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雷蒙多·萨拉查的副手乔治·卢皮诺亲自下的手。”杰克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不久之前他还在丹尼的电脑上见过这家伙的文件。
一旁正有一口没一口吃著汉堡的丹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仿佛在生啖仇人的皮肉。
作为一名警探的妻子，看似身材娇小的琳达还是挺彪悍的，当即一脚踹在了冒充警察的瘦高个白人两腿之间，转身就想跑，不料却被从身后扑来的乔治·卢皮诺一把捂住了嘴，一针镇静剂扎在了脖子上。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挣扎，但两个成年男子的力量终究不是区区一个弱女子所能抵抗的，不过几十秒的时间，琳达便被塞进了车后座，甚至没能发出呼救声。
“看上去对方没有想要伤害琳达的意图。”杰克将门口监控的画面截图发回作战中心尝试进行面部识别和车辆追踪，尝试安慰丹尼。
始终一言不发的丹尼将咬了一半的汉堡丢进纸袋，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琳达的手机。
电话不出所料的被转进了语音信箱，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在留言提示音响起之后开了口，“我是丹尼·里根警探，我需要你们提供我妻子还活著的证据，你们最好快点回我电话，我要听到琳达的声音。
让我和她通话，否则我发誓，你们老大死定了，在这之后我会来找你们，我会把你们的心脏掏出来，听明白了吗？”
放完狠话，丹尼瘫坐在沙发上，仿佛被一下子抽乾了精气神，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灰败了下去。
杰克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白费，无奈拍了拍他肩膀，“休息一会儿吧，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时间来到第二天一早，杰克带著几乎没怎么睡，熬红了双眼的丹尼回到曼哈顿岛，在警局将他放下之后，又不放心的关照了一声。
“别在监狱里揍人，我知道你很急，但现在不是闹出大动静的时候。”
丹尼点点头，道了声谢，看著这家伙风风火火进了警局，杰克摇摇头，重新启动车子，回了联邦大楼的办公室。
作战中心没有太大收获，丹尼家门口的监控画面没能拍到那辆深棕色老款福特蒙迪欧的车牌，这车实在过于普通了，分析员们还在调取社区附近的道路监控，试图找到那辆车，目前来看希望不大。
人脸识别也没有任何结果，乔治·卢皮诺本来就知道身份，另一个冒充警员的瘦高个白人确认是艾尔玛尔帮的一名打手，但也没能查到对方目前的行踪。
杰克去了一趟达娜·莫热的办公室，女上司也担心走漏消息，暂时无法部署大规模的搜查行动，作战中心只能提供一些技术上的辅助工作。
不过她也赞同杰克和弗兰克的判断，那个毒榀特别检察官莱尔·格林尼确实很有问题，她会安排一些针对此人的调查工作，但这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起效果的方案。
见杰克交代完情况，就坐在自己对面陷入了沉思，达娜·莫热饶有兴趣的托著下巴，盯著他半晌没出声。
等到杰克自己从沉思中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在大领导办公室里坐了将近一小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有想法了？不妨说说看。”女上司笑眯眯的推过一杯咖啡。
“我在想，如果除了丹尼之外，又出现了一名愿意指证雷蒙多·萨拉查的证人，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那种，他那个忠心的下属乔治·卢皮诺会再次出现吗？”
杰克手指敲打著座椅扶手，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随著思路渐渐清晰，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
“你是说雷蒙多·萨拉查那个被你保护起来的女朋友？”达娜·莫热推了推脸上的金丝边眼镜，遮挡住眼角的笑纹。
“想来当雷蒙多·萨拉查在美容店外被捕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了出卖自己行踪的人正是西尔维娅，除掉她是必然的，只不过因为之后的事是我安排的，无论是艾尔玛尔帮还是他们的内线，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但如果我告知某位检察官，西尔维娅也愿意站出来指证雷蒙多·萨拉查，并能够提供一些重要证据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杰克已经梳理完全部脉络，又策划起了他最擅长的钓鱼策略，俗话说兵不厌诈，既然他找不到对方，为什么不让对方自己送上来门呢？
“要求你带他去见西尔维娅，在知道安全屋的地址之后，派出他们最得力的打手，也就是乔治·卢皮诺，然后你再撬开卢皮诺的嘴，通过他找到丹尼的妻子。”
达娜·莫热赞许的点点头，认可了杰克的想法。
第587章 老狐狸忽悠小狐狸
中午刚过，当杰克再次来到弗兰克·里根局长家中，在餐厅长桌旁见到了艾琳·里根和已经80多岁的亨利·里根老爷子。
长餐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两人看上去都通宵未睡，顶著两对显眼的黑眼圈，正在核对那些厚厚的通讯记录。
见他一个人出现，艾琳显得有些惊讶，“丹尼人呢？”
“我把丹尼留在了局里，试著让他在休息室里睡一会儿，那家伙累坏了。”
“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亨利老爷子拿下老花镜，揉著发酸的眉心，这老爷子别看年纪一把，身体著实不错，80多岁了居然还能通宵熬夜到中午。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里根一家对亲人的珍视，以及琳达这位大嫂在这家人心中的重要地位。
