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谦见他如此敷衍,赶忙再次叮嘱道:“王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还是收敛点为好。”
“人在屋檐?”刘枭冷冷一笑:“谁的屋檐?”
说着,直奔向纳兰鸿雁等使团跟前,也不看纳兰鸿雁,只是仰头明知故问道:“前方来人,可是北凉使团?”
纳兰鸿雁脸色不由得一沉,冷笑道:“一月不见,武王就不认识本帅了?”
刘枭这才放眼看去,上下打量后,嘴角微微一笑:“原来是纳兰将军,你换了身装扮,本王倒真是没看出来,这身装扮要比那军装,好看多了。”
“女人嘛,就该有女人的打扮不是嘛?老是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刘枭打马上前,压根没有半点生分的意思,甚至还和纳兰鸿雁耍起了贫嘴。
身后的北凉使团见状,都不由得一愣。
刘枭残杀北凉十万大军,他们都以为此人最起码是一个在战场厮杀数十年的老将,今日一见,是个少年不说,还是一个说话不着边际的少年?
这是什么场合?
北凉和大乾和谈,如此正式的接待场合,刘枭居然如此谈笑风生,甚至还有点调戏纳兰鸿雁的意思。
大家正惊诧时,只听得刘枭继续语出惊人。
“落雁坡一别,本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纳兰将军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有幸再见,实在是缘分啊。不过再度相见,纳兰将军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啊,不免让本王有些我见犹怜。”
“你……”
纳兰鸿雁冷眸一拧,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
她之所以特意点名让刘枭接待,也是想试试大乾的态度。
如果刘枭真的亲自前来,说明大乾目前还对北凉言听计从。
纳兰鸿雁甚至想了不少外交话术,要怼得刘枭哑口无言,谁能想到这个登徒子,上来就是一番过度关心。
搞得好像二人并非两国和谈的使者,而是许久不见的情人一般。
纳兰鸿雁不免脸色青灰,但如此场合一两句话就动怒,也完全丢了特使的颜面,随后她冷冷一笑:“本帅虽然少许憔悴,不过武王也没好到哪去,你也瘦了不少,而且两眼发黑,这段时间一定因为羊毛断供的问题,睡不着觉吧?”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本王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些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所谓的羊毛断供,而是有点太想纳兰大美人了。”
一语双关,既调戏了纳兰鸿雁,又表明大乾根本无惧北凉使团的和谈。
纳兰鸿雁一时哑口无言,这小子怎么见面开始调戏上自己了?
没等她说话,身旁的诸葛朗却是冷冷一笑:“两国碰面,王爷如此胡言乱语,这就是大乾的外交使臣吗?”
这个刘枭,实在是太过分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直呼纳兰将军大美人,这明摆着调戏,他岂能忍?
刘枭瞥眼瞧去,见是纳兰鸿雁跟前的首席谋士,不免一笑:“诸葛先生还没死了?不过本王哪有胡说八道?纳兰将军天姿国色,本就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说错了吗?”
“之前纳兰将军身穿军装,倒是遮挡了不少美色。如今身着素服,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若是能脱下你身上的这身,只怕会更为动人!”
“……”诸葛朗一时哑口无言。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刘枭居然敢如此无礼!
“你说什么?!”纳兰鸿雁直接拔出了腰间佩刀,指向刘枭。
哗啦一声,她身后的护卫也同时便拔出了尖刀,怒目圆瞪地盯着刘枭!
这武王简直是个登徒子,狂妄无比,如此戏耍北凉特使,谁能忍?
盛怒之下,纳兰鸿雁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当场杀了刘枭。
“诸位,息怒息怒!”
眼见场面剑拔弩张,余谦连忙站了出来打起了圆场:“武王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还请纳兰将军不要见外。”
“北凉使团远来是客。我朝皇上已在国宾台设宴,为大家摆酒洗尘,诸位,请!”
“哼!”
闻听余谦劝和,纳兰鸿雁也就坡下驴,收起了佩刀,准备打马进城。
北凉使团以及护卫这才息怒,一个个收起尖刀,也跟着准备进城。
“且慢!”
此时,却见刘枭挥手拦在了纳兰鸿雁胸前。
纳兰鸿雁怒火才息,柳眉怒瞪道:“你还想怎样?”
刘枭却是微微一笑道:“纳兰将军误会了。我大乾朝廷有规定,但凡是进入我国国都的异国将士,在进入我大乾京都前,不得配甲带剑,不得携带任何武器!”
“诸位若要进我国都!”
“必须立即卸甲!”
第125章 国宾台,北凉发难
刘枭一声大喝,惊得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大乾的仪仗队的音乐,都戛然而止了。
余谦脸色惊诧,浑身有些微微发抖。
武王是真唯恐天下不乱啊,刚刚还调侃了纳兰鸿雁,如今又让所有北凉使团的护卫卸甲?
