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盼儿上前一步,朝着花老国公夫人一福。
“老祖宗您无需为难。等见到了圣上,老祖宗尽管把此物呈上便是。额外,妾身还有一句话,想请老祖宗转告圣上。”
花老国公夫人下意识的接口。
“什么话?”
“就是问问他,当初的约定圣上可还记得?”
“就这一句?”
花老国公夫人不由再度打量苏盼儿片刻。
苏盼儿点头:“就这一句!”
一句足矣!
话不投机半句多,话对了,一句足够。
花老国公夫人还想挽留,秦逸和苏盼儿去意坚决,还是告辞了花老国公夫人,退出了前厅。
等二人一走,另一头的暗门那边,秦绯墨的身影便出现了。
“圣上。”
花老国公夫人急忙起身见驾:“适才镇国侯所言……”
“朕都知道了。”
秦绯墨扯动嘴角,看着瘫在桌面上的印信和令牌,拿起来看了两眼,又随手丢弃在桌面上。
随即眼一顿,拿开印信,翻出压在底下的一份清单。
那份清单列举得密密麻麻,可秦绯墨却一目十行快速扫视着,越看脸色越差!
“果真了不得!居然把朕这些年的赏赐都还回来了!”
秦绯墨说得愤恨不已。
花老国公夫人眼皮子微微一掀:“那位镇国侯夫人还让老身转告圣上,问您,当初的约定圣上可还记得?”
说完,她便把头埋了下去。
秦绯墨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花老国公夫人,突然一转身大步往府门外走。
刚刚走了一小段路,他再也忍不住心头的迫切,快速奔跑起来。
前头,已经卸下了盔甲的镇国侯和夫人正手挽着手,慢慢往前门蹒跚前行。
“盼儿姐!”
眼见苏盼儿要跨出府门,秦绯墨再顾不得其它,猛然大喊一声。
苏盼儿站定脚步,慢慢回头。
良久,苏盼儿才搀扶着秦逸慢慢跪下:“草民秦逸,苏盼儿拜见圣上。”
秦绯墨心头一痛,眼圈儿霎那间红了!
“盼儿姐……”
苏盼儿闻言急忙叩头:“启禀圣上,民妇是个粗人,当不得圣上这句。还请圣上收回。”
“不!你是我的盼儿姐,现在是!将来也是!”
秦绯墨固执地说道,脸上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盼儿姐,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就你和我两个人,盼儿姐……”
单独谈谈,是该单独谈谈了。
二人并没有走远,就在旁边的凉亭里,二人单独说会儿话。
即便此刻,苏盼儿的目光也一直落到秦逸身上。
“你很重视他。”
秦绯墨用得是肯定句。
“不错!”
苏盼儿也没有藏着掖着,回头认真注视着他:“因为我重视他,就如同重视我自己的眼珠子一样。谁要胆敢伤害他,便是与我苏盼儿为敌。”
“盼儿姐,我并没有想伤害他。当时我是想……”
“不管你怎么想,如今要怎么说,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在他背后刺出那一刀时,你没有动杀机!告诉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我……”
秦绯墨的眼一对上苏盼儿那双好似看透世事的水眸时,突然心头一阵惊慌。
第797章 奴婢有负圣恩啊……(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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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很快收敛了精神:“我没有想杀他的意思。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因为我知道,你重视他。盼儿姐,你要相信我!”
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上前拉住了苏盼儿的手臂。
“绯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盼儿用力拔开他的手,眼底是深沉的痛心:“你在对我撒谎!你曾经说过的话,你的那些保证,你都忘记了。”
她失望了。
心底的痛心比他更甚。
秦绯墨突然慌了!
从未有过的惊慌,哪怕是他父皇仙逝,母后殡天,他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当即不住惊叫:“盼儿姐,盼儿姐!我错了盼儿姐……盼儿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可苏盼儿却转身就走,任凭秦绯墨从身后追过来。
秦逸就坐在外面的大石上等她,见秦绯墨尾随苏盼儿追过来,嘴角动了动。
“盼儿姐……”
他的话语里都是哭音。
“别再追来了。不是每一种错误犯了后,还能弥补。”
你的盼儿姐已经被你亲自灭杀。
苏盼儿没有说出口,可她的眼神里却带着决绝:“以后的路,圣上一路走好。草民坚信,圣上一定会是个好皇帝,一定能将我大周朝发扬光大!圣上,保重!”
说着,她慢慢跪下,规规矩矩地朝着秦绯墨磕了三个头。
这才起身搀扶着秦逸,秦逸也向他行了礼,轻声说了一句:“保重。”二人相互搀扶一步步走向大门。
从头到尾,秦绯墨都静静地看着。
任由苏盼儿朝着他磕头,任由她慢慢走出自己的视线,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沥沥从高处落下,落到人的头发上,脸上,身上,冻得人透心凉。
花老国公夫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绯墨身后,手里支着一把油纸伞。
直到天空上的小雨莫名消失了,秦绯墨才慢慢转身,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回去吧!他们去意已决,你多说无益。”
花老国公夫人劝说着。
“老祖宗,我是真心为了他好,我希望他可以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我不希望他死,我害怕盼儿姐会伤心。”
秦绯墨哭得一脸都是泪。
花老国公夫人沉默了良久,这才长长叹了口气:“圣上,您动手时,有想要他的命吗?”
她虽然不在事发现场,却在事后找多人求证过此事。
秦绯墨沉默良久,苦笑一声。
“有!当时的我是真心想要他的命!”
他想把盼儿姐据为已有!一时确实错动了杀念。
只要杀了秦逸,盼儿姐便是他一个人的!他的父皇走了,母后也走了。他不过是想要有个人陪着他,怎么就这么难呢?
秦绯墨抹着那似乎永远也擦不完的泪。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呀!”懊悔的哭泣声不断响起。
苏盼儿二人出了府,上了马车。
见秦逸的大手落在大腿上,她急忙弯下腰轻轻帮忙推拿活血。
“是不是疼了?”
“疼了,却没有心里疼。”
秦逸叹了口气。
苏盼儿的小手不断在他的腿上按摩着:“其实……如果要躲,你能躲开他那一刀,你为何不躲?”
“我为何要躲?”
秦逸的嘴角挑起一道嘲弄的笑容:“是,我是能避开那一刀。可我更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臣子放在心里。在我拼死拼活四处征战替他打江山之后……其实说来,又有什么意外呢?自古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比比皆是。只不过眼下被我遇到了而已。”
“嗯……”
苏盼儿默默点头,沉默不言。
马车从国公府驰离的同时,镇国侯交出了印信,也交出的兵权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
无数别有用心的人等在镇国侯府门前,等待侯府下一步动作。
直到他们发现,镇国侯很久没有开门了,这才有胆大者悄悄爬墙往里看。
这一看不得了了,镇国侯府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枝叶,偌大的镇国侯早已人去楼空,里面的众人不翼而飞,凭空消失不见了。
众人八卦的念头再起,议论纷纷。
到得叶寒归来,一脚便踹开了镇国侯府的大门。四下一搜索,果然没有了人。
叶寒大怒!
据说,他为了镇国侯之事和圣上大吵了一架。
据说,他派了自己的亲卫前往雍州府,去到那叫做落雁村的小村庄,寻找镇国侯。不料却根本没有找到人。
据说,他不相信事情真相,下令彻查。不料,却找到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
据说……
众说纷纭中可以肯定一点,镇国侯确实从长安城消失了,去向不明!
这天,镇国侯府的府门前来了一位老仆打扮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