杰克上前将亨利老爷子从椅子上扶起，借著劝他去休息一会儿的机会，给他上了一个长效BUFF，口中说道，
“丹尼从监狱里几个属于艾尔玛尔帮的家伙口中确认了，他们老大在警方内部确实有内线，不过不清楚具体身份。
另外还问到了几个地点，不过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我这里有个想法，过来想要和弗兰克商议一下。”
亨利老爷子也确实有点熬不住了，接过杰克递给他的拐杖，一边颤颤巍巍走向卧室，一边指了下书房的位置，“弗兰克在里面打电话。”
“我和你一起进去吧，我这里也有了一些发现。”艾琳也从座位上起身，领著杰克走进书房。
10分钟后，听杰克阐述完他的钓鱼计划，弗兰克抬手止住想要开口的艾琳，从抽屉中取出一盒雪茄，递给杰克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就这样在书房中踱起了步。
雪茄馥郁的香气在书房中弥漫开，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的计划总体来说没有问题，但布置略显急促了一些，无论是你还是艾琳，去找莱尔·格林尼的意图都太明显，对方可能没这么容易咬钩。”
杰克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专门跑来找这位局长大人的，丹尼的妻子刚刚出事，这里就冒出了一个新证人，总要有个合理的理由才能不引起对方怀疑。
“所以我希望能由伱亲自出马，一位地位崇高，心急如焚的父亲，为了家人的安危亲自下场搞定一名关键证人，这一切就显得十分合理了吧。”
弗兰克点点头，脸色也纾缓了不少，但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拿著雪茄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沉吟道，
“这一切的前提都创建在莱尔·格林尼这个毒榀特别检察官确实是内奸的基础上，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万一他单纯只是一个无能又喜欢哗众取宠的政客呢？”
杰克不由一愣，说实话他还真没考虑过这点，莱尔·格林尼究竟是不是内奸，目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一切都仅仅只是源于他的推测。
如果真像弗兰克所说的那样，那他谋划的这一番操作注定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好在这时一直在旁听的艾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虽然我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但有一个发现正好可以佐证杰克的猜想。”
书房中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视线同时看向了她。
“我之前提到过，在抓获雷蒙多·萨拉查的同时，我们也获取了他的手机，虽然上面有很多号码都来自于不记名的预付费手机，但通过对比出售这些预付费手机的电器商店，我找到了一个规律。”
说著艾琳向两人展示了自己手中那画满了圈圈的清单，“有好几个预付费手机号码出售自巴勒克街街角的一家电器商店，你们猜猜谁刚好住在那条街的公寓中？”
“哈哈，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女儿，我为你感到骄傲。”弗兰克一把搂过自家小棉袄，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艾琳被他叼著的雪茄熏了个正著，颇为嫌弃的捂住鼻子，“我刚派人去那家店调查过，虽然莱尔·格林尼十分精明的使用了现金付帐，但在见到他的照片之后，店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弗兰克暴殄天物般将还剩半支没抽完的雪茄直接戳进了烟灰缸，“我立即安排车，现在就回办公室约见这位检察官先生。”
想了想他又停下准备打电话的动作，转头看向杰克，“介意做一回我的司机吗，杰克？”
“乐意之至，局长先生。”
——
“吱！”道奇地狱猫稳稳停在了纽约警察总局门口，弗兰克惊魂未定的捂著自己胸口，松开了副驾安全带。
“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名NYPD的普通巡警。”
杰克面上露出几分无辜，这位局长先生表现得仿佛刚才一个劲催促自己的不是他一般。
“你那边也安排一下，莱尔·格林尼最多半小时后到。”带著杰克坐电梯直达自己的顶楼办公室，弗兰克挥手示意他随便坐，自己正襟危坐到豪华的办公桌后，拿起电话开始吩咐下属安排事项。
杰克找了个沙发坐下，掏出手机打给了西尔维娅，还好他之前准备工作充分，给她留了一个预付费手机。
沟通很顺利，西尔维娅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配合演一场戏就行，而且大部分内容都是本色出演，几乎没什么难度。
不过多久，办公室中的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电话，四目相望，正当他们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办公室房门被轻轻敲响，杰克连忙对弗兰克比了OK的手势，后者点点头，大声回应了一句，“请进。”
弗兰克的女秘书推门而入，身后正跟著那位毒榀特别检察官莱尔·格林尼。
“听说你想见我，里根局长？”
弗兰克起身主动向他伸出了右手，“非常感谢你的到来，这是FBI的杰克·塔沃勒高级探员，之前你们已经见过了。”
杰克也起身和对方握了握手，三人寒暄几句，在会客沙发上落座，弗兰克脸上现出几分犹豫，半晌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莱尔，呃，我可以直接这样称呼你吧？”
“当然，里根局长。”莱尔·格林尼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心中却是一喜，他已经大概猜到了眼前这位NYPD局长为何如此前倨后恭的原因了。
“情况是这样的，丹尼·里根警探，也就是我的儿子，因为一些意外因素很可能会缺席明天下午的听证会。”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弗兰克脸上带上了些许赧然。
