交给我，汉娜协助，等天一亮，汉娜负责带人去杰莫森家，家里的事情交给朱巴尔，包括ICE那边的调查工作，杰克去一趟埃文，还有什么问题吗？”
达娜·莫热雷厉风行的布置完任务就准备起身离开，却被拉克鲁瓦拦了下来，“我和杰克一起吧。”
“你确定可以吗？”女上司意有所指。
“现在这个时间，我总不可能指望ICE那边会给我什么回信，不是么？”拉克鲁瓦苦笑著亮了亮手机上的时间，这会儿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
艾玛·凯恩上载在油管上的视频时间是午夜12点刚过，所以她才会在里面说自己丈夫是昨晚被射杀的，用词还特么挺严谨。
达娜·莫热犹豫片刻，这才点了点头，“好吧，如果你女儿有什么消息，你可以立即离开，杰克也是同样，我们会替你们打掩护的。”
“感激不尽。”看得出来，拉克鲁瓦不是个面部表情非常丰富的人，但可以从他和众人握手的力度中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
——
小城埃文距离纽约并不远，到纽约的直线距离不到150公里，此时又是深夜，杰克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开车来到了这里。
凯恩夫妻两人都没有正当职业，有一些房租收入但不多，可两人居住的小房子却收拾得非常干净，甚至颇有几分温馨。
当然，前提是要先无视掉那些从入门就可看到的，各种带有种族主义含义的装饰物以及充斥著星条旗图案元素的沙发套、地毯甚至被单之类的东西。
在谢过带路和帮忙撬开房门的当地警员之后，杰克和拉克鲁瓦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从楼上到楼下仔细搜查了一遍这座二层小楼。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杰克又打著手电在房子后面的小花园中晃了一圈，这才回到客厅和拉克鲁瓦碰头。
“所以丈夫泰格喜欢火车模型，曾经抽烟但后来戒了，妻子艾玛喜欢做十字绣以及一些针线活，园艺水平一般，这些种族主义者兼恐怖分子的爱好似乎还挺平易近人的，你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杰克手指在客厅的壁橱等几个地方扫过，上面陈列的一些物件都是他这番话的判断依据。
拉克鲁瓦手中拿著几个相框撇了撇嘴，上面是夫妻两人在各种场合挥舞星条旗或者高喊口号的画面，“这对夫妻经常不著家，经常到处参加各种游行集会，好吧，这些我们之前也都知道了。”
杰克指了指楼上，“我在卧室里翻到几本书，有一本70年代出版的《迷人女人味》，说的是女人应该待在家里生儿育女，洗衣做饭的同时如何让自己变得更有魅力，让辛苦一天回到家的丈夫能够重整雄风.
呃，还有墙上的十字绣，上面绣著一句话，‘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使命’，看起来这对夫妻将某些中世纪传统视为了延续纯种血脉的一种手段，啧，简直就是活在自我构建的白日梦里。”
似是被杰克这句话提醒，拉克鲁瓦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瓷娃娃，“说到延续血脉，我在他们卧室里找到不少这种摆件，看上去艾玛·凯恩很想要个孩子。”
杰克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咧嘴一笑，“他们应该尝试了，但未能成功，这些叶酸之类的维生素药瓶已经过期至少一年了。”
“所以她才会如此毫不留情的对著那些拉丁裔孕妇下手，她渴望一个能够延续自己那高贵血统的纯种宝宝，然而事与愿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完成了对凯恩夫妻的心理侧写，然而这些对于找到艾玛·凯恩的下落似乎并无帮助。
“你觉得她会因此特意针对学校或者宗教场所下手吗？”杰克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拉克鲁瓦同样不太确定的摇摇头，“不好说，这缩小不了什么范围，反而可能造成误导。”
说完他叹了口气，重新找了个大袋子，将他找到的两个瓷娃娃和杰克那袋备孕的维生素药品都装在了一起，“希望他们那边会有所收获。”
第668章 收容所
