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这是把她跟儿子的处境考虑的细致周到,又怕她胡思乱想,所以特意写信来解释。
其实,他无须这样做。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温馨把信仔仔细细的收起来,她知道与这封信一同进府的,一定还有四爷写给福晋的信。
温馨想的不多,福晋那里果然得了四爷的信,四爷信里说善哥儿满月宴简办。
福晋看完信,又看着送信来的人问道:“主子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送信的小太监跪地回道:“回福晋的话,主子爷并未有别的交代,只是让奴才跟福晋说,九月里主子爷就要回来。”
福晋点点头,见叶问不出别的什么,就命人赏了他,让他退下了。
等人走后,福晋这才对着罗嬷嬷说道:“看来温氏册封的事情应该是成了。”
罗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不成的话,四爷对温格格的宠爱,一定会大办善哥儿的满月宴,给温格格一个补偿。
但是现在善哥儿的满月宴简办,那就说明温格格的好消息快来了。
罗嬷嬷看着福晋真是不知道怎么劝了,干巴巴的想了好久,这才说道:“这样也好,温格格那个人不像李侧福晋咄咄逼人,再说了温格格有了阿哥,又请封侧福晋,以后李侧福晋哪里还有工夫跟您对着干,也是好事一桩。”
“温氏那性子……”福晋说到这里也叹口气,“你说她不肯吃亏也是有的,要说她惹是生非却从未有过。不管如何,侧福晋空着的这个位置,早晚都会填上的,不是温氏也会是别人。”
与其请封个跟李氏似的人,这个温氏也没那么碍眼了。
至少,平日里还算是安分。
福晋想着就叹口气,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主子爷虽然说是简办,但是既然温氏的请封已经无碍,那么早些与她释嫌才是。”
“福晋您这样想,奴才真是安心了。捧着温格格跟李侧福晋斗去,二阿哥已经不小了,您是嫡福晋不能动,一动就会引人怀疑。但是若是温格格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在主子爷跟前说些什么,可与您无关。”
“最好是这样。”福晋半眯着眼睛看着虚空之处。
如今这府里的孩子,她已经不能轻易下手了,四爷盯得太紧了。
她也怕一时失手落了把柄,这半辈子的荣耀都填进去了。
所以,她不能动。
但是,她能捧着别人动。
“善哥儿那里满月礼厚一些,比着当初二阿哥的份例来。”
罗嬷嬷犹豫一下,“这样好吗?李侧福晋会不会怀疑什么?”
“就是让她怀疑才好。”福晋冷笑一声。
罗嬷嬷就明白了,立刻笑着说道:“福晋说的是,主子爷不在京里,善哥儿的事情由您这个嫡额娘主持,您自然是要待他亲厚些才是,也是带着主子爷的那份儿呢。”
福晋浅浅一笑,“温氏那里,你记得什么都不要多说。”
温氏太聪明了,福晋虽然要捧着她跟李氏斗,但是却不愿意给温氏抓住把柄。
说多错多,所以宁可少说一句。
罗嬷嬷颔首应了,“那老奴去找出当年的礼单来对一对。”
“去吧。”福晋挥挥手。
***
善哥儿的满月宴简办的消息,福晋并未特意吩咐出去,但是四爷来信的事情,正院里人多嘴杂的,有风声透出去也是理所应当。
这消息传得快,大家都知道了也不过半日。
原以为以主子爷温格格的宠爱,怎么也得给善哥儿大办一场。
谁知道竟会是这样,一时间这府里什么传言都有。
温馨那里倒是不奇怪,这后头美人推波助澜她是不信的,这样才是合乎情理的黑她的节奏。
只是看着正院送来的给善哥儿的满月礼,温馨轻轻蹙眉。
太厚了。
“去打听一下,当年二阿哥满月礼正院那边送了什么。”温馨心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安。
福晋这些日子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反常,很有种跟她捐弃前嫌,重修旧好的架势。
福晋在史书上最后能落得“孝敬”的谥号,可见四爷待她是有几分敬意的。
温馨不知道自己没穿来的福晋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现在的福晋却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以福晋对她的防备,不该示好才是。
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云玲打听的不容易,等到打听到消息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擦着黑往回赶,到了听竹阁就把打听到的消息跟格格说了。
温馨眉峰挑了起来,“这样说来,福晋给善哥儿的满月礼,竟是跟当年二阿哥的不相上下了?”
