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鹧鸪哨还是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即暗暗深吸了几口气,总算压下心中躁动和不安。
“走了。”
“这饭菜香味都飘来了,先填饱肚子好好睡一觉才是真的。”
舒展了下四肢,陈玉楼笑着往营地那边走去。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花玛拐则是指着地上的霍加,追问道,“掌柜的,这家伙怎么处理?”
陈玉楼并未回头。
只是抬手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他顿时会意过来。
等目送一行人走远,花玛拐招呼了声留下的几个常胜山伙计。
“做利索点。”
“别留下痕迹。”
闻言,几个伙计不禁咧嘴一笑。
“放心吧花把头,这点小事交给弟兄们就行。”
还在扭头试图看颈后的霍加。
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转过头才发现之前一行人都已经走远。
只剩下几个人。
正笑呵呵的打量着自己。
他心思一下沉到了谷底。
做沙匪多年,霍加太熟悉这一幕了。
下意识想要挣扎,张口怒号,但还未出声,一道身影便闯入了自己跟前,将一团麻布塞进他的口中。
只剩下一阵低低的呜咽声。
还被远处双黑山缺口中吹来的寒风压下。
见此情形。
花玛拐嗯了声,平静转身。
才走了几步,他便听见一道轻微的噗嗤声。
就像外城张屠户杀猪时。
锋利的刀子刺入脖颈发出的响动。
听到动静,花玛拐不禁摇摇头,嘴里似乎在唱着什么戏腔。
走近了才听得到。
“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第272章 山魈一脉 天赋神通
一夜时间悄然而过。
翌日,天才蒙蒙亮,陈玉楼掀开帐篷帘门,举目望去,昨日还是黄沙漫天、黑龙浮隐的古城,已经被白雪覆盖。
寒意迎面袭来。
让他忍不住搓了搓手。
“快过年了吧……”
离开时才近仲冬。
但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或许更久也说不定。
毕竟穿行在茫茫大漠中,几乎没有太多时间观念。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年关了。
按照往年习俗,家家户户大门左右张贴红纸春联,门扇贴门神或者和合,门楣则张贴红春幡三片。
另以斛斗盛稻谷,以榆树枝挂红纸钱插于其中,置于中堂,取‘家有余钱’之意。
黎明时,全家老小齐聚一堂吃团年饭。
饭后着彩服,鸣炮出天星。
等到天亮,鱼叔就会请来县城的戏班子,要么花鼓,要么傩戏庆鼓堂,亦或者湘西阳戏,不仅是年庆,也是迎春。
每年那个时候,庄子里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男女老少,早早就到了城外的戏台下等着。
尤其今年难得丰收。
家家户户都有余粮。
过年会更热闹。
之前他也想过。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的头一年。
湘阴虽非故乡,但也是他的落脚处。
终归热闹点好。
但世事难料,谁想得到难得逢年过节,他们一行人竟然远在几千里外的西域沙漠里,别说团年饭,就是人烟都见不到。
而他们一走,庄里就鱼叔他们几个老家伙。
估计比往年还要冷清。
没办法啊。
热闹只是一时,他志在长生久视,要想如此,双黑山下鬼洞就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关隘。
摇摇头。
敛起心中杂念。
陈玉楼推门离去。
不多时,身后白茫茫的营地间便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几个昨夜轮值守夜的伙计。
靠着篝火缩成一团。
身上胡乱披着毛毯、长袍一类御寒。
烧了一夜,火塘里余火将烬,只有零星的炭火。
见状,他不禁上前将几人叫醒,示意他们回帐篷里休息。
随后才径直朝外走去。
他本意是不想惊动任何人。
不成想,还没走出营地,一道身影忽然掀开门帘。
看到他袁洪不禁一脸错愕。
“主人……”
“这么早?”
陈玉楼眉头一挑。
从进入西域后,袁洪几乎鲜少露面,沙漠中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对它而言,绝对是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考验。
但有闲暇,也是独自一人沉浸在修行当中。
“睡不着。”
袁洪抓了抓脑袋,讪讪一笑。
“那正好,陪我去古城走走。”
一听它这话,陈玉楼立刻明白过来。
精绝古城外虽然有扎格拉玛山脉遮掩,拦住了大部分的寒风,但身为通灵妖物,袁洪五感六识比鹧鸪哨他们还要敏锐。
鬼洞深处的蛇神遗骨,所散发的恐怖气息,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周天。
陈玉楼能一下堪破。
便是因为感同身受。
三百人的队伍,受影响最为深重的,想来就是他、袁洪以及罗浮了。
那家伙暂时都不愿意靠近圣山古城。
藏身数里外的黑山山脉间。
日子过得倒是舒适。
驱使三头苍鹰为它捕猎探路。
此刻想到它,陈玉楼心神一动,刹那间,视线内观泥丸宫内天地。
浩瀚无垠恍如星空万丈中。
一暗两明,三枚星辰般的光点浮动。
那便是他迄今为止种出的三枚灵种。
罗浮、袁洪以及周蛟。
周蛟因为相隔太远,光线最为暗淡,而罗浮实力远胜袁洪,灵种则是最为惊人,耀耀生辉,宛如一轮大日。
神识沉浸落入灵种内。
下一刻,眼前视线豁然开朗。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茫茫沙丘,身下黑色山脉绵延起伏,罗浮站在山颠上,远处三头苍鹰正在围杀一头沙狼。
比起当日颇黎他们缴获的那些狼群,无论体型还是凶气,都要强出无数。
而罗浮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抬眸望了一眼圣山这边的方向。
陈玉楼顺势收回神识,睁开眼,身前的袁洪正好奇盯着自己,他不禁摆摆手,“没什么事,先走吧。”
主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