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脸蛋。
但朱琴霞很快娇颜泛红,略显不适的扭了扭身子:“前辈待会儿不要...不要再做那种涩涩的事情了,很羞人的。”
宁尘笑容微僵:“我还没做...”
“前辈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啦。”朱琴霞脸色更红,声音愈发微弱:“不就是像之前,将我抱在怀里继续上下其手嘛,前辈心里也回味不已...“
被戳破了心中所想,宁尘虽觉尴尬,但还是大方一笑:“朱姑娘的确让人爱不释手,我也起了不少歪念头。但若姑娘不喜,我自然不会再胡乱碰。”
朱琴霞扭捏片刻,声若蚊呐道:“等、等前辈的伤势彻底好利索了,再说这些事吧...”
宁尘笑着看了她一眼,悄然俯首,在其侧脸上亲了一下。
少女娇躯陡僵,也只是似羞似怨的幽幽剜来一眼,便低头不再多说什么,显然已是默许了这番小亲昵。在她看来,自己之前都被又亲又摸的飞上了天,眼下这一吻实在再轻松不过,反倒颇感心暖,隐隐有些再想...
九怜早已暗中捂眼。
这场面,实在没眼看...男女都不知羞!
...
天壤星宗所在,实在遥远。
哪怕日夜疾行,终究不是一两天就能顺利赶到,更何况宁尘和花无暇二人身上都还负着伤,难以长途跋涉。
所以入夜之际,便在一座村镇内落脚休息,三人各自分房休憩。
但三更时分,宁尘趁着朱琴霞休息之际,暗中找上了花无暇。
“宁公子深夜拜访,有何话想说?”
花无暇并未褪衣、依旧着一袭华美尊贵的紫金裙袍,正盘膝运功,神色清冷地睁眼望来。
宁尘不复之前的笑意平和,反而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九怜暗中道:“此女玄明巅峰,单独相处之下,我不好多出声,你多加小心。”
花无暇若有所思的颔首道:“你是来怪罪我没说清秘境的传承,让朱姑娘深陷危险?”
宁尘寒声道:“若非我多留个心眼,朱姑娘她已经‘死’了。”
“...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不料宗门祖辈的典籍竟未提及此事。”
花无暇淡然道:“本座心中有愧,待回到宗门,便以座上宾招待之,再尽量补偿二位。”
“在宗主脸上可看不出几分愧疚。”
“毕竟,宁公子借机与美人关系更进一步,其实也是因祸得福。”花无暇平静道:“当然,补偿自然都会有的,本座还不至于如此无耻。”
宁尘莫名一笑,索性拉了张椅子在其面前坐下。
花无暇眼神微动:“这是何意?”
“既然花宗主真有赔偿之意,我也不会再多说。”宁尘与之直视,微笑道:“我想与宗主趁夜多聊聊。”
花无暇脸色渐沉:“本座念你年少有为、又重情重义,这才没怪罪你深夜擅闯之举。莫要再胡言乱——”
“花宗主,你想哪去了。”宁尘失笑一声:“我初出茅庐,是想多了解些武国风雨,好对天下之势有个准确认知。如今带着朱姑娘,我得多肩负些责任才行。”
花无暇怔了怔,迟疑道:“那你为何不在白天...”
“花宗主白天一门心思赶路,我哪有接近的机会。”宁尘耸了耸肩膀:“还是说,花宗主愿意与我们同乘一匹马,倒是能趁机说上几句。”
花无暇扶额轻叹,重伤未愈,自己终究是多疑了些。
她稍稍放松,轻声道:“你想先知道什么?”
“盘龙阁,现状如何?”
宁尘语气凝重道:“花宗主应该知道的,盘龙阁前段时日做了何事。”
花无暇颔首:“我前段时日正值闭关,只是有所听闻。盘龙阁正收缩势力、彻底围守山中,虽有衍天道宗、碧云轩两宗牵头讨伐,但护宗大阵展开,暂时无人敢随意出手。”
宁尘低声道:“想必,不仅是因为大阵的缘故?”
