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鱼先是满脸愤慨地对着四面八方一一鞠躬。
她对簇拥着我们的阴魂保证,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直到湖底的哀嚎声渐渐平息下去后,她才焦急地问我:
“陆明,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族人们要攻击你,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法帮你。”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我又告诉她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当她听到我利用妖气“冒充”大鳌一族时,吟鱼表情有些害羞。
我不明就里地问她:
“呃,小鱼,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做?”
吟鱼慌慌张张地抬起头,赶忙否定道:
“没有没有!你做的没错,我…我只是……只是……”
哎哟,急死我了。
吟鱼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有时候得改改。
平日里没遇见啥事也就罢了,但这种时候还是果断点更好。
当然我也不能强求她非得这么做。
毕竟人和人不一样,还是要活的鲜明些。
收拾好情绪,我俩缓缓潜入那巨大的甲壳内。
吟鱼情绪伤感,此时作为旁人的我,有些话是安慰不了的。
她先是按照大鳌一族的规矩祭奠了一番。
用暗流卷起湖底的石头,将它们垒成一堆。
这种建议的“坟冢”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总好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就在她把坟冢垒好并祭奠过后,甲壳内部竟亮起了一阵闪耀的青芒!
吟鱼见状,惶恐跪拜道:
“不孝后人吟鱼!拜见奶……拜见鳌祖!”
她虽然改口了,但我也不是聋子。
刚才她分明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想喊一声“奶奶”!
对于吟鱼的身份,我并不好奇。
首先她能修炼出人形就足以说明她背景深厚。
更别说她还能离开凶域成为庇护一隅的山神。
吟鱼要是没点儿背景,我反倒还会觉得惊讶。
姜姬也说过,像鳌祖这样修炼了上千年的大妖,即便死了,魂魄也没那么容易散。
大鳌一族的秘术,也绝非只是活祭那么简单。
所以想得到秘术就必须先得到鳌祖的认可。
但这些事,目前都得往后顺顺。
我安静地站在旁边默默守护着吟鱼,让她先尽孝道。
“鳌祖在上,不肖子孙吟鱼……”
不等吟鱼说完,我小声打断道:
“小鱼,不能这么说,你的让祖宗安心,而不是操心,否则它怎么肯入轮回?”
我这话听上去像是报喜不报忧。
但鳌祖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
先不说它还有没有机会轮回转世,单说再这么游荡下去,早晚得变成凶煞恶灵!
经过我一番解释,吟鱼点了点头,重新开口道:
“鳌祖在上!鱼儿今日携夫婿归来,望鳌祖宽心,保佑吾族血脉长青!”
我默默点头,这话是我教她说的。
虽然我俩还没有谈婚论嫁,但说点儿老人家喜欢听的总没有错。
吟鱼话音刚落,一股无比磅礴的妖气骤然出现!
刹那间,青湖湖底宛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喧嚣。
那些面容阴冷的阴魂,好似也纷纷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我懵了,这难不成是要开席的节奏?
别是到头来弄巧成拙,要让我在这儿拜堂成亲吧?
就在我心里一个劲犯嘀咕的时候,一团极为耀眼的青光逐渐汇聚成型!
光团也就巴掌大小,但光芒足以照亮整座青湖。
下一秒,光团慢慢朝着我和吟鱼飞来。
它在离我们还有一半距离时,突然一分为二。
紧接着,它猛地加快了速度,仅眨眼功夫就没入到我俩的眉心之中!
几乎同一时间,我脑海中便响起一道慈祥的声音:
“年轻人,鱼儿……老身便托付给你了。老身已将秘术交给鱼儿,望你二人日后好好修炼,替族人报仇雪恨,重续吾族血脉……”
我点了点头,全神贯注地守住心神,并没有做出心念回应。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怕露馅。
否则要是被她老人家知道我这两个月来都和吟鱼干了些啥。
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与我和和气气的说话。
反观另一边,吟鱼则是边说边哭。
可这段祖孙“重逢”并没有持续太久。
鳌祖撑着这一缕残魂不灭,就是盼着吟鱼有朝一日能回来。
不多时,青光隐去,湖底重归死寂。
吟鱼擦干眼泪冲我笑了笑:
“陆明,我们回去吧,鳌祖她老人家已经将秘术传给我了。”
我看着她有些心疼。
她眼里的悲恸还在,连气息都是乱的。
我轻轻拉起她的手,岔开话题道:
“不着急,想哭就扑我身上哭一会儿吧。”
吟鱼笑容一凝,嘴角微微抽搐两下后,一猛子扎进了我的怀里。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顺着她不断颤抖的肩膀。
眼下别的任何事都不重要。
小鱼你就哭吧,尽情地哭吧……
第655章 左右为难
月明星稀,越是漆黑的夜晚,越能衬出天空的绚烂。
青湖上那股酸臭的味道没了。
连带那些绿油油的脏东西,好似也在一瞬间被净化了似的。
韩念念、吟鱼、还有朱莉,她们三个凑在一块儿聊着闺中密语。
我则识趣地选了个苦差,原地休息。
一左一右,是白姐和姜姬。
她们俩就算在调息,彼此的气劲也势同水火。
要不是横插一杠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说不定再有几分钟,她们俩又得打起来。
“陆明,你的事办完了么?”
先开口的是白姐。
但仅仅只有一句淡漠的询问。
我很不适应,感觉她离我越来越远。
沉吟了一会儿后,回应她的不是我,而是姜姬:
“哼,这问的简直就是句废话!”
上来就呛,倒是和她这几日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左右为难,安抚谁都不合适,索性闭上了嘴。
哪知一向清冷且傲气的白姐,居然也学会斗嘴了:
“你想打,我奉陪。我不介意再毁掉你一条裙子。”
我斜眼一看,果然!
姜姬那双完美无瑕的大长腿,此刻已然没了遮挡。
原本就破破烂烂的长裙,眼下也变成了“短裙”。
在我听来,这本是一句无关痛痒的挑衅。
不聊却触到了姜姬的“逆鳞”!
姜姬猛然睁开眼睛!
她眼里的怒火好似要喷出来似的!
我心想不至于啊,一条裙子而已。
难不成姜姬她就是想找个由头打一架?
可随后我就发现,她裙子上的凌霄花刺绣,全都不见了。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裙子剩下的布料上刚好没有刺绣。
我记得姜姬说过,那些刺绣,是她母亲亲手帮她绣上去的。
这下我才明白,问题究竟是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