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炎仔细打量了一下安全帽,甚至还戴在自己头顶上试了试,的确如刘枭所说,这顶安全帽中间有缓冲,能保护矿工的周全。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细节,但刘枭却想的非常周到。
煤矿开采,不少人都是被煤矿砸死的,如果能戴着这样的安全帽,首先在坍塌之时就可迅速逃跑,即便有煤矿块砸到头顶,也不会让人瞬间晕厥!
刘炎忽然转过身来,非常严肃地道:“枭儿,你的蜂窝煤搞得不错,朕决定不暂停蜂窝煤的开采。且京都剩下的四座煤矿山,也全部划归武王府所有,你意如何?”
“陛下……”
刘炎此言一出,周围还是有不少朝臣反对。
刘景也连忙拱手:“父皇……”
“行了,你们的意思朕都明白!不过蜂窝煤是大势所趋,不容有任何阻碍!”
刘炎大手一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大乾因为缺乏木炭,无休止地砍伐木材,造成境内木材缺乏,这并不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而蜂窝煤目前来说,是最合适的。
且蜂窝煤便宜,木炭昂贵,谁能拒绝蜂窝煤?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不容任何人阻止!
“多谢父皇。”
刘枭拱手一笑,随即贴在皇帝老子跟前,小声道:“父皇放心,为表诚意,这四座煤矿山开采煤矿后,一半的收入全部归你个人。”
“哼!”刘炎冷哼一声,啥也没说。
这小子把自己当什么了?
我特么为你说话,目的是为了钱吗?
那为的是大乾的江山社稷,子孙万代。
你小子这么一说,一瞬间就把朕的格局都拉下来了。
刘枭见皇帝不悦,忙笑道:“父皇既是不屑,那就当我没说。”
“哎,谁说朕不屑了?”
刘炎赶忙阻止,冷哼道:“这大乾的钱也不能都让你小子赚了吧?”
人家儿子赚了钱,都是出手阔绰,一个劲地给老子花。
这小子倒好,生怕他爹占他一分钱的便宜,借点钱还打欠条。
这小子好不容易狮子大松口,出让四座矿山一半的收入,刘炎岂能不要?
眼下的蜂窝煤,那可是香饽饽,市场扩大,蔓延到大乾各地,别的不说,刘炎自己小金库的私房钱那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他的内库都是找刘枭借钱过日子,钱也都快花的差不多了。
没有收入怎么行?
格局不能丢,生活也不能丢啊!
“此事就这么定了!任何人不得再议!”
刘炎一语定调,周围朝臣谁还敢说个不字?
也都只好纷纷点头称是。
刘景心里有气,也是无处发,只好默默低头。
他这才明白,无论自己在父皇身边献多少殷勤,都比不上真正能办实事的刘枭。
出了矿山,刘炎正准备摆驾回宫,影卫头子蒋冲却急忙跑来了。
“出了什么事?”刘炎冷问。
蒋冲跑到矿山来,肯定是有急事。
蒋冲拱手,小声回禀道:“陛下,武州八千将士哗变的消息,已经在京都疯传,眼下军民都有些不安。”
“如此军情机密,也泄露了?”刘炎颇为意外。
经过刘枭的分析,他能料定齐玉成哗变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搞鬼,但没想到武州哗变的消息,能这么快疯传京都。
看来这背后之人,只怕早就有了全方位的打算。
想到这,刘炎抬头望了望群山,话里有话道:“朕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山上就是国丈隐居的贤良寺吧?”
“正是。”宋云州点头。
刘景瞬间都警惕了起来,也没说话。
刘炎微微一笑:“好啊,看来国丈虽然年迈,也是片刻不肯闲着啊。”
宋云州闻听,也不敢搭茬,毕竟皇帝和曾经摄政王的往事,谁都不敢主动提起,他只是拱手,换了话题道:“陛下,北凉那边有了消息,发去给北凉皇帝的照会,已经传回了。”
“什么时候的事?”刘炎缓缓扭过头来。
宋云州低头道:“是今早内阁来的消息,陛下因着急来矿山,老臣就并未事先禀报。北凉使团向我朝递了国书,三日之后在太和殿签署两国协议。”
“嗯。该来的迟早会来。”
刘炎拧着眉,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武州将士哗变的消息在京都疯传,这北凉使团挑这个时候和朝廷签署议和,只怕是要在我国朝堂发难。”
“枭儿,你作为两国和谈主使,可有应对之策?”