这是公然挑衅啊!
北凉使团来势汹汹,又抓着大乾的把柄,不好好奉承接待就罢了,这么搞不是要和北凉硬刚吗?
“王爷……”余谦忍不住,想要劝阻。
刘枭却是大手一摆道:“本王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我大乾的规矩不能乱。北凉使团既是远道而来和谈的,就必须入乡随俗。”
“今日必须卸甲!”
刘枭再次怒喝,态度非常坚定。
余谦也不敢再劝,但看纳兰鸿雁的脸色,早已死灰一片!
而身后的北凉护卫,一个个也是怒目圆瞪,并无卸甲的意思,大有一种当即就要和大乾仪仗队干仗的意思。
此时,北凉王驾的车帘,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了齐王司马徽的冷笑:“大乾武王,好大的口气啊!”
说着话,司马徽缓缓下了车驾,来到了刘枭面前:“此次本王奉命前来和谈,我北凉皇帝特派八百护卫护驾。大乾既是要和谈,难不成还要撤了我的护卫不成?”
“没有了护卫,我北凉使团,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吗?”
司马徽上了年纪,满脸的褶皱,不过如鹰般的明眸,依然气势不减。
作为北凉赫赫有名的亲王,皇帝的亲哥哥,当年他征战天下,什么场面没见过?
岂能被这点场面吓倒?
刘枭却是冷冷一笑:“齐王尽可放心。我大乾乃礼仪之邦,并非北凉那样的强取豪夺之辈。既是两国和谈,你们北凉使团进了我京都,就无需担忧性命之危,我大乾京都绝对会比你们国都更加安全。”
“为了两国和谈,本王再次劝你们,立刻卸甲!”
刘枭上前一步,也是当仁不让。
齐王司马徽咬紧牙关,眯起了眼来,微微一笑:“本王若是不卸甲呢?”
这种场合,刘枭虽然只是提了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但司马徽如何不知道,这小子居心不良?
两国和谈,如此重要的接待仪式上,刘枭当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如果北凉答应了,岂不是有损颜面?
大国外交,有时候比拼的就是个气势。
若此时按照刘枭的要求卸甲,那岂不是他北凉在外交开端,气势就被比了下去?
这是司马徽绝不能答应的。
二人剑拔弩张,说话就要拔刀相见。
“王爷,王爷……”瑟瑟发抖的余谦,连忙在刘枭跟前小声提醒道:“大国外交,自当雅量。如此才能彰显我大国气度……”
“更何况,陛下也没说一定要求他们卸甲。要不,就算了?”
刘枭冷眸一瞥,直勾勾地盯着余谦。
看着他眼眸中的杀气,余谦不由得瑟瑟发抖。
北凉不好惹,这武王也不是好惹的主。
原本他还想再劝什么,但也压根不敢了。
算了,破罐破摔吧。
武王可是这次接待的主使,自己再三劝阻,也算尽了臣职,出了什么乱子,皇帝也不好怪罪在他身上。
见余谦不说话了,刘枭扭头看向了齐王,指向了远处的东华门。
“齐王可知我东华门的历史?”
司马徽抬眼观瞧了一下东华门,冷冷道:“武王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那好。”
刘枭点头一乐笑道:“齐王只知道大乾于北凉征战多时,却不知道当日北凉两万先锋精锐,曾经攻破过我大乾京都,当时领兵的大将好像还是你们北凉的人屠白齐。”
“就是此人,亲率两万大军,不顾我大乾的警告,身穿铠甲突破东华门。齐王可知,结果如何?”
此言一出,纳兰鸿雁都不由得一惊。
她只知道白齐的两万人马都死在了京都,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难不成北凉两万先锋精锐,和东华门有关?
司马徽眯着眼道:“结果如何?”
“结果……”刘枭叹气一笑:“结果两万北凉先锋,全部葬身于此!”
“你们所站的地方,正是你们北凉先锋精锐的葬身之所!”
此言一出,所有北凉护卫不由得后背发凉,捏呆呆地看着周围情况。
许多人顿觉恶心。
纳兰鸿雁柳眉倒竖,诧异不止。
刘枭却风轻云淡,好像在讲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一般,随后看向了司马徽:“齐王,当初这两万北凉先锋队,就是不听我大乾的劝告,执意强行攻城。最后却落得如此地步。”
“我希望你们,不要步他们的后尘!”
“今日若不卸甲,北凉护卫,绝无可能进城!”
看着刘枭如此强硬的态度,司马徽也有些迟疑。
他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千里迢迢赶来,如果和大乾发生正面冲突,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好,好!”
司马徽冷冷一笑:“既然武王如此坚持,我们可以卸甲!不过,本王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在他眼里,刘枭不过是赢了一战,所以就得意忘形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居然敢在当众揭北凉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