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宁有种 第41节

  李奕笑了笑,在郭氏额头轻吻一下,接着小心翼翼将胳膊从她脖子下抽出,然后又帮她把被子盖好。

  靠坐在床榻上,李奕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睡意。

  思绪飘飞间,他又想到了今天在赵家的满月宴。

  赵匡胤的种种表现,很像是要和自己冰释前嫌,但赵家的其他人……李奕并没有在酒宴上看见赵大他爹赵弘殷出现。

  就连赵二那个小胖子也都没有现身。

  按理说,今天是赵弘殷孙女的满月宴,来的将领有不少和他也认识,他起码也要出来跟大伙儿打个招呼。

  怎么可能会跟个黄花闺女一样躲着不敢见人?

  还有赵二那货,昨天都能跟着赵大来参加自己的乔迁宴。

  今天他自己侄女的满月宴,他倒是玩起了失踪,怎么想都觉得反常。

  这不免让李奕心存疑虑:赵家究竟是什么态度?

  对了,还有那赵二娘子。

  此女的言行是最让李奕疑惑不解的。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对方拢共也就见过五次…不对,是六次。

  李奕自从和赵匡胤搭上关系,他总共也就被邀请去过赵家七次。

  第一次见到赵二娘,是赵匡胤带着李奕几人进入赵家时,碰巧撞见赵二娘出门,她跟众人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后面两次去赵家,李奕和赵二娘也仅限于打声招呼的程度。

  直到第四次,李奕在和赵大等人喝酒的途中,尿急时被仆人带去上茅房,半路上遇到赵二娘,对方才跟自己多聊了几句。

  然后就是第五次的时候,李奕不小心喝多了,醉得五迷三道,赵匡胤让他留宿在家中,一起留宿的还有石守信等人。

  那晚夜急时,李奕迷迷糊糊的又撞见赵二娘。

  当时他的醉意还没彻底消散,借着醉酒的余劲,也不知道和对方胡咧瞎扯了些什么。

  第二天起床时他都忘了说过什么。

  不过在离开时,赵二娘莫名奇妙的在街巷处拦下自己,说什么昨晚答应给她做首诗词。

  虽然他根本记不清前一晚的事情了,但那时他和赵大的关系还算亲近,为了不得罪赵大的妹妹,只能随口应承下来。

  至于给对方做诗……那肯定是做不如抄!

  费那心思干嘛?

  李奕便随手从李清照的《浣溪沙闺情》中截取了两句: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

  反正这两句是描写女性长得漂亮的,送给赵二娘也算是哄她一句,小小的拍个马屁,又不吃亏,正好拉一波赵大亲眷的好感。

  而最后一次见到赵二娘,是在去年年底,那次也是李奕最后一次去赵家。

  那次他去赵家做客的时候,顺带将那两句抄的诗,交给了赵二娘。

  说起来,李奕抄写那两句诗,用的还是瘦金体。

  没错,就是后来那位“北狩”的宋徽宗赵佶所创的字体。

  前世李奕曾练习过一段时间书法,临摹了不少的大家字体,他写的瘦金体倒还能拿得出手。

  用赵宋后人所创的字体,写诗给赵家的先祖,也算是穿越者的一种爽感吧。

  再之后,便就是今年正月,赵大的姑姑和表弟来投奔他爹赵弘殷。

  那时正赶上后周太祖郭威驾崩,军中上下一片肃然,李奕便再没去赵家做客,自然也没见过赵大的姑姑和表弟,不知道两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直至后来发生了李奕“一拳两命”的糟心事……

  “难道赵二娘的反常言行,只是因为我给她抄了两句诗?”

  李奕不太相信,仅是用两句抄来的诗,就能收买赵大的妹妹,来对自己这个“血亲之仇”示好。

  他越想越是疑惑不解。

  不过若是李奕得知赵大暗中有了想当他大舅哥的心思。

  或许他就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但既然想不明白,李奕索性暂时不去纠结这事。

  先静观其变再说吧……

  次日一早。

  李奕拿着准备好的财货,喊上马仁瑀一起前往内殿直的驻地。

  郭召的家人就住在内殿直军营旁边的生活区。

  最近几天剧情稍微过渡一下。

  主要用来理清楚人物之间的纠葛。

  不然后面剧情就会显得突兀。

  还是啰嗦一句吧……求追读!

  追到最新一章很重要,劳烦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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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蜀地美酒,我等喝不得?