刘枭不动声色拱手道:“父皇放心,儿臣早已准备妥当。三日后签署和议,我一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乖乖签字。”
对于和谈,北凉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如今武州将士哗变,北凉使团要在这个时候签署协议,只怕是在朝堂上频添事端。
武州哗变的消息,只怕北凉早就知道,也早就和远在南垂的韩战旗打了招呼。
如果大乾能在武州脱离困境,北凉焉有发难的资本?
虽是朝堂和议,其实背后也牵扯着远在边疆之外的武州和南垂的军事博弈。
刘枭早就让冯廷龙按计行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两天就能知道武州那边的消息了。
一切的关键,皆在武州!
第181章 冯廷龙拜关,没安好心
武州前线。
武州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州郡,边疆彰显在往北百里的玉林关。
杨云森所率的兵马,正是在玉林关抵御北凉三十万大军。
距离玉林关往北五十里,就是南垂军营。
两国如今正处和谈时机,两边将士虽然时常剑拔弩张,但却并未真正擦枪走火,正面交锋过。
两边的人,都等着朝廷的旨意。
南垂军营,主帅韩战旗帐内灯火通明。
北凉军十几位主帅,纷纷落座两旁,还有好几个幕僚也都坐在席上。
主位上,坐着一位年约四十多岁,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他体型健硕,身穿亮银盔甲,威武雄壮。
“我军轻骑,现到何处了?”
韩战旗啃着羊腿,问帐下首席将领夏文进。
夏文进拱手言道:“回禀主帅,昨日我军派遣的一万轻骑,已经秘密越过玉林河,潜入玉林关腹地,如不出所料,今晚便可完全从敌军后方突袭!”
“嗯。”
韩战旗闻听,仍旧是不动声色:“且看今晚这一万轻骑的消息吧。”
原本两军从无交手,双方也只知对方军队的大概人数。
韩战旗并不知道武州将士哗变的消息,所以也没有任何动作。
但前几天司马徽命人加急派送一份密信,说武州陇西军齐玉成率领八千兵马哗变,已经退出了前线。
闻听这个消息,韩战旗自然坐不住。
但他也无法料定这个消息来源到底是否真实可靠。
虽然司马徽不可能骗他,但武州将士哗变,到底什么目的,韩战旗并不知晓。
统兵三十万,虽然看似气势汹汹,但任何一个举措,都有可能错之千里。
为了证实武州陇西军是否真有哗变,韩战旗只能想办法证实,再做另外打算。
而玉林关有陇西军守卫,眼下也不能公开开战。
韩战旗便将目光瞄准了八十里开外的玉林河。
北凉将士大多都是马上威武,对于水战却是非常生疏,基本上都是上水孕吐,若遭遇敌军伏击,那更是毫无生还可能。
故此,武州的陇西军也没把重点放在玉林河上,毕竟水上作战是北凉军的死穴。
韩战旗料定玉林河防备稀松,昨日秘密派遣了一万将士,经由八十里开外的玉林河,连夜走水路渡河,潜入武州,今晚可达玉林关背后。
而韩战旗早已让两万将士严阵以待,一旦玉林关传来我军的消息,便从里外夹击陇西军。
陇西军一破。
北凉也算是完全胜利,到时候进可剑指京都,退可据守武州,即便不能全歼陇西军,也能为两国朝堂上争执,赢下不少筹码。
夏文进拱手激动之时,忍不住夸赞道:“主帅,咱们的轻骑已经越过了玉林关,越过玉林关,就代表着已经抵达玉林关的背后。”
“今晚两面夹击,敌军方能有生还之机?”
“主帅此计,当真绝妙啊。两路夹击,即便陇西军没有哗变,咱们也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堂下有将领喝了几口酒,大放厥词道。
这些人在南垂窝了几个月了,早就按捺不住要对武州动手了,只不过朝廷一直明令禁止,不允许随便新君。
眼下武州陇西军有了新动向,主帅终于是坐不住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一旦新的军情,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拿下敌军时,主帅可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一时间,大家伙都开始吹捧了起来。
“哎……”
韩战旗闻听现场气氛不对,摆手冷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就吹捧,为之过早了。”
“待到我北凉军拿下武州之时,咱们再把酒庆贺不迟!”
能坐到韩战旗这个位置,绝对不是一个头脑一热就来主意的人。面对将领的吹捧马屁,他也不接招。
即便有轻骑事先探路,也要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再说。
夏文进嘻嘻一笑:“主帅,您行军就是太谨慎了,眼下我军已是志在必得……”
“喝,喝……”夏文进端起酒杯,便要敬韩战旗。
韩战旗举起酒杯来,道:“今晚恐有变动,大家不可多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