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也不敢放松警惕，那帮人之前就假装成银行追债人收走过别人的汽车，扮成市政工人也不令人奇怪。
汉娜这时已经绕著垃圾车转了一圈回来，对著杰克摇摇头，“驾驶室没人，底盘下面也没人，他有没有可能将手机扔了，然后被装进了垃圾车里？”
杰克摇摇头，感觉这个可能性不大，对方既然会开机，显然是没想到这台手机会被人跟踪，他们又没发现其他的手机包装盒，用完就扔的可能性不大。
现在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就剩后面装垃圾的车厢了，“你在这里看著他们两个。”杰克对著汉娜侧头示意她在原地别动，自己走到车尾，三下两下爬上了车厢。
在几大包垃圾袋下，赫然压著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正是之前挨了他一枪的吉文斯。
——
作战中心一如既往的喧哗一片，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忙碌著，站在走廊上的达娜·莫热脸色颇为不善。
见到两人回来，朱巴尔上前拍了拍杰克的肩膀，摇摇头没有说话，走到拉克鲁瓦探员身边和他低声商量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吉文斯怎么会死在垃圾车里。”女上司倒没责怪杰克的意思，不过眼下唯一的线索就这样断了，心情难免不佳。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NYPD刚刚沿著垃圾车的行驶路线找到了一个带有大量血迹的垃圾桶，这应该就是他被装进垃圾车的原因，但我还没想明白这家伙弃车之后为什么会躲进垃圾桶里。”
杰克只觉得脑仁疼，今天怎么尽碰上些不按套路出牌的破事，那台不记名手机确实在对方身上，但上面没有任何通话记录。
“那他的车应该就在垃圾桶附近，没有发现吗？”女上司奇怪问道。
汉娜摇摇头，“没有找到，NYPD搜索了附近两个街区，没有任何发现，丹尼·里根警探正在发动全市的巡警一起寻找。”
“所以我们现在又回到了原点，没找到校车踪迹，也没发现孩子们，有的只是一段要求赎金的视频。”
达娜·莫热看向大屏幕，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精神，“把那段视频再放一遍。”
一位来自IT后勤部门的宅男技术员一边敲打著键盘一边说道，“视频文件经过处理，底层的一些数据都被删除了，我们甚至无法确认拍摄工具是摄像机还是手机。
对方是个精通计算机的高手，上载附件的IP位址来自赛普勒斯的一个代理服务器，我一直在尝试追踪，已经跟著一堆‘肉鸡’绕著地球转了十几圈了，说实话希望不大。”
说话间视频被再次播放，一名黑色头套男抓著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出现在镜头前。
视频时间不长，黑头套男总共说了不到三句话，第一句话是威胁，说完一把将小男孩揪到镜头前，然后便是通知州长办公室准备好一百万美元现金，一个半小时后再行联系。
视频暂停，画面定格，一名女分析员拿著一支激光笔对著画面指指点点。
“我们尝试辨认拍摄地点，但周围没有自然光，也没有拍到地板，所以很难判断是卧室还是地下室，两人身后的背景板是一张悬挂起来的白色双人床床单，没有拍到任何明显特征或者标牌。
所以，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拍摄地点可以是任何一处地方，很抱歉，实话实说，我们没能帮上忙。”
女分析员表情显得有些愧疚，达娜·莫热不是拿下属撒气的人，反而搂了搂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既然我们缺乏事实证据，那么下面该轮到伱发挥了，老搭档，做你最擅长的那件事吧。”朱巴尔强行推著杰斯·拉克鲁瓦走上前，后者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好吧，好吧。”杰斯·拉克鲁瓦站到杰克身边，和他并肩而立，“这个头套男是个发号施令的人物，习惯掌控一切，这从他的语速，措辞和声调都能判断得出来，你认为呢？塔沃勒探员，哦对了，我能叫你杰克吗？”
“当然，拉克鲁瓦探员，你的判断没有问题。”杰克微笑著回应对方，这位无论是外表年龄还是在FBI的资历都远超自己，这算是非常友善的表示了。
“谢谢你杰克。”拉克鲁瓦也同样点头回应，然后话锋一转，语调也略略提高，“这也就意味著他不是萨姆·吉文斯。
