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李非点点头，大概理解了无限的说法。
简单来说，从位格上看，像陶梦瑶这样的人类亡魂，天生就要低人（鬼）一等。
能升到梦魇级，并且觉醒鬼蜮成为恶魔，已经实属不易...
更别说突破到地狱级，然后下沉了。
“天生的不够，后天的来凑。”
无限拉着李非来到陶梦瑶身边，摊了摊手。
“在下沉过程中，他们会失去人性，执念涣散，最后导致位格的崩塌...”
“好在他们的执念，会随着经历而不断改变，有的加强，有的减弱。”
“而你的这一位，就是在遇到你之后，不断加强执念，让你成为了她的「锚」，将她身为「人类」的部分牢牢钉死，所以她才能安全突破到地狱级。”
“否则，在突破到地狱级的一瞬间，她就丧失心智位格崩塌，彻底变成怪物...”
“这种东西，我们一般称之为「失心魔」，在荒原上多的很呢，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
锚...
所以锚的存在，就是为了固定这些人类亡魂的心智？
心智代表执念，执念铸成位格...
李非思索片刻后，大概明白了无限的意思。
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成了陶梦瑶的锚...
这关系到对方的生死大事。
虽说作为对方的主治医生，这也是他的责任范围。
但他总感觉这一部分，已经超出了他之前设想过的部分。
“我还以为她对我做的那些，只是因为臆症发作，把我臆想成了她的夫君...”
李非脑子里思绪混乱。
而旁白的无限，也在扔下一句“你们人类就是麻烦”后，钻进手术床下边消失不见。
“夫君...”
等到李非回过神来时，陶梦瑶已经默默牵起了他的手。
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让他总感觉对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外面下雪了，要和奴家一起去看吗？”
回想起来，这还是陶梦瑶头一回这样主动邀请他。
是因为突破到地狱级，才出现的这种变化？
李非不确定。
但他知道，或许从现在开始陶梦瑶对他来说，就不再是单纯的病人了。
第644章 老比登
两天后的清晨。
平安诊所刚刚开门营业，门口就整整齐齐的排上了一队玩家。
他们并没有排在诊所大门口，而是在街道上横着站成一排，好像军训。
很明显，他们并不是来买药或看病的...
因为他们旁边，就排着一队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
里头的玩家和鬼怪们，正用好奇且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这帮老鼠是哪来的？”
“不知道啊，看这样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难不成是来找李医生麻烦的？”
“那不可能，你没看上次那直播？李医生现在在人类世界的地位，就跟咱们这边的鬼王差不多，哪有人敢找他麻烦...”
在怪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声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从平安诊所里钻了出来。
“哎哟，哥几个这都到齐啦？还挺准时。”
左文一边梳着自己的大背头，一边来到了那帮“军训”玩家面前。
“齐活儿了就好，具体的情况呢，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反正李医生的意思，就是让大家这段时间哪也别去了，安心住在永夜街...”
“好了，废话不说，先点个名。”
左文说着，从沙滩裤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单子。
这正是李非交给他的「保护名单」，一共23个人，绝大部分都是A级。
“平沙市的鬼姥姥？”
“到...”
喑哑的妇人声音传来，左文抬眼一看，是个踮着脚尖走路的老太太。
别看这老太太身体孱弱，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诅咒师...
不。
按官方的说法，应该是个A级特质系猎鬼人。
“好嘞，老太太您站好咯。”
左文点点头，继续往下。
“天坛市的死鱼眼？”
“到。”
说话的人确实长着一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睛。
如果左文没记错，这家伙应该是变化系的高手。
“北海市的大肚太岁？”
“到。”
一个挺着大肚皮，两条腿却细的像是竹竿的男人，懒洋洋的的举了举手。
“昌江市的秦老六？”
“到。”
“上水市的空虚公子？”
“到。”
接着，左文一气呵成，把保护名单从头到尾清点了一遍。
一个人也没差。
有着李医生的名号，再加上一点小小的好处，他没费多大功夫，就把这帮惊悚圈的高手，从龙国各地给叫到了永夜街。
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威胁」。
毕竟鬼先生最近对高阶玩家们的猎杀行动，可是愈演愈烈。
现在惊悚圈子里，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能有李医生这样的靠山做保护，他们还是非常乐意的。
不过，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能把惊悚游戏玩到这种地步的人，更是如此。
在这么二十几个高手里头，自然有些不合群，喜欢唱反调的。
比如那来自天坛市的「鬼灯阿四」，就是这么一个不服气的款式。
“小左，我们在这里站半天了，也不见你家李医生出来露个面，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鬼灯阿四一头花白的头发，显示出他的年龄和辈分。
他一边说，一边斜着眼睛，看向旁边等着买药的队伍。
那队伍里除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鬼怪之外，还有很多玩家。
在他眼里，这些玩家此时正用一种令人不悦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那眼神...
好像在看一个个李医生的马仔。
而鬼灯阿四身为圈子里排得上名号的老前辈，自然是无法忍受的。
让他像个马仔一样站在这里，遭受其他小辈的目光审判，这成何体统？
“四叔，瞧你这话说的，你们可都是诊所的客人呢，是李医生请大家来的，他马上就来接待各位。”
左文反应很快，马上就明白了鬼灯阿四的意思。
他早年间和这人打过交道，按资历来说，对方确实算得上是惊悚圈里的前辈。
不过这人也有个出了名的毛病...
就是特好面子，还爱拿辈分压人。
怎么说呢？
就跟那些倚老卖老，总喜欢压人一头的亲戚差不多太多。
“李医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等他忙完了肯定出来，咱们就先等等...”
“等等？”
左文话没说完，就被鬼灯阿四打断了。
“他李医生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就不值钱？”
“这样吧，有什么事情，等他来了再叫我过来，这天底下，哪有让老辈子等小辈子的道理。”
说着，鬼灯阿四就掏出一张退场券来。
这动作不光是做给左文看，更是做给其他玩家看的。
“哎哟四叔，您这话就说远了！”
左文见状，赶紧上前拉着他陪笑道：
“李医生他也不是故意要晾着各位，这样吧，我这就去催...”
左文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动作，却让对方更来劲了。
只见那鬼灯阿四手腕一翻，拎出来一盏泛着幽光的提灯。
具现化系，S级鬼物，渡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