花无暇顿了顿,继续道:“没错。盘龙阁位于武国南方,本就占尽地缘优势、资源丰富,而且在商业上与不少家族都有牵扯,其中利益纠纷、势力盘根错节,才是让其他圣宗乃至朝廷都倍感棘手的主因。”
宗主大人又道:“听闻朝廷督军赶至玉兴省,想召集当地军队前去质问盘龙阁,却不料玉兴省的都督私下与盘龙阁私交莫逆,暗中传信,提前放走了不少盘龙阁弟子。
朝廷震怒,又想寻求周边几省相助,但各方都在相互推辞,无人想要掺和进去。还是两方圣宗势力加入,才让场面缓和些。”
宁尘听得眉头紧皱。
虽然他早已对七圣宗在武国的地位有所了解,但不料...比想象中还要更夸张。
“皇庭颜面被如此打击,无妨?”
“其中权势斗争激烈,难为外人道。”花无暇摇了摇头:“那些当地郡守、都督之流,虽与盘龙阁牵扯颇深,但也知晓不可太忤逆朝廷威严,便在其中来回牵扯...这才让讨伐一时僵持。”
态度很明显,除去这次直接开战的几大圣宗和一些武林门派以外,其他势力基本都不想卷入其中,各个都想明哲保身、或从中牟利,唯独没人真想将盘龙阁给连根拔了。
宁尘一时沉吟,倒也理解其中缘由。
无论是地方富贾豪商、还是一些地方官员,他们能爬到这个位置、铺开生意,定免不了与坐镇本省的盘龙阁打好关系,其中所费资源和人脉不知几何,若盘龙阁倒台...怕是都要乱套。
若不身处其中,想来很难捋清其中错综复杂的利益链。哪怕身怀皇庭诏令而来,或许都得纠缠个数月数年才行,绝非一朝一夕能成。
怪不得叶夫人之后不再掺和此事,她应该早知其中龌龊。
“圣宗之势,果然非同寻常。”宁尘不禁轻吁一声。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还只是一介平民,眼界所及,最强者不过武宗。但若真以为盘龙阁的强者们只有一些武宗,事后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眼前就活生生坐着玄明巅峰境的圣宗宗主。
可能一弹指,就能取他性命。
宁尘蓦然道:“花宗主的修为,放眼七圣宗如何?”
花无暇道:“中流。不过此番取回信物,或许便再有一番突破。”
言至此,她意味深长道:“看来,你与盘龙阁之变有染...安州县的叛乱厮杀,你就在场?”
“不止在场,还与盘龙阁打过。”宁尘无奈一笑:“如今压力可是不小。”
“盘龙阁自顾不暇,真有心思再跑来与你寻仇?”
“这事可说不准,将自己的性命压在别人手上,更是要不得。”宁尘摊手道:“所以才想与花宗主接触一二,找个靠山。”
花无暇黛眉微挑:“我现在将你捉了,转手送给盘龙阁,兴许更有意义些。”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话中调侃之意,但宁尘还是故作惊恐道:“花宗主当真如此绝情?!”
九怜:“......”
这臭小子话术愈发出色了,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花无暇失笑:“你我二人之间,哪来的情?”
“可是同生共死、携手闯荡险境之情。”
宁尘掰着手指,一本正经道:“若没有我此次插手,不仅秘境会被奸人闯入。花宗主自己也是性命堪忧,若落入那两个五域妖人手中,宗主大人会遭受何种对待——”
“好了。”
花无暇打断了他的话,莞尔道:“宁公子若只是想寻座靠山,不必故意摆出这幅轻浮模样。你此番相助,我们天壤星宗牢记在心,定能护你安全无忧,无人会将你的身份和来历说出去的。”
“三言两语,可当不得真。”宁尘面色古怪道:“毕竟花宗主之前才说过,传承毫无危险,事实又是如何?”
