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感情是可以拿来进行讨价还价的商品吗?”
水无心躲在暗处,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说:“如果你不答应,那么你就看着林家满门抄斩好了。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林远,你娶我可好?”
林远紧握着拳头,双手青筋暴起,过了许久,他听见自己说:“好。”
他答应了,答应与水无心做这一笔交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彻底看清了水无心虚伪的真面目,他觉得自己从前真是瞎了眼,错把石头当明珠。
水无心说到做到,三个月之后,林家被释放。据说是有人查清了真相,是朝廷某位高官将林家上贡的兵器换成了次品,东窗事发后,就将这事儿栽赃诬陷给了林家。
林远出狱的那天,水无心站在门前等着他。
“你来做什么?”林远有些厌恶地看着她,她是如此攻于心计,无论做什么,都得算计一番,这样的人是林远最讨厌的。
水无心无视林远的刻意疏远,只是笑得十分淡然:“我来接我未婚夫,有何不对吗?”
林远被她这说一说,竟完全没有反驳的话。
林远与水无心成亲的时候,正是凤凰花开的最美的季节。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街上,两个世家大族联姻,在邺城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街头巷尾人人都知道。
花轿稳稳地落在了行云山庄门前,林远将轿中的水无心扶了出去,两人正准备进去行拜堂礼,林远在人群中瞥到了一抹倩影。
是陆月。
林远毫不迟疑地拨开人群,追了过去:“月儿,月儿!”
徒留水无心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众人议论纷纷,大婚当日新郎丢下新娘子不管,跑去追别的女人,这事儿够那些八卦的人讲一年了!
不过水无心却一点也不在意,她只要嫁给林远就好了,他心中有谁,她一点也不在意。
她是这样同自己说的。
林远再回行云山庄时,身旁还跟着陆月。
他们久别重逢时,他也是这样牵着陆月的手,告诉她,自己要退婚。
林远挑衅似的看着水无心:“我要娶月儿进门,给她应有的名分。”
今日是他们的成婚大典,喜服都还尚未卸下,新郎就告诉自己,他要娶侧室。水无心无声地笑着,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夫君,请随意。”
随意?水无心你对待感情也是如此随意,是也不是?
林远的手上不自觉地用力,陆月吃痛,却也只是侧首看了看身旁的几人,这个人,她陆月决不会让!
那年盛夏,凤凰花开得十分热烈,落满了阡陌,落满了桥头。
水无心终于如愿嫁给了林远,只是她不知道,这正是她噩梦的开始。
开春,陆月怀孕了。
落雨阁里,水无心一边下棋,一边听下人的汇报。
棋落,胜负已定。
水无心淡淡地说:“陆夫人有孕是庄里的大事儿,让身边的下人伺候时都仔细着点儿!”
下人点头称是,随后退了出去。
水无心顶着自己布下的棋局,低声道:“陆月,你太贪心了。”
陆月怀孕三月有余时,庄里开始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今日说大夫人嫉妒二夫人受宠,偷偷命人往二夫人的安胎药里加藏红花。
明日又说,大夫人趁庄主不在,想要杀了二夫人,一举铲除她们母子二人。
……
原本林远是不信这些的,水无心只是攻于心计,城府深了些,为人倒不至于如此狠辣。
可是有些话听得多了,想得多了,自然也会当了真。
那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踏足落雨阁。
刚刚进门,他就看见水无心坐在绣窗前,翻着一本诗集,她低沉的声音轻轻在林远耳畔蔓延开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不知当日为何,在众多的诗词里,水无心却独独念了这一句。
水无心望向窗外出神,低低的重复了一句:“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只可惜,她的君,却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水无心。”
身后传来男子淡淡地声音,水无心回头,就见那人站在门口,仿佛逆光而来。
水无心顶着那清心寡欲的脸,问:“夫君数月怎么会突然到我这落雨阁来。”
林远径直坐了下来,打量着对面的人,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水无心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
水无心轻轻一笑:“夫君,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林远猛地变了脸色,沉声道:“你若想在这行云山庄里相安无事的待着,那就给我安分些,别打什么歪主意。”
字里行间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儿。
水无心抿了一口茶,凉凉地看着林远:“夫君可是在求我,放过陆月肚中的孩子吗?”
她向来牙尖嘴利,性格倔强,尤其是在他面前,她更不想丢盔弃甲,她不愿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