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划桨的全都是从禁军当中挑出来的。
不过宋煊也能理解。
这里是中原。
大家不善于水战那也是说的过去。
其实不光是苑墙内人来人往,许多禁军、宦官、宫女都在此地。
外面也有许多商贩、幼童,还有百姓热闹。
甚至有孩童爬墙头观看的。
禁军也不驱赶,只要别跳进苑墙内就行。
因为先帝就说过要与民同乐。
要不是为了保持皇家威严,宋真宗都想把百姓给放进来观看。
毕竟他还是喜欢炫耀一二的。
但是遭到了士大夫们的强烈反对。
我等历经千辛万苦才考中进士,又历经许多年才能在京城为官,如何能让一群百姓随意进出皇家园林?
我等能进来陪着皇帝,那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奋斗。
他们就靠着住在东京吗?
因为皇帝有些时候会赏赐东京城居民一些木炭钱。
全城发放!
这当然是户籍在东京的,占据百万人口的少数。
所以这种事士大夫们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们是官,那些民就没有资格享受这些。
但是又拗不过皇帝,只能说在端午之后,放开园禁。
那个时候百姓来这里游玩,我们不在这里。
如此才好区分开身份地位上的差距。
当然皇帝更不能公然出现在这里。
曹利用带着宋煊等家眷过去与赵祯皇太后行礼。
赵祯特意叫宋煊过来说会话。
“宋卿,你打眼一瞧这二十支龙舟队,哪一支会拔得头筹?”
宋煊望过去,随即笑了笑:“距离太远,看得不真切,猜不出来。”
赵祯哈哈大笑:
“其实我也猜不出来,不过是玩个扑卖小游戏,随便猜。”
这种游戏从皇帝到百姓都喜欢玩。
也是宋煊的三星彩五星彩卖的极好的缘故。
宋人差不多都好赌。
大才女李清照更是个中好手。
赵祯事喜欢玩这个的,每次来皇帝禁苑金明池,多了几分市井气息,他就喜欢在回廊里玩这个赌钱。
而在端午开放之后,东京城百姓几乎倾巢而动,来这里游玩。
当然也催生了许多扑卖游戏。
宋煊随手指了指:“那我就猜十二。”
“哦?”赵祯看了宋煊一样:
“那我就猜六。”
“哈哈哈。”
二人笑了一会,赵祯才开口道:
“朕听说你去县衙交接了,感觉如何?”
“很是棘手。”
宋煊如此回答,让赵祯一愣:
“怎么?”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新官上任,他们都敢如此欺辱你不成?”
“回官家的话,并不是欺辱我,而是欺辱大宋律法!欺辱大宋的根基!”
宋煊双手背后:
“臣受些委屈很正常,毕竟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肆意潇洒的生活。”
“但是长久下去,连大宋首都的赤县都如此,臣不知道大宋各地那么多县,有几个能独善其身的。”
赵祯点点头。
他是相信宋煊为国为民的思想的。
毕竟应天四句一出,便表明了宋煊的决心!
“你与朕详细说说。”
宋煊便把张揆遇到的难题全都说了一通。
赵祯眉头紧皱,他一点都不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
“你是说开封府府尹都不管事还往下压事?”
“正是。”
宋煊真没有给前任府尹陈尧咨上眼药,因为张揆就是这么说的。
从上到下都在放纵刘家。
“哎。”
赵祯悠悠的叹了口气:“母后对于这帮姻亲过于骄纵了。”
他何尝不知道宋煊说的是对的。
但是如今他又没有亲政,就算是想要拨乱反正都没得实力。
可这件事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今后一定要找机会改。
从下往上都没有人遵守大宋律法,这些官员也都是惧怕皇太后的权势,谁敢管?
大家勤千辛万苦考中进士,不说是享受荣华富贵,那也是为了整个家族都前途着想。
越往高处走,能装屁股的位置就越少。
稍有不慎,就被人给拉下去,踹下去。
一旦做出了得罪人的事,还能有前途吗?
大宋这些官员不说一个月几百块玩什么命,他们根本就不是来玩命的。
得赚钱!
得保富贵!
跟官家说那么多忠言逆耳对于自己有什么好处?
对待百姓那么好,有什么好处?
大家只为权力的来源负责。
赵祯知道母后在筹划针对官僚子弟守大宋律法的诏令,并且进行了几次修改。
可是母后若是如此“双标”,对于自家姻亲所犯罪的闭上眼视而不见。
那能有所成效吗?
“那十二哥可有法子?”
“东京城鱼龙混杂,不知道官家能否给我从皇城司派些人手调用,我好暗中探查,摸清楚他们之间的龌龊勾当,也好做出相应的应对之策。”
“皇城司?”
赵祯抿抿嘴,并没有立即答应宋煊。
一旦要给