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没了声音,似躲藏起来老实吸收药力去了。
宁尘笑了笑,便闭起双眼继续调息沉思。
此战,他施展了天壤星宗的手段。
‘星月天灵’,为圣宗的不传之秘。虽先天境才能修行,但以他如今体内雄厚灵气,同样能推演参悟。此招更属高深内功一列,修行者拳脚劲力玄奥、气息绵长,可蕴一丝天地之力,有星月浩瀚之意。
这本就是足以踏上玄明之路的强横功法。
而如今宁尘从中有所领悟,以功法证刀诀,借星月之意加持刀锋,借功法引动天地之力,劈出足以媲美先天境的强势刀罡,威势十足。
此战,已是大放异彩,证明自己钻研出的几招...的确有点效果。
但其中缺陷同样不少。
“终究是借功法之利强行推动,斩出的刀罡太过松散,威力不过五成。”宁尘平心静气,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战中的每一处细节,沉吟思忖:“星月护体之功更有不足,还要再继续凝实。“
星月天灵的功法总纲在脑海中闪烁,仿佛自行分解成无数光点盘旋,在斟字酌句下被一点点改造,融入至九怜传授的无名功法之中。
与此同时,在后厨内煮汤下面的‘程三娘’眼波微动,悄然回首。
穿透石墙,仿佛能看见院内安静入定的宁尘。
“竟有了如此恐怖的资质、甚至能自演功法武技,简直是...”
‘程三娘’面露古怪,亦是暗暗惊叹:“这小子,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奴、奴家已经醒了,这午膳还是让奴家来做吧!”掌中云雾见连忙传出羞赧呼喊。
‘程三娘’连忙回神,这才满脸恼怒地瞪了一眼:“有了情郎,忘了主人,还得我来帮你出面照顾这孩子,快快出来煮面!”
身姿灵光闪烁,程三娘扶额轻吟。
待再度睁眼,她很快恢复了意识,哎呀一声,手忙脚乱地开始重调汤汁滋味。
...
午后时分。
宁尘在午膳过后,本想再去练功,却见一名侍女前来传声。
待其提及某人名讳后,他便放下手头诸事,独自来到了院外。
“...宁掌柜。”
宋焕拱了拱手,神情有些憔悴,勉强笑道:“鄙人不久前见到了那一抹刀光,实在是...”
宁尘轻笑道:“宋长老,你脸色都如此难看了,还要强笑着奉承我几句?”
宋焕笑意不再,沉声道:“刚才我从哪些姑娘们口中得知,碧云轩生了异心、而且状况与风儿他们很是类似。其中缘由果真是...囚龙剑所致?”
宁尘肃然点头:“九成可能。”
宋焕仿佛心有郁结,闷声道:“若有需求,鄙人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定会竭力破坏那柄邪剑。”
“可以。”
宁尘盯着他看了一阵,道:“宋长老,此番意外非你所愿,如此自责,对你并没有好处。”
“我无颜再去见同门师兄弟们,不如就...”
“说这些丧气话之前,宋长老先冷静想想。”宁尘平静道:“那柄囚龙剑如今被碧云轩保管,迟早会再生变故。而他们身为圣宗之一,势力遍布之广、权势之盛,哪怕不足以与盘龙阁并论,也定是恐怖非凡。”
宋焕迟疑道:“宁掌柜的意思是...”
“要想伤亡能减到最小。”宁尘意味深长道:“天剑宗需要合作,才能抵御可能出现的危机。”
话虽浅薄,但落入宋焕耳中却如惊雷。
他回想着惨死的弟子与师弟,脸色变幻,死死握紧了双拳。
明窍巅峰的境界,在这些威胁面前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唯有集结全宗之力,才能有机会...
宁尘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武部使者,宁尘。宋长老,你们天剑宗若知现今形势险恶难料,或许还寻得一位合作者。”
宋焕垂首沉思许久,缓缓抬手回礼:“宁掌柜...不,宁使者,我会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如实回禀宗门,与其他长老们共同商讨,再作决断。”
“好说。”
宁尘笑的很是温和亲切:“我等你们何时有合作之意。”
...
夜色渐深。
安州县内再是惶恐不安,如今也已变得寂静一片,灯火不再。
程宅内更是清幽,仿佛与世隔绝的隐居之所,月色柔亮。
而宁尘正站在房门前,神色不由自主地凝重起来。
因为今晚,家中只剩下了他与程三娘。
九怜蓦然道:“如今再无旁人打搅你们,又已相互道明了爱意,又何必再迟疑?”
“我只是在想,我将来能给三娘什么。”
宁尘冷静道:“是钱财、地位...还是所谓的幸福?”
