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
宋煊笑了笑,瞧着赵德:
“甭想着伸冤复核了,大宋律法我比你熟,谋杀的一般都是刑部要送到天子那里审核的,是否杀人。”
“你个没品级的用不着送到大理寺丞去再复核,如今天子在这当场同意,程序正确。”
赵德目瞪口呆。
“知道应天府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多案子都是谁破的吗?”
“当然是我啊!”
宋煊摊摊手笑道:
“你遇到我,算你运气不好。”
“哎呦,陈大郎你可慢些走,用不了一会,杀你的人就陪你来了。”
高继勋听着宋煊在那里吹嘘。
他一直听自己的儿子高遵甫说去应天府出公差,老长时间也不回家,他也不知道宋煊说的是不是真的?
今日回家好去问一问自己的三子。
赵德咽了咽口水,惊疑不定的望着宋煊。
“官家,那就在这里了结赵德的性命,不要耽误咱们一会看龙舟比赛呢。”
宋煊再次发出暴击,赵祯点点头:
“十二哥说的在理,此人罪大恶极,还敢当众欺骗朕,杀了他。”
高继勋身边的禁军直接拔刀,但是被宋煊给按了回去:
“用不着拿刀杀,污染了官家的眼,把他带到高空当中去,跟陈大郎一样的死法就成,我看方才他都想要把我推下去摔死。”
“我猜测赵虞侯蛮喜欢这个死法的,圆了他这个梦就行了。”
“甚好。”
“就依着十二哥的吩咐去做。”
“喏。”
高继勋直接提溜着赵德,一路出了宫殿门,奔着上面走去。
赵德腿都软了,连忙大喊:
“我招了,我招了。”
宋煊不理会,高继勋自然没有停手,直接带着赵德上了悬挂旗杆的位置。
赵德双手死死抱着旗杆:
“宋爷爷,我当真是招了!”
“饶了我,饶了我吧。”
“太祖爷有令,不得杀士大夫以及上书言事者。”
“我是读书人,我是读书人!”
宋煊瞧着下面陈大郎面朝上的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啧啧两声:
“机会给你也不中用啊!”
“你他娘的竟然敢羞辱官家,找死。”
“我没有,我没有!”
赵德连忙开口道:
“只求留我一命发配岭南,我什么都说。”
宋煊瞥了他一眼:“谁会想法子救你?”
“工部员外郎丁彦。”
宋煊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估摸也不是丁谓的族人。
因为他一出事,弟弟儿子们全都被罢官夺职。
丁谓自身难保。
“你为什么杀陈大郎?”
“龙舟偷工减料,陈大郎发现后上报,但是被压下来,他准备今日端午时刻给官家划船的时候,亲自上报。”
宋煊点点头:
“就因为这个,你给他点钱不行吗?”
“哪怕是一点钱财的试探呢?”
“破财消灾都不懂?”
赵德没搭茬。
他们这种人怎么肯向一个地位低下的船匠“收买给钱”?
宋煊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活,我不知道,还是问官家吧。”
“高副都指挥使,差人把他捆在这里吧。”
“我去找官家汇报此事。”
“好。”
高继勋便示意手下严加看管,把他给捆好了,免得畏罪自杀。
他与宋煊一同回去。
赵德脸上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不立即处死自己,就还有生的希望。
宋煊走在楼梯上:“高副都指挥使,你可是知道这丁彦是谁?”
“翰林学士知制诰丁度的堂弟。”
宋煊脚步慢了半步,这人自己见过。
听自己岳父说,丁度与李迪争夺翰林学士这个位置。
自然是丁度赢了。
李迪这个曾经的宰相没上去,如今更是被外放,接了晏殊的差事。
丁度是谁的人呐?
吕夷简,进一步便是太后一党。
“多谢。”
高继勋也不多说什么。
他明白,一个小小的虞侯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大事上自己捞钱呐?
上面定然是有包庇他的人。
还有方才说的那个修建黄河防汛的工程,高继勋也猜测定然是出了问题。
要不然也不会年年都修,年年都被黄河水倒灌进东京城。
只不过水位淹没人脚脖子还是大腿根,看黄河的泛滥程度。
宋煊进了宫殿,瞧着还在生闷气的赵祯。
“官家,赵德招了。”
“他招了?”
“招了!”
赵祯很是生气。
他这就是孩视朕啊!
方才朕只是打他脊杖,还说什么只有一句话。
结果被宋煊当众判刑,要立即摔死他。
他就立马招了?
赵祯咬着牙道:
“你把他扔下来没?”
“朕要亲自去看一看他摔成肉酱!”
此时的赵祯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丝毫不见一丝方才瞧着陈大郎尸体的害怕模样。
“官家,我有话想说。”
赵祯伸手指着宋煊:“别给他求情,朕绝不答应!”
“他该死啊。”宋煊给赵祯倒了杯茶,让他吃茶消消气。
“我凭什么给他求情,要看就看血流成河,光死一个人没意思。”
赵祯喝了口凉茶,看着宋煊问道:“什么只是死一个人没意思。”
“官家想听?”
“你说来听听。”
宋煊咳嗽了一声:“既然有账本在,官家想不想追究那些硕鼠?”
“当然!”
赵祯脸上的怒气不减:
“龙舟年年都修,原来他们贪污成这个样子?”
“大宋给他们的俸禄还不够高吗?”
他摔摔打打的望着那本笔迹歪歪扭扭的账本。
甚至用的是木炭写的。
一个船匠都能看出问题来,他们工部那些官员全都是吃干饭的吗?
宋煊听着赵祯吐槽完,这才说了从赵德那里听来的消息。
“可信吗?”
赵祯实在是被赵德那个小小的虞侯给骗怕了。
身为皇帝,被下面的臣子欺骗,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姑且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