离开小城埃文不久，杰克和拉克鲁瓦在路边找了家快餐店停车，两人在一个角落坐下，点了些三明治和两杯咖啡，分别联系汉娜和朱巴尔，询问他们那边的进展。
汉娜刚刚给杰莫森一家做完笔录，主要询问关于交付赎金的细节，地点是在新帕尔茨的哈斯布鲁克公园。
交付过程很简单，父亲罗杰·杰莫森将装有一百万美元的背包放在一张长椅下，然后按照电话中的要求离开并围著公园转了一圈，等他再回到长椅之时，就见到儿子欧文·杰莫森坐在那张长椅上等著了。
当汉娜听说当时电话对面是个女人的时候，还特意放了一段艾玛·凯恩在油管上放出视频的声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就是同一个人。
公园以及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已经被取回，来自鹰眼相机的监控视频不但清晰而且覆盖范围很广，分析员们几乎可以全程看清艾玛·凯恩取钱交人的过程。
虽然看不清她进入停车场上车之后驾驶位置那人的相貌，但好消息是，车牌不是假的，登记在了纽约石岭县的一名60多岁的老人鲍勃·卡特名下。
根据达娜·莫热那边的审讯结果，和艾玛·凯恩在一起的那人名叫乔伊，而鲍勃·卡特唯一的儿子刚好叫做乔伊·卡特，就在刚才，一组FBI探员已经在赶往石岭县的路上了。
被逮捕的四名凯恩团伙成员中还有人交代，乔伊很得凯恩夫妻的重用，因为他颇有人脉，甚至认识一些军火商。
朱巴尔那边顺藤摸瓜，查到了乔伊·卡特曾经的狱友，马克·瓦斯科，一个来自乌克兰的军火走私犯，曾经被ATF（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钓鱼执法，因为出售一箱AK74入狱6年。
达娜·莫热已经获得了新的搜查令，正在ATF的帮助下追踪马克·瓦斯科的下落，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到艾玛·凯恩。
拉克鲁瓦味同嚼蜡般吃完早餐，掏出两张零钱压在餐盘下正要起身，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个电话却是来自ICE的那个奥斯丁·史蒂文斯主管。
“他说找到塔莉了。”挂断电话后他精神一振，快步走出快餐店，杰克用餐纸巾擦擦了嘴，连忙跟了上去。
“难道那家伙没什么问题？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敢继续再搞事了？”
拉克鲁瓦咬咬牙，“我现在只想尽快见到我女儿，然后专心搞定艾玛·凯恩，这笔帐可以以后再算。”
根据奥斯丁·史蒂文斯提供的地址，两人找到了一处位于纽约市内的收容中心，一个胖乎乎的黑人探员已经在门口等著他们了。
他引领两人穿过一道铁栅栏门，边走边介绍道，“长岛那边的拘留所已经人满为患，所以在那个食物银行突击搜查中拘留的人都被安排到了这里，根据记录，你要找的女孩应该在C号房间中。”
“你管这叫房间？”拉克鲁瓦眼中燃起怒火，眼前哪里有什么房间，用废弃篮球馆改建而来的空旷室内，是一个个用钢丝网墙隔出来的十平米左右的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如同牲口一般关著将近20个人。
笼子内的地上随意丢著三四张脏兮兮的床垫，空气中弥漫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气味，有些人身上的衣物不多，只能就这样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依偎著取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这里的管理者严格按照性别不同将男女分开关押在了不同的铁笼子中。
黑胖子探员领头走向过道中间的一个大铁笼子，对著另一边一个体积和他相差无几的白人女看守打了个招呼，“这位先生过来找他的女儿。”
女看守套著松松垮垮的防弹衣，上面同样印著ICE警察的字样，一脸漠然的迎了上来，腰间还别著一根橡胶警棍。
“塔莉！塔莉！”拉克鲁瓦冲到挂著字母C牌子的钢丝笼前，急切的用力拍打起来，然而让他大失所望的是，里面所有的女孩子都回过头来，却没有一个是他的女儿塔莉。
“我女儿不在这里。”拉克鲁瓦的眼神仿佛失去焦距般茫然看向周围的铁笼子，而笼子里那些肤色各异的女人和孩子回应他的目光也同样茫然中带著呆滞。