九怜嗤笑一声:“难得你还会去考虑这些,可不见你在与其他女子勾勾搭搭之时有如此自觉。”
“...人总归是复杂的。”宁尘道:“如今美色尽在眼前,我才知这番爱意是何等珍贵。”
恍惚间,双方相处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宛若梦境般在脑海中闪过,那声声欢笑,犹在耳畔。那些再平常不过的寒暄叮嘱,如今再看,早已满是柔情温暖。
“是我耽误了三娘这两年,至始至终都不曾察觉她心中情谊。直至如今桃花满身,蓦然回首,才知她依旧还站在这里,素衣柔颜,等我归来。”
九怜沉默片刻:“...对你有所改观了,看来你也不是满脑子桃色的臭小子。”
宁尘感慨长叹。
九怜轻声道:“那你现在要如何?为了程妇,抛弃其他女子?”
“约定仍在,我不会辜负她们。”
“也对,那些丫头也在等你。”九怜低吟道:“暂且收手离开,去其他屋子里暂住,让程妇等到与你成婚之日,再做洞房?”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也不错,虽然得让程妇再等候许久,但终究...”
“不。”
宁尘眼神坚定了起来。
“我今晚就要三娘。”
手掌按在了房门上。
九怜呆滞一瞬,当即气急道:“那你刚才叽叽歪歪半天是作甚啊!”
这臭小子,白白浪费她一番感动好意。
脑袋里面还是那些涩涩...龌龊念头!
宁尘面色肃穆,沉稳道:“这是坚定信念。正因知晓情感可贵、爱意珍稀,我才更要去热切地回应三娘,而不是躲躲闪闪、犹犹豫豫,让美人暗自寂寞怜伤。”
九怜抓狂道:“说白了还不是贪程妇的身子!”
“对!很贪!”
宁尘一拍胸口,义正言辞道:“但我贪的不是‘身材’,而是‘三娘的身材’!”
“这又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
宁尘面色骤沉:“如今哪怕有绝色美人、身材丝毫不逊三娘,向我投怀送抱,我也不会多看上哪怕两眼。若无情谊、唯有皮肉,那与单纯的玩偶又有何区别!”
九怜呃了片刻,脑筋被说的有点乱。
但她很快不屑嗤笑:“你当初刚见到我的身子轮廓,还不是嘴上馋的不行?就差快流出口水了。”
宁尘摇了摇头:“当初只是哄哄你的。”
“诶?”
九怜愕然片刻,一股怒气当即就要涌起。
但宁尘很快继续道;“但如今我与怜儿携手度过几番生死、共证情谊,我再见怜儿之身段,便是真正的贪恋渴望,再无任何虚假之心!”
九怜差点岔了气。
她在魂海中早已涨红了脸,羞恼道:“谁让你贪恋这玩意儿的!身为我的弟子,你好歹有点远大的志向才对啊!“
宁尘正色道:“怜儿的身子,怕是星辰大海都比之不过,还有何远大志向能相提并论。”
九怜:“......”
虽然听着有点感动,但这小子分明就是在占便宜!
九怜暗中一阵咬牙切齿,脸色也红晕未消,可气了半天,又莫名地垂肩泄气,只能强撑语气冷哼道:“待我此次出关,我定要亲手将你狠狠锤上一顿。”
宁尘闭上了双眼:“我等你,怜儿。”
“叫师尊!你这下流徒儿...这时变得那么文绉绉,叫人起鸡皮疙瘩!”
“怜儿师尊,这叫情调,你不懂...”
嗖——!
远处的厄刀急速飞来,往他腰上直接一捅。
“嘶!”
宁尘当即一阵踉跄,被迫推门闯进了闺房。
刚好回首,却见厄刀要往回缩,气流翻卷,似要将房门顺手带上。
宁尘眉头微皱,眼疾手快,蓦然探身一把将厄刀紧紧攥住。
“......”
长刀轻颤一下,但终究没了声息。
闺房内灯烛幽暗、隐约只能照料床前的诱人美景。
程三娘身披绒袍,并拢双膝,雍容端正地坐在床沿,不加盘扎的秀发如瀑散落,宛若沉静黑莲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美艳生辉。
美妇抚发侧首,眼含秋波,抿唇浅笑:“公子与这柄刀的关系可真好。”
宁尘整了整衣袍,干笑道:“的确,她与我如同亲人,自然不会分离。”
程三娘眼波流转,温柔细语道:“既然如此,那奴家往后也会好好照料呵护这柄刀。”
宁尘一时沉默,木着脸缓缓走到了美妇身旁。
“...三娘,你可做好了准备?”
“嗯。”
程三娘脸上泛起丝丝红晕,娇艳万分。
但她此刻神情却依旧温婉柔和,那双水眸之中仿佛有着足以包容万物的柔情蜜意,璀璨流光之间,唯有倒映着一道雄伟身影...而这道身影,如今就坐在她的身旁。
“奴家,早已等候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