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杰克见多识广，也只能认出其中几件，用细密钢丝编成的鞭子，仿佛只要轻轻甩动一下，就能听到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内藏尖锐细齿的铁质头罩，受刑人戴上之后，任何试图张嘴发声的动作都会遭受到巨大的痛苦。
还有一种叉子，固定在一个项圈上，能强迫人的头部高高抬起，否则就会被尖锐的叉子刺入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人注视著这些令人发指的刑具，都不由自主的抱紧胳膊，仿佛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很多，似有某种若有若无的惨嚎声，萦绕在这个阴森恐怖的狭小空间内。
“他们在地板上铺上塑料布之类的东西，折磨死那些可怜的女人之后，就直接用来包裹尸体。”
“她们每个人都遭受了长达数月的残酷折磨，从这些刑具来看，尸体的损毁程度相当严重。”
即便见识了无数血腥暴力的连环凶殺案，罗西依然为这种毫无人性的行为感到愤怒。
“我们得尽全力，帮助受害者的家属，好好安抚这些亡灵。”
杰克走出木屋，重新回到阳光之下，摩挲了下胳膊，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才从心头被逐渐驱散。
“洁洁已经做完了检查，正在往回赶，弗朗西斯同伙的相貌特征已经掌握了。”霍奇纳向警长和他下属展示了手机中收到的素描像。
“二十多岁，身高5英尺8英寸（173厘米），体型瘦小，但要注意，他持有数把枪械，具有致命武力。”
警长给他的属下安排完任务，正要离开，却被杰克拦下。
“警长，附近肯定有人知道弗朗西斯的同伙是谁，可以提示一下，我们该找谁吗？”杰克问道。
“哈里斯·汤森，这里民兵队的头儿，他有家酒吧，叫‘驿站’，但我不建议你一个人前去，他们对外来者很不友好，尤其是联邦警察。”
警长说话时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不远处从花圃中挖出的三具尸体，神情在愤怒中夹杂著伤痛。
第251章 社牛的杰克
“驿站”酒吧门口，杰克扫了眼不大的停车场，几乎都是一些老旧的皮卡。
别看蒙大拿州有著“财富之州”和“豪车之州”的美称，但因为地理气候和人口不足，经济发展水平比较一般，人均GDP在全美都排在倒数。
因此，在这个州，很少看到什么价值昂贵的豪车，但在全美各地，挂著蒙大拿州的豪车和古董车却遍地皆是。
“财富之州”的名头来源于该州丰富的矿藏资源，但北美最不缺的就是矿产资源，交通的不便和劳动力的缺乏，导致这个州的农业依然占据主要地位。
至于“豪车之州”就很有意思了，因为蒙大拿州是免税州，并且该州的法律规定，在该州买车，无需年检和检查排放。
同样在加州，购买一辆三万元的新车或者二手车，差不多要交2-3千元的消费税，那些价格上百万的豪车，十来万的税让那些有钱人都很肉疼。
于是就有会有人在蒙大拿注册一个公司，以公司名义购置豪车，挂上该州的车牌，通常只要不过分，IRS也不至于盯著不放。
这就导致了蒙大拿一度成为了老美拥有豪车数量最多的一个州。
当然，这一切都和这些生活窘迫的当地人无关，从这个装修陈旧的酒吧就能看出，这个所谓的“民兵队”差不多就类似于一个抱团取暖的互助组织。
这点从他们帮助戴安娜·戈林赶走她的丈夫，将其从恶魔手中解救出来的行为，便能管中窥豹一番。
他们也许教育程度不高，思想偏激，歧视少数族裔，过著贫困且保守的生活，将一切归罪于那个该死的联邦ZF，但杰克还是想要尝试和他们沟通一下。
毕竟没有人能够比这些人更了解当地的情况了，尤其当那个弗朗西斯·戈林还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
杰克走进这间酒吧，里面并不大，十来号人就座无虚席了。
“你好，给我来杯当地啤酒。”
杰克走到吧台，对著酒保大妈露出了营业用笑容，娃娃脸上的浅浅酒窝，看得大妈一阵失神，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一旁的空酒杯。
“这杯我请，作为对你们救下了那个不幸女人的感谢，我听说她差一点就死掉了，但喝完请赶紧离开，这里并不欢迎联邦的帮凶。”
一旁的小桌上载来一个声音，杰克寻声看去，一个头发稀疏，大概有五六十岁，却看上去十分精干的白人老头正注视著他。
“谢谢，那看来我应该喝慢点，毕竟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请问你是哈里斯·汤森吗？”
见无人回应，杰克依旧微笑著，接过酒保大妈递来的啤酒，尝了一口，味道相当不错，应该是用大麦为主要原料的私酿。