花无暇被噎了一下,一时哑然。
“我如今与花宗主相识,但对天壤星宗内部如何却完全不知。”宁尘抄手叹息一声:“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可不懂武林之间的尔虞我诈,若不慎被卷入宗门争端,岂非死的不明不白?”
花无暇这下彻底听懂了,这小子弯来绕去说半天,原来是想提前在她这个宗主身上多‘占’点便宜,不想进了宗门后再白白吃亏。
她心下有些无语、也有些好笑。
初出茅庐...这世上真有能力战玄明境的‘毛头小子’?
这等悍不畏死的青年才俊,哪怕放眼武国七圣宗的内门嫡传弟子之间,怕是都找不出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花宗主莫说你们天壤星宗内不会有这种事,放在过去,我也不相信同为七圣宗之一的盘龙阁会与魔道纠缠不清。“宁尘一脸的惆怅感慨:“说不定宗主日理万机也难免有所疏漏,闭关修炼之下,门内就有些暗流涌动。他们不好对付同宗之人、更不敢去动宗主大人,那不就只剩下我这个外来的倒霉蛋?”
花无暇暗笑一声,正要开口安慰。
但话至当口,她却神情微怔,脸色莫名地闭上了嘴。
宁尘见其异样反应,当即心里一个咯噔。
不会吧,他原本只是想编点故事占点利,难道天壤星宗里还真有问题?
心思急转,宁尘不动声色道:“花宗主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花无暇略作思酌,道:“你此行本想解决双魔灯的麻烦,再从我们天壤星宗获得一些修炼资源?”
宁尘皱眉点了点头。
花无暇莫名一笑:“补偿另算。本座还可再给你一个不错的身份,宗门内资源随意借取,只要能与我配合一二就好,算是两全之法。”
“什么身份?”
“本座流落在外的侄子。”
“...为何?”
“本座与你说实话吧。”花无暇坦然道:“我天壤星宗虽鲜少去管外界之事,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与外界断绝了关系,外门亦有不少宗族势力盘踞群山各地,其中纠葛也同样不少...而本座近日就有些苦恼。”
宁尘略作权衡,拱手示意:“宗主请说。”
花无暇满意颔首,继续道:“上一任天壤星宗之主在五年意外而死,最终由本座继位。这些年虽在竭力修炼坐稳宗主之位,但门下非议还是多了不少...譬如就有诸多长老与宗族都想让我收一位嫡传弟子,以防再出危险,导致宗门动荡。”
“所以,我便想将你收入门下,作嫡传弟子,此事算两全之法。”花无暇笑了笑:“不必担心有危险,待我伤势痊愈,你便会知晓玄明巅峰之境会有何等手段,宗门上下无人能与本座抗衡,足以护你们万事无忧。”
宁尘眉头紧皱,隐约在其中品出了一些细节。
这收嫡传弟子之事,可能内有不少深意。怕是旨不在弟子,而在花无暇本人?
宁尘暗自腹诽。
这事怎有点微妙的既视感,难道想将他卷入派系斗争,当挡箭牌?
不对。
他很快神情一怔,一下子反应过来。
虽然看似是个冤大头,但反而是...接触武国正道高层的一个好途径。
宁尘沉着脸飞速思考。
他出身平民、哪怕如今有不俗修为,又被叶夫人给了虚衔官品,但终究还是无根之萍。要想尽快成长、又能避开外界的诸多麻烦,眼下这个机会...非常难得。
既然当初做好准备要去见紫衣,自然不能再碌碌无为,随波逐流。
宁尘眼神微凝,心下已暗作决定。
他很快哂笑一声:“花宗主,这侄辈是不是...不太好?”
花无暇挑眉:“如何不好?”
“花宗主这般年轻貌美,看起来不过年方二十,这说出去岂不是引人怀疑?”
花无暇淡淡一笑:“莫看外表,我的年纪比你想象中还要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