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鼎天呵一声沉笑,看过去,“是雪衣啊。”
大尊者虽年过百岁,面上沟壑横呈,却依旧身姿魁梧,一身黑袍更是显得精神抖擞。
纳兰雪衣颔首,举止优雅,也朝三位尊者礼貌性的打个招呼。
苏北从后面钻出来,急匆匆的,衣服都还没扯整齐。
“见过几位尊者。”他慌不迭见个礼,心中忐忑。
难道穿帮了?
屋内,刚睡下的凌兮月,自然也被吵醒了。
她翻身而起,一阵风似的刮至门边,贴靠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这样的,本座刚才听浅语说起,有一位小姑娘随你一同上岛,便来看看,以防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皇甫鼎天也难得说话如此委婉。
只是那脸上,皮笑肉不动。
纳兰雪衣转眸,看向身后满院的青衣铁卫。
三位尊者的老脸,顿时显得略微尴尬。
有谁访客,是重兵把手的?
皇甫浅语在旁看着,着急的不行,“爷爷!”
凌兮月一听到这声音,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如此好的机会,不管是真是假,皇甫浅语若是不利用,那就真的是蠢到家了。
“雪衣,这,是这样的……”三尊者轻咳一声,笑着开口。
“还是本座还来说吧。”皇甫云毅一步上前,抢过话来,冷声直言,“纳兰少主,你私带外族入我王岛,念及皇甫家族与雪族世代交好,我等不做追究,但如今岛上出了事,与你同行的那姑娘,身上有莫大的嫌疑,为了两族关系,也为了避嫌,让那位姑娘,免受不必要的怀疑,烦请她出来一见!”
看似请求的话语,却是不容拒绝。
“就见一面的功夫,也不耽误什么事。”皇甫云毅态度坚决。
这二尊者皇甫云毅,在中州时,便与纳兰雪衣结下了梁子,心中一直芥蒂着,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公报私仇’,他自然是见缝插针,所以口气明显的不友好。
听到这声声熟悉,似催命符一样的嗓音,凌兮月眉毛一下就皱成了一条麻绳。
“事关重大,不容徇私,也希望纳兰少主谅解。”皇甫云毅沙哑嗓音沉沉。
大尊者站在旁边,一脸肃穆,此时也没开口说什么。
那态度,自然也是默认了。
纳兰雪衣长袖轻拂,负手在后,对着皇甫云毅咄咄逼人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的怯退,平静如初,“这里是皇甫家的地盘,自然是诸位尊者做主。”
淡淡嗓音不疾不徐,轻若流水,“只是半夜三更,惊扰客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强闯女子住处,岂非恃强凌弱,恐怕有失大族风范,丢了体面!”
嗓音加重几分,那绝世出尘的面容也跟着冷了下来,冰封霜染。
皇甫云毅嗓音微哽,气得胡子都抖了抖。
这小子,如此巧言令色!
苏北迅速扯正自己的衣服,赶紧开口帮腔,“是啊,几位尊者见谅,这样做恐怕有失妥当,也绝非待客之道,月姑娘是我家公子的贵客。”
苏北愁眉苦脸的,“你们这样,也着实让我家公子难做啊。”
管他的,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绝对不能让大尊者见到人!
皇甫鼎天也有些迟疑了。
仔细一想,确实有些不妥……
皇甫浅语一看这趋势不对,顿时急了,扯着大尊者的胳膊,“爷爷,我见过这凌兮月,和你描述的模样,没甚出入,不信你问二师叔,他也见过的。”
大尊者看过去,眸带询问。
“是的。”皇甫云毅冷脸点点头。
他先前还不知道,自己没去找那臭丫头的麻烦,她竟自己跑到南屿来了,这纳兰雪衣也实在无法无天,竟还将她带入王岛,简直就是挑衅。
是故意要打他的脸吗?
纳兰雪衣蹙眉,墨瞳深深。
苏北表面神色镇定,手心却直冒冷汗,恨不得扑过去掐死皇甫浅语。
凌兮月听着外面争执,僵持的声响,眸光缓缓转向侧边,那正对着大海的窗户。
有冷风不停灌入,吹动她鬓边发丝轻摇。
下方,是万丈悬崖。
可是……
皇甫浅语见大尊者有些动摇了,继续添火,“再加上,这两日她都不在岛上,行踪实在可疑,她进岛的时间,和发生这些事情的时间,都完全吻合,她就是最值得怀疑的人!”
是她,肯定是这死女人!
还没定论,皇甫浅语就已经把自己说服了。
皇甫鼎天老眼之中风云汇聚,怀疑之色,凝到了最深。
他缓缓对向纳兰雪衣,苍老沙哑嗓音,也带上了严厉之色,“雪衣,非常之时,当取非常之法,若真是浅语胡言乱语,误会了你的贵客,本座日后,会亲向女王致歉。”
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都不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