“可以来一份越橘派吗？我第一次来蒙大拿，听说这是这里绝对不能错过的美食，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再来一份牛排就更好了，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整头野牛。”
杰克说著递出几张纸钞。
“嘿，小子，不要得寸进尺，哈里斯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之前说话的白人老头对面，站起来一个壮硕的大汉，一脸不善的瞪著杰克。
“好了，鲍比，我们不是粗鲁的野蛮人。”
白人老头也站起身，按住了壮汉的肩膀，随即看向杰克的腰间。
“格洛克22，很实用的家伙，但是欧洲货。”
说著他拍了拍自己腰间别著的左轮，“史密斯维森，纯正的美国货，我正怀疑哪个更可靠呢。”
杰克笑眯眯的拉开外套，露出自己的腋下枪套。
“其实我更喜欢这把，FK7.5，东欧货，不久之前，我用它在45码外干掉了一个全身穿著防弹衣，戴著防弹头盔的家伙。”
酒吧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神情紧张的看著对峙中的两人。
“事实上我是来寻求帮助的，一个小时前，我们在弗朗西斯·戈林的玫瑰花圃中挖出了三具无辜者的尸体，上面伤痕累累，她们每个人在临死前都遭受了长达数月的残酷折磨。”
“她们失踪时的新闻你们一定都看过，而现在弗朗西斯的同伙依然逍遥法外，如果你们出于害怕而选择闭嘴，我可以理解，甚至我都可以不喝完这杯美味的啤酒就离开。”
“够了，弗朗西斯和他那个跟屁虫才是真正的懦夫！”白人老头发出一声怒喝。
“我就是哈里斯，莉莉，给这个混蛋一点吃的，我想听听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
半小时后，
当心急如焚赶到的洁洁用力推开酒吧门，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傻了眼。
杰克面前杯盘狼藉，吃得满嘴流油，胖胖的酒保大妈正笑眯眯的给他面前的杯子里续上啤酒。
“啊哈，她来了，这位是珍尼佛·让热探员，她才是真正救下安吉拉·米勒的英雄。”
杰克脸颊泛红，端起酒杯冲着脸上还贴著纱布的洁洁致意。
“敬让热女士！”
“敬让热女士！”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洁洁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懂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手上就被塞了一杯满满的啤酒。
——
“我真的不知道弗朗西斯的同伙是谁，我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在望远镜里。”
哈里斯·汤森喝得满脸通红，和杰克肩膀靠著肩膀，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带著几个伙计去打猎，正好撞见了那两个沙滩之子，当时弗朗西斯那个垃圾已经被我们赶出了‘民兵队’，但我们都没想到他会是凶手，早知道我当时就”
哈里斯一口气干掉了剩下啤酒，将厚实的啤酒杯重重顿在桌上，继续说道。
“那家伙二十出头，很瘦，脸色苍白，像跟屁虫一样跟著弗朗西斯，一直低声下气的。”
“很抱歉，我就知道这么多，但我和我的伙计们将全部出动，协助警长他们进行搜索，一旦被我发现那个混蛋，我要”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还有莉莉，你的越橘派真的很棒。”杰克同哈里斯握了握手，塞给他一张名片，还和叫做莉莉的酒保大妈行了个贴面礼。
第252章 最后的疯狂
“你是怎么做到的？”走出酒吧，洁洁还是满脸不可思议，这帮“民兵”对处于联邦体系内的他们可是出了名的敌视。
而杰克不但让那个哈里斯·汤森主动提出帮忙，看刚才那个架势，就差和他称兄道弟了。
反倒是那位胖胖的酒保大妈，在他出门时还多塞给了这家伙几份越橘派的行为更好理解，毕竟年上杀手嘛。
“毕竟我是人见人爱嘛。”杰克笑嘻嘻的说。
其实和这些人还是挺好打交道的，吹捧一下当地的美食，一起骂骂联邦，聊聊他们推崇的“互助”、“自治”、“小经济体”，适当的对90年代那一系列悲剧，表达一下身为联邦一份子的复杂情绪。
更何况他们的到来并没有给当地添什么麻烦，反而确实起到了正面作用，不但帮助警方找到了失踪者，还救下了一位受害人，这让杰克一开始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所以用语言挤兑一下他们，同时表明自身立场，解释一下，他们BAU小组虽然属于FBI，但通常只抓连环杀手这类危害所有人的东西，并不参与地方与联邦之争。