我所了解的那个萨姆没有那么高的教育程度，也没有这样的自信，所以这个家伙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头目。”
朱巴尔下意识的挠挠头，“虽然你总有办法让我变得烦躁，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在这方面的能力。”
随即他便转身朝向那些正在倾听的分析员们，大声说道，“OK，这个家伙才是头领，吉文斯只是队伍中的一员。
这意味著新的头目，新的动机，以及全新的行为模式，该死的，我以为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破事已经够让人摸不著头脑了。”
“稍等一下，视频里的那个孩子是叫欧文·杰莫森吗？”
一直盯著屏幕的杰克总觉得视频前这个小孩的表现有些奇怪，虽然他确实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尤其是被揪著后领推到镜头前的那一刻，但他害怕的似乎不单是绑匪，更像是在害怕被发现什么秘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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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缺钱的恐怖分子
“是的，欧文·杰莫森，他父母的笔录是我做的，白人富豪家庭，父亲名下有一家对冲基金，母亲是家庭主妇，是学生家长中最有钱的一户人家，我还特意做了备注。”
汉娜低头掏出记录本，翻到了今天上午的笔记，继续说道，“我当时具体询问了他们家近期是否有收到威胁信息，哦，对了，欧文母亲第一个提供了目击到有绿色轿车跟踪过校车的信息。”
“你们的谈话中有提到欧文·杰莫森会手语这件事吗？”杰克的问题让汉娜愣了一下，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听到杰克这句话，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到了视频画面中，小男孩畏畏缩缩放在胸口的右手上。
“把视频再播放一遍。”朱巴尔大声吩咐，一群人全都凑到了近前。
只见视频中，黑色头套男说完威胁的话语之后，一把揪住小男孩欧文的后衣领将他推近到镜头前，后者看似害怕的下意识伸出右手护在自己胸口，手指却快速做了两个手势。
先是食指伸出，中指垂下和大拇指搭在了一起，紧接著又单手握拳，大拇指被食指和中指夹住，微微露出指尖。
——
“确认过了，欧文·杰莫森的母亲说，他的表妹佩珀有听力障碍，她教过欧文一些手语。”汉娜放下手机说道。
“真是个聪明的小男孩，这两个手势分别代表了字母P和T，可PT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呢？”朱巴尔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母，随即皱起了眉头。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们会搞清楚的，NYPD刚刚找到了吉文斯那辆深灰色雪佛兰，我现在正在和他进行视频通话，麻烦帮我连接到屏幕上。”
杰克说著将手机交给一名技术员，很快丹尼的老脸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嗨，大家好，噢，莫热女士，好久不见。”
和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丹尼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NYPD刚刚找到的那辆汽车，“汉娜，这是你之前见到的那辆雪佛兰么？”
“至少型号和颜色完全，我也不能完全确认，毕竟当时我连车牌号都没看清。”汉娜有些不好意思，杰克干脆仰头望天，汉娜追出来的时候他还晕头转向的在安全通道内转圈圈呢。
“哦，没事，我在车内发现了大量血迹，技术人员正在采集指纹，很快就能确认，先说说我的发现。”
丹尼说著将摄像头粗略扫了一遍周边，“首先第一点，这里是皇后区，这辆车距离之前发现那个怀疑是吉文斯藏身的垃圾桶至少十个街区。
第二点，车上的血迹全部集中副驾驶位置，驾驶位是干净，而在这里”
说著他又将手机屏幕对准了副驾驶靠门的边缘位置，继续说道，“能看清么？这里的血迹明显显示出了有拖拽的迹象。”
“也就是说，吉文斯是被人当垃圾处理掉了，在被杰克打伤之后，他逃离的时候其实是他的同伴在开车。”朱巴尔脸上顿时洋溢起了笑容。