  “唉,我把郭召带了出去,却没把他带回来……”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力所能及的我绝不推辞……”

  内殿直的生活区,李奕带着马仁瑀找到郭召一家住的草房,给他家人送来二十贯钱,以及两匹细布。

  郭召的父亲已经故去,如今只有老娘尚且在世。

  除此之外,他有个兄长,可惜早逝,还有个姐姐,已经嫁人。

  在郭召没死在高平前,他一家五口住在这里,老娘、妻子和一个五岁的女儿,以及刚出生的幼子。

  “二郎他没福气,怪不得将军。军中已经发了抚恤,老妇怎么能要将军的钱财。”

  郭召的老娘四十出头的年纪,但穷苦人家的都早衰,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身子也有些佝偻。

  老妇人脸上满是伤感,说什么也不收李奕送来的东西。

  旁边站着的是郭召媳妇,年纪和郭氏相仿,长相还算干净周正,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幼子,一个劲的掉眼泪。

  李奕见此情景,也不再多说,带着马仁瑀进入屋内,径直把财物放在桌上,然后对着郭召的灵位拜了几拜。

  人死了连尸首都见不到,一家人只能冲着空荡的灵位伤心。

  想想都让人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而像郭家的这种情况,不说整个禁军,就是内殿直各部都有许多,上次出征内殿直的伤亡确实很大。

  随后,李奕和马仁瑀离开了郭召一家住的地方。

  “我知道奕哥儿仁义,可也不能到处送钱,禁军死了那么些人,你把家底掏空也送不完。”

  听着马仁瑀的话,李奕默然无语。

  或许在这个时代的很多人看来,自己某些时候做事显得妇人之仁,不太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武夫。

  比如在石州救下那群老弱妇孺之后,还特意给她们安排后路。

  又比如答应将死之人的遗愿,把陈小娘带回东京养在身边。

  以及班师回朝后拿自己的钱去补贴这些伤亡将士的家人。

  种种行为,别说是外人,就连身边亲近的马仁瑀等人,大概也很难理解。

  但李奕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收买人心,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内心的同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再者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若李奕只想当个潇洒一天是一天的武夫,他自然可以随波逐流不用考虑太多。

  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武夫都是这般心态。

  但爬到了如今的地位,李奕所想所求的是更远大的前程。

  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先不论能力如何,都必须要有一个广阔的胸怀。

  说句俗的,这就叫格局!

  对于如今的李奕来说,钱财宝物也就那么回事,该花就花,不用舍不得。

  反而是像郭召这些阵亡的将士,他们的家人很需要钱财过活,李奕能帮自然就帮一把。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或许你现在的良善和仁义,将来会成为助你更进一步的阶梯,也说不定呢?

  “对了,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好一点的酒。”

  李奕骑上马转头看向马仁瑀,说着他又补充道,“就是喝起来烈一点的那种,越烈越好。”

  说到哪里有好酒,这是马仁瑀的强项,他想了想道:“外城东市街有家酒铺,有门路从蜀地弄来一些好酒,咱们可以到那问问。”

  说着,他又有些好奇道:“奕哥儿,你问这干嘛?难道真的想通了,想要练练酒量?”

  李奕反问道:“难道买酒非要用来喝吗?”

  “酒不喝买来干嘛?”

  “别废话了,走,去那酒铺看看。”

  说走就走,两人当即骑马赶了过去。

  马仁瑀所说的酒铺,位于东市街的龙津河边,距离早饭铺子不远。

  酒铺的门面倒是挺大,前面三间联房,后面还带一个小院子。

  等李奕二人赶到,却见铺子门口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小厮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就这家铺子?看起来没什么生意啊,真有好酒?”

  李奕扭头看向马仁瑀,对他所说的好酒表示怀疑。

  “我可没有乱说,这酒铺卖的最次的酒,都比外面那些店里的要好。”

  “有这么夸张?”

  “我还能骗奕哥儿你不成?要不是这家铺子卖的酒太贵了,我肯定不会去喝别家的。”

  马仁瑀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眼见李奕还有些不信,他顿时急了,快步走到柜台前,抬手扇了那小厮的脑袋一巴掌。

  “他娘的,眼睛瞎了,有客人上门看不见?”

  那小厮吃痛一声,捂着脑袋刚要开骂,抬眼瞅见面前站着一个络腮胡大汉,满脸的凶神恶煞,顿时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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