这帮家伙接受的教育不多，缺乏理论指导，即使是对桉其钠主义都一知半解，只要陪著他们一起发泄发泄不满，隐晦的表达一下同情，一下子就能博取他们的好感。
前世身为资深键盘侠，杰克很清楚如何变化自身的政Z光谱以吸引不同倾向的人，当然，前提是别聊太深，否则容易适得其反，毕竟有时候异端比异教徒更为可恨。
见杰克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意思，洁洁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放下副驾位置的遮阳板，借用上面的小镜子，轻轻触碰了下脸颊贴著纱布的位置。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杰克将一摞打包好的当地美食放在后座，里面不但有蹭来的越橘派，还有好几份热气腾腾的牛排，现在要开车前往警局，罗西他们都在那里等著他们。
“医生说他用了最小号的美容针做的皮下缝合，不过伤口有点深，很难不留下伤疤。”
洁洁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难受，毕竟是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交给我吧，只要你能对艾米莉他们保密，我保证你会完好如初，并且皮肤变得和汉娜一样棒，我知道伱们一直在偷偷打听她的保养秘方。”杰克大包大揽的说。
洁洁似乎既不意外，也没有拈酸吃醋的意思。
“这是成为你女朋友之一的特殊待遇吗？那位安德森家族的年轻市议员和你那位美女教授，也都年轻得不像话。”
“汉娜说，是因为她们都尝了.”
“吱！”杰克手中的方向盘一个打滑，萨博班庞大的车身在路上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之字。
“见鬼，你们那天都聊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已经纠正了汉娜那个小脑瓜子里的奇思妙想，那天她们两个把自己踹下车后，不是去进行苏德谈判的么，怎么聊起的这个？
杰克对洁洁虽然肯定没有汉娜那么深的感情，但也没打算拔那啥无情，毕竟这姑娘属于典型的传统型，认真起来也很强势。
反正自己就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波兰，现在被苏德两个大国夹在中间，随便吧，只要别真在物理意义上的分割成两半就行。
“我知道她是开玩笑，但你确实很神秘，似乎无所不能，就像在那个小岛时一样，当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时候，只有你依旧信心十足，无所畏惧。”
洁洁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一个男人，毫无条件的去信赖他，依靠他，相信他能带自己走出绝境。”
“这与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不符，但这种感觉真的很棒，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争一下，哪怕结果并不一定会很美妙。”
“所以.结果呢？”杰克·波兰想知道苏德密约里究竟写了啥。
“问你的汉娜小甜心去。”洁洁娇俏的飞了他一个白眼，什么都没说，却似乎什么都说了。
杰克没再追问什么，只是伸手轻握住她，人都是有独占欲的，也都是自私的生物，自己何其有幸，能让她们愿意如此付出。
至于BAU这边，想必已经有人看出来了，空难之后，艾米莉有意无意的在自己和洁洁面前提什么“吊桥效应”，半是出于试探，但也有提醒的意思。
罗西老狐狸了，估计早就猜到，却并没有点破。
霍奇纳是老行政官僚，就算没有察觉，这两人一同遭遇这么严重的事故之后，也应该出于预防的考虑分别找两人谈话，但显然他并没有这么做。
既然大家都在装傻，杰克也不会蠢到去戳破这层窗户纸，他是真的有外挂，完全可以兼顾很多方面，不用担心出现什么狗血事件。
两人开车回到警局，外卖员杰克的投喂让众人很是满意，十分有效的安抚了大家有些低落的情绪。
毕竟作为心理侧写师，他们比一般人更容易在大脑中重构那些残酷的场景，很难不被触动，当然，他们同样也能更轻易的抽离自己的情绪，但这需要时间。
质量极佳的牛排和酸甜可口的越橘派让每个人的心情都恢复了不少，还有一种非常有当地特色的腌制甜菜根也很受欢迎，杰克觉得回去之后自己可以考虑复刻一下。
凶手的同伙还没有落网，大家很自觉在餐后聚集在一起，开始一同对这个不知名的嫌疑人开始了侧写。
“他是顺从型搭档，他对弗朗西斯极度依赖并且高度敬畏，但现在弗朗西斯死了，这让他变得非常危险。”
罗西首先阐述了他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