“照片。”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杰克小声提醒了一句，拉克鲁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女儿的生活照。
“你见过她吗？这才是我要找的女儿。”拉克鲁瓦将照片展现在了这名女看守面前。
“我没见过。”女看守淡漠的摇摇头，脚下却挪动两步，挡在了他和铁笼子之间，还将右手按在橡胶棍上。
拉克鲁瓦有些不耐烦的一把推开她，将手机高高举起，大声喊道，“有人见过这个女孩吗？她的名字叫做塔莉，有人见过吗？”
然而回应他依旧是铁笼子里充满疑惑的目光，女看守颇有几分不耐烦的在一旁大声提醒，“先生，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什么叫她不在这里，塔莉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是你们的人告诉我她被关进了这里！”拉克鲁瓦对著她发出一声怒吼，将她吓得后退了半步。
“有人见过这个女孩吗？她是美国人，有人见过她吗？”杰克帮忙在一旁用西班牙语大声呼喊了起来，接著换成了葡萄牙语，然后是法语，这些都是南美洲常用的一些语言。
他的声音很大，不停在场馆内回荡，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是一个美国小女孩吗？”一个拉丁裔女孩突然扒在另一边的钢丝网墙上大声问道。
“是的，你见过她吗？”拉克鲁瓦犹如在沙漠中发现绿洲的旅人，猛扑上前，指著手机中的照片，用不太熟练的西班牙语问道。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们被送到这里之前，他们将她单独押上了一辆大巴，一辆印著移民局字样的大巴，他们把她单独带走了。”
拉丁裔女孩看著照片，很肯定的点点头。
“我的女儿在哪里？”压抑了一整晚的恐慌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拉克鲁瓦怒不可遏的一把揪住身旁黑胖子探员的衣领，将他死死按在钢丝网墙上。
“你这个该死的苟娘养的，告诉我，我的女儿被带到哪里去了！”
“住手！放开他。”
见到另一边那个身形彪悍的女看守已经抽出了橡胶警棍，杰克一拉风衣，露出了腰间的佩枪和警徽，然后掏出证件直接怼到了她的胖脸上。
“站那儿别动，我不喜欢有人做出过激的举动，我朋友只是来找他的女儿，是你们的主管告诉我们她被关在了这里。”
“我不知道谁是伱的女儿，我没见过照片上的女孩，我只是告诉你，根据记录昨晚被拒捕的人都被送到这里，我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黑胖子探员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他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对方这样子还不够过激么？自己都快窒息了。
“走吧，拉克鲁瓦，我们再想办法，那个混蛋明摆著是在耍我们。”杰克用力拉了下拉克鲁瓦的胳膊，后者好一会儿才压下愤怒，恢复了些许理智。
“这个鬼地方就是个地狱，你们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在他愤怒的咆哮声中，周围的ICE探员都僵立在原地，目送著两人离开。
第669章 给力的简
因为之前几次去到墨西哥的所见所闻，对那里以及南美普通人的生存环境有著清楚认知，杰克将这些只想在老美找一条生路的非法移民们同那些“润人”区分得很开。
而且他对那句“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无比认同，所以虽然他不是一个“心怀大爱”的白左，但在某些观点上和他们倒也殊途同归。
老美既然要依靠国外源源不断输入的低端劳动力维持自身的霸权地位，自然也要相应的付出一些代价，世界上哪有尽占便宜的好事。
当然，杰克对“润人”倒也没抱有太大的恶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心目中的“幸福”和“自由”的权利不是么？