“CSI实验室那边的人能尽快通过指纹和DNA确认驾驶者身份么？如果可以确认对方身份，或许能通过这个人找到孩子们，需不需要我再派出一支ERT小组？”
“应该不用，我这里有更棒的发现。”只见镜头一阵晃动，先是出现了两个大鼻孔，接著又是一阵让人头晕目眩的晃动，最后是丹尼的求助声，“洁姬？这该死的摄像头应该怎么切换回来？”
就在作战中心内的众人被他快晃吐的时候，手机终于换人操作，然后切换成了后置摄像头，对准了不远处的一处建筑物的墙壁，赫然是一个白色的监控摄像机，并且完好无损。
“视频监控我已经拿到了，马上发送给你们，我刚看过，清晰度很高。”
丹尼发来的视频监控清晰度确实很高，但内容却出人意料，因为从驾驶室中下来的竟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白人女性。
半小时后，联邦大厦一间独立会议室中，达娜·莫热坐在最前，身边是NYPD的局长弗兰克·里根，此外还有丹尼·里根、朱巴尔、拉克鲁瓦、杰克和汉娜，以及唯一一张生面孔，西装革履带著点政客气质的纽约州州长办公室负责人-罗恩·德雷克斯勒。
此时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会议室另一头的屏幕上，上面正播放著一段视频。
“我们的美国梦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工作、未来的希望，它们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政治人物，被那些外来者，被移民夺走了。
这些寄生虫攀附在这个国家的躯体之上，我们要为真正的美国人夺回这个国家，我们需要一个充满暴力和转折性的时刻，只有这样，白人才能在这个国家再次屹立，这件事殊为不易，但事关在座的每个人.”
在悬挂著星条旗演讲台上，一名脸型四方，金发蓝眼的中年白人正在激情演讲中，可惜演讲内容空洞无物，全是干巴巴的煽情和鼓动。
即使他的手势和语气多少学习了某位小胡子先生的风格，但缺乏德语的加成之下，与之相比实在差得太多。
朱巴尔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关掉视频，然后起身介绍道，“这个人名叫泰格·凯恩，某个崇尚暴力极端的白人至上主义组织首脑，我们相信被绑架的孩子就在他的手上，这段是他在两年前的一次公开演讲。
我们将这段演讲的音频和勒索视频做了声纹对比，正如你们刚才听到的一样，结果显示匹配。
根据DHS（国土安全部）的资料显示，近些年泰格·凯恩策划并组织了一系列非法集会，并且煽动暴力，鼓吹针对非基督教的宗教场所进行袭击。”
接著他又切换了另一段视频，正是丹尼之前发送过来的那段监控。
“这是他的妻子艾玛·凯恩，那辆深灰色雪佛兰的驾驶者，目前没有案底，但我们相信这次她也一同参与并实施了绑架，十五分钟之前，我们的面部识别程序将她检索了出来。”
“我不太明白，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被逮捕。”来自州长办公室的罗恩·德雷克斯勒疑惑问道。
“很显然，他并不在国内恐怖分子名单的前列，而且很早就转入地下进行活动了，根据NSA（国家安全局）的消息，他们在近期确实收到一些传闻，泰格·凯恩可能在谋划著名什么大事。”
达娜·莫热解释完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资料合上捏了捏眉心。
弗兰克·里根脸上两撇酷似大侦探波罗的小胡子抖了抖，“所以，泰格·凯恩之所以向州长勒索一百万美元，很有可能是为了策划一起大规模的恐怖袭击？”
“说不定还能剩下一部分作为他们继续活动的资金，毕竟现在黑市上的炸药价格并不高。”杰克补充了一句，如今大毛二毛的边境虽然气氛紧张摩擦不断，但始终还未正式开打。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如果不交付赎金，那可是26个孩子的生命，和一起恐怖袭击也没什么区别了。”罗恩·德雷克斯勒有些急眼。
“当然是继续交付赎金。”弗兰克·里根撇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只是需要谨慎对待，对方谋划周密，却在要求赎金的时候只要现金，明明有更好办法，比如海外帐户转帐或者是加密货币，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很可能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现金到手就能立即进行交易获得实施袭击需要的物资，不管是炸药还是军火，或许就在我们忙于解救那些孩子的时候，一场更大的危机就会在纽约市爆发。”