“是。”云玲也有些不安起来,“赵宝来已经去打听三阿哥那时的满月礼,等他回来比对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赵宝来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把单子一说,三阿哥的满月礼要比二阿哥薄一些。
也就是说,现在善哥儿的满月礼已经压过了三阿哥,跟当年的二阿哥比齐。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福晋这是要搞事儿啊。
明日就是善哥儿的满月礼,也是温馨出月子的日子,本该是件高兴地事情,但是现在温馨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福晋这么一弄,明儿个李氏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拿着善哥儿去压三阿哥的脸,跟二阿哥比肩,这一下子就把善哥儿给抬起来了。
想想明日,温馨实在是头疼不已。
福晋的好意无法拒绝,李氏的恶意只怕是自己也无法拒绝啊。
真要命。
269:恶心谁呢
第二日一大早温馨就起来了,一个月不能沐浴,今日终于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托当初顺利生产的福,温馨这一个月恢复得很好。
除了肚子上还有些松散的肚皮需要长期抗战消下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跟身体状态都是极好的。
连换了三次水,温馨这才舍得出来。
新鲜的花瓣浸在水中,如今身上也沾染了鲜花的香气。
福晋那里特意让针线房送来的品红的遍地织锦的衣裳,只看绣工就知道是费了心的,丝线里掺了金线绣出来的花样熠熠生辉,只瞧着就觉得璀璨生辉。
不禁送了衣裳来,福晋还特别大方的赏了温馨一套赤金嵌红宝石的首饰,红宝石不稀罕,但是颗颗都有拇指大小,而且光泽度打磨的很是透亮,这就很难得了。
衣裳首饰压在身上,就跟扛了一座山似的。
云玲就劝道:“格格若是不想穿不穿就是。”
格格不穿,福晋就算是生气,也不会当众责怪格格。
温馨摇摇头,“福晋的一番好意怎么好拒绝?”
李氏那样的人,就算是她今日低调,她也不会轻易绕过自己。
既然福晋要借她的手压着李氏,她凭什么不能借着福晋的势跟李氏抗衡?
大家互相利用,也算是公平。
再说了,她就算是不用福晋的势,福晋还能记她的情?
怕是要骂她一句傻!
宴席就摆在了听竹阁,这也是福晋的意思。
福晋屈尊前来听竹阁赴宴,不仅是给了温馨的颜面,也表达了对善哥儿的爱护。
刚满月的孩子,也不好就这么抱出去受风,这是福晋的体贴,给温馨的脸面。
四爷虽然说是简办,但是福晋这里又抬起了温馨,这样的风向,也让府里的其他人心里有些不解。
不管如何,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来祝贺善哥儿满月,礼物温馨收了一堆,笑着谢过众人。
看着胖乎乎白嫩嫩的善哥儿,再想想当初四阿哥的瘦弱。再看看红光满面的温格格,又想起当初尹侍妾的弱不禁风。
这样的比对下,温格格简直是状态太好了。
福晋都到了好一会儿,其他的人也都到了,李氏这才姗姗来迟。
温馨笑着迎上去,礼数还是要做足,“见过侧福晋。”
李氏昨日起就气的狠了,福晋这样做不是打她的脸,打三阿哥的脸吗?
她本想着今日不来,但是又怕四爷回来后没法交代,可是要她给温氏还有善哥儿长脸,这不是打自己儿子的脸吗?
“温格格不用多礼,起来吧。”李氏抬着头昂起胸眼角瞄了一眼温氏就不再看她,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过去,“给五阿哥的见面礼,你收着吧。”
一副施舍的口气。
温馨真是要气炸了!
她是真没想到李氏居然会做的这样的明显。
李氏欺她就算了,瞧不起她儿子,不成!
温馨也没伸手去接那锦盒,只管笑着说道:“怎么好让李侧福晋破费,不过是个满月罢了。”
温馨不接,云玲十分机灵立刻上前接了过去。
一个奴才接了李侧福晋的下马威,这让李氏觉得自己这一招的威力就被温馨卸了大半,等于是打了她的脸。
李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正要发作,就听着温馨笑着说道:“李侧福晋快请进吧,福晋跟其他姐妹们都到了,就等您开席了。”
这是嘲笑她来晚了?
李氏的脸更黑了,还没等她缓过气儿,就看着温馨转身做出引路的动作,撇下她直接往屋子里去了。
你还不能说她失礼!
两人在门口的交锋,被屋子里的人瞧的一清二楚,眼下这种状况,大家说不上来是意外还是不意外。
温馨进了屋,就对上大家各种各样的目光。
温馨请了李氏坐在福晋的下手,今日是她的主场,她就坐在了福晋的另一边。
今日没有四爷在,大家也没心思大办的多光鲜,但是也都是用了心的,满屋子里的锦绣绫罗,花团锦簇,各色娇颜宛若园中盛开的百花争艳。
人都到齐了,福晋扫了众人一眼,又特意瞧了一眼李氏,这才徐徐说道:“主子爷如今去了行宫,虽然赶不及回来给善哥儿过满月,但是特意写了信来叮嘱此事。”
大家对上福晋和缓笑的笑容,心里自然是想法不一。
听福晋的口吻显然是四爷很看重善哥儿的满月宴,奈何人赶不回来颇有遗憾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