最起码某东方大国没有像当年的古巴一样，将十几万精神病、暴力罪犯和流氓无产者包装了一番之后，一口气全部送上迈阿密海滩。
至于拉克鲁瓦口中地狱般的收容中心，在杰克看来已经也就这样，起码看著还算正规，甚至还将男人和女人分开关押了。
这几年位于边境的那些非法移民收容所里爆出的丑闻数不胜数，比起报导中揭露的那些罪恶，纽约这边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走出收容中心，依旧一脸怒意的拉克鲁瓦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却被杰克拦住了，“如果你是打算给那位奥斯丁·史蒂文斯主管打电话，我建议还是算了。
他只会用一堆流程问题来搪塞你，继续拖延时间，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赶在他真打算做出一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之前，通过其他途径阻止他，而不是顺著他们规定好的程序走。”
拉克鲁瓦眼神闪烁，“那我应该怎么做，将他从那个该死的办公室里拖出来，往他的臭嘴里塞进一支枪管吗？”
杰克耸耸肩，“应该也不需要如此激进，至少可以搞一张搜查令上门吧，不妨先回作战中心看看。”
——
收获自然是有的，几名熬红了眼睛的分析员和技术宅男们从杰克之前提供的那个私密网页中查到了一大堆包含了地狱笑话的留言，全部是关于非法移民的。
比如“我们应该在格兰德河里养满鳄鱼，让‘湿背人’给它们做午餐”以及“得克萨斯州的特产之一是儿童木乃伊”这类。
格兰德河就是杰克之前背著小女孩伊莎贝尔趟过的那条美墨边境河，他也曾经被格兰德河的河水打湿过后背。
而在得克萨斯州的沙漠戈壁中，经常会发现步行穿越边境后，因高温和失水倒在路上的偷渡客，其中最多的就是体弱的儿童和老人。
当杰克和拉克鲁瓦踏进作战中心的时候，已经有人将这些网站留言和一些饱含恶意的图片放到了大屏幕上。
“一想到这样的人和我们同为联邦警察，我就感到颜面扫地，而且这样的混蛋还不止一个，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受，但这帮人已经把我彻底惹毛了。”
朱巴尔指著大屏幕，手中捏著的铅笔因为怒气抖个不停，在他身边的女上司达娜·莫热的脸色也很难看。
别家部门烂成什么样和FBI没关系，但里面的败类胆敢借助部门背景，动用官方手段来给她的人使绊子，那就别怪他们下死手了，要知道华盛顿特区宪法大道1401号的胡佛大厦至今还没改名字呢。
“将这些网站用户的真名列出一个名单，我要上载给监察办公室和国土安全部！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内部存在著这样一群败类！”
看起来女上司这回是真怒了，国土安全部下辖海岸警卫队、特勤局以及海关总署等22个联邦机构，ICE也正是其中之一。
见到杰克和拉克鲁瓦两人，朱巴尔的神情才略略缓和了一些，“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移民局主管名字是叫奥斯丁对吗？”
“没错，奥斯丁·史蒂文斯，有什么发现吗？”拉克鲁瓦眼中一亮，连忙问道。
“我们在这个网站上找到一张图片。”朱巴尔对著一位分析员挥了挥手，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光著上身，手里拿著鱼竿的半裸白男，其中一个正是两人在昨晚见过的那个史蒂文斯主管。
“图片的标题是‘我和好哥们奥斯丁在塞米诺尔湖’，上载人也是一名ICE官员，名叫麦可·里斯，注意看他们两人打的手势。”
杰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两人对著照片比出的OK手势如今在老美已经成了一个禁忌，一些白人至上主义者在近些年为它赋予了一个新的含义，“WP”，“White Power”的缩写，意为白人权力。
“这没什么用处，上面不可能因为一个手势就开出逮捕令，或许还是我的方法会管用一些。”拉克鲁瓦虽然被杰克强拉了回来，但一想到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儿就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