众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弗兰克这番话说中了关键。
不等其余人继续发言，一直拿著个本子写写画画的拉克鲁瓦突然开口道，“我们能不能从他们的行动基地入手。”
见众人投向他的目光充满疑惑，他解释道，“吉文斯应该是他们新招募的行动人员，他平时蜗居的那间小公寓显然不可能挤下一帮极端主义分子，那样太引人瞩目了。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足够偏僻的基地，频繁有人进出也不会引人怀疑，但很显然他们的手头并不宽裕，甚至在策划一起恐怖袭击之前，还要通过绑架来勒索行动资金。
我们是否可以从这点入手，调查那个团体所有已知成员的背景，尤其是他们名下拥有的产业，要那种能藏下一辆校车以及26个哭闹小孩还不会引起周围人怀疑的地方。”
朱巴尔深表同意的点头，拿过平板操作起来，“听起来很有道理，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众人又继续讨论了一段时间，直到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人敲响，一名分析员神情紧张的探头而入，“诸位，又有一段新的视频发来了。”
作战中心的大屏幕上，并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已经暴露的泰格·凯恩再次出现在上面，依旧戴著黑色的头套站在白色的床单前，语气嚣张。
“我知道FBI已经介入，所以我要一名FBI探员亲自前来，带上全是百元面额的一百万美元现金，送到布里克斯顿和里夫斯街之间的巷子内。
只能一个人，没有追踪器，别玩小花招，不要让我见到SWAT，否则孩子全得死，你们只有30分钟，一秒都不会多。”
第662章 鱼和熊掌都要
“我来去送赎金？”杰克看了眼周围众人，脑中开始回忆各种美剧和好莱坞大片里常见的取赎金套路，什么雇佣流浪汉转移钱袋，偷天换日然后利用拥挤的交通溜之大吉，甚至直接带一个人质给他一枪趁乱逃跑之类。
但无论再怎么耍花招，现在已经确认了对方就是冲着钱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对方是一帮白人至上主义者，但被绑架的孩子们也都是白人居多，那么至少可以简单认为，这些孩子不是他们所谋划那件“大事”的目标。
这就意味著，在获得这笔恐怖袭击启动资金之前，孩子们的安全应该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我和你一起。”汉娜当然不可能真让杰克一个人去犯险，对方要求一名FBI前往总不可能真的傻乎乎一个人过去，SWAT小队肯定也要带上，最多就是藏远一些。
“OK，注意安全。”达娜·莫热自然同意，这种事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需要一个有足够战斗力，并且能够随机应变的人，杰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根据现在的交通状况估计，从这里赶往目的地至少需要25分钟时间，杰克你需要即刻出发。”丹尼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是晚上六点刚过5分钟，正是交通拥挤的时候。
拉克鲁瓦冷哼一声，“他是故意的，要求一名FBI带钱过去，是算准了我们不会有准备时间。”
“但我们别无选择，里根局长，我需要你将附近的警员全部调动起来，派去封锁四周，但要离交赎金的地点远一些，同时尽可能清理出一条快速通道，保证我们的探员和SWAT小组能够及时赶到。”
达娜·莫热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弗兰克·里根，局长先生没有说话，直接掏出手机开始调度手下。
来自州长办公室的罗恩·德雷克斯勒似乎觉得自己除了筹钱什么用场都派不上，问题是这钱还很有可能成为下一次恐怖袭击所需的资金，感觉有些尴尬，于是主动请缨。
“我可以让州警那边再增派一架直升机过来配合行动，我知道你们和NYPD的直升机一直在忙于搜寻工作。”
达娜·莫热点点头，随即又提醒了一句，“好的，但要注意和我们的空中支援部门协调，警用直升机目标太大，在低空很容易引起警觉。”
“我会沟通好的。”罗恩·德雷克斯勒兴奋的一握拳，转身快步离开作战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