“什么？！”虽然心中已经有所意料，但莱尔·格林尼依旧有些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只能强行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丹尼的证词非常重要，他是唯一能够指证雷蒙多·萨拉查的关键证人，这.这是不可接受的。”
“请坐下，让我把话说完。”弗兰克又一次展现出了不怒自威的气势，硬生生让对方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就在昨天下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们不能冒著失去一位重要家庭成员的风险让丹尼出庭作证，因此希望你能理解。”
“可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将雷蒙多·萨拉查真正送进监狱的机会，之后的调查还能引出更多项公诉，如果没有丹尼·里根警探的证词，按照一案不二审的原则，他将会无罪释放，我们再想”
莱尔·格林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名为民请命的正直检察官一般。
弗兰克长叹一声，虎目含泪一副英雄气短的模样，“我非常理解你和你带领的团队一直以来在这个案子付出的艰苦努力，但事出有因。
我明白这是一个巨大的人情，但是绝对不能被外界得知这个消息，明天丹尼会因为突发疾病住进医院，希望你能帮忙保守秘密，直到听证会结束。”
莱尔·格林尼此时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咬著牙强行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半天之后才长叹一声，说起了冠冕堂皇的套话，
“我就知道这是艾尔玛尔帮这帮畜生擅长的手段，甚至还特意提醒过丹尼·里根警探，没想到唉，只是这.这实在是有违我们一贯以来坚持的司法精神。”
“是的！”弗兰克点点头，“所以我联系了杰克·塔沃勒高级探员，重新为你找了一个新的证人。”
犹自沉浸在内心喜悦中的莱尔·格林尼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闪了腰，脸上浮现出错愕的表情，甚至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什什么？新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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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又到了互飙演技的时间
“是的，新的证人。”弗兰克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惊愕，继续说道，“还记得雷蒙多·萨拉查是如何被抓捕的么？”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那个女朋友西尔维娅？”莱尔·格林尼脸上微微色变。
弗兰克继续点头，“我刚刚亲自和她聊过，并最终说服了她出庭指证雷蒙多·萨拉查，这个女孩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我敢打赌，甚至连雷蒙多·萨拉查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成功隐匿下了不少艾尔玛尔帮的贩毒证据，塔沃勒探员已经将她列入了WPP（联邦证人保护计划），联邦法警明天就会赶到。”
弗兰克的这番话当然是半真半假，真的自然是杰克确实之前就将西尔维娅列入了WPP，但那是作为她透露雷蒙多·萨拉查行踪的交换条件。
这里面存在了一个信息差，包括莱尔·格林尼这位检察官在内，外界没人知道身为FBI的杰克最初一开始就参与了这个案子，甚至还和NYPD一起行动，参与抓捕了雷蒙多·萨拉查。
莱尔·格林尼也压根没想起来，自己在昨天NYPD那场新闻发布会之前，还曾经在艾琳的办公室门口和杰克擦肩而过。
当时他被丹尼的连番出言不逊搞得十分恼火，满脑子想的是怎样给那个讨厌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不然说不定他此时还会升起一丝疑心。
至于说假的这部分，西尔维娅压根就没接触过所谓的贩毒证据，但除了雷蒙多·萨拉查本人，无论是只能通过不记名电话与其联系的莱尔·格林尼，还是他最信任的副手乔治·卢皮诺，无人能验证这件事。
毕竟这位可是萨拉查甘愿“以身犯险”，亲手将“奸夫”干掉，却舍不得伤害分毫的“枕边人”。
就在莱尔·格林尼到来之前，当杰克在联系西尔维娅的时候，弗兰克在他办公桌前拨出的那个电话，就是在安排可靠人手将雷蒙多·萨拉查转狱。
在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直到正式开庭前，这位毒枭将被关入纽约州最高等级监狱中的单独牢房，并且时刻保持两人以上的全天候监视，所有饮食会有专人传递，务求断绝他的一切对外联系。
如此一来，不管是莱尔·格林尼还是艾尔玛尔帮的其他人，都无法向雷蒙多·萨拉查本人求证这件事，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宁可信其有，想方设法将西尔维娅灭口。
迟疑片刻，莱尔·格林尼继续做出一副为难的姿态来，“这意味著我们将放弃最有把握的戴维·泰利被杀一案，我需要足够的把握才能做出权衡”
“当然，我理解你的顾虑，所以我请来了杰克，稍后他会带你去见西尔维娅，伱将亲耳听到她的证词。”
弗兰克站起身，丝毫不疑有他，语气真挚而又诚恳，“莱尔，向你致以最真诚的谢意，你获得了里根家的友谊，而我从来不会亏待帮助过里根家的朋友。”
莱尔·格林尼眼角撇见如同跟班小弟一样紧跟著弗兰克起身的杰克，眼中闪过一抹忌惮，心中琢磨著稍后一定要再联系一次卢皮诺，叮嘱对方千万不能伤害到丹尼的妻子。
这位里根局长的势力显然并不局限于NYPD，看眼前这名FBI的高级探员态度就可见一斑，恭敬的仿佛是一条忠犬，完全没有一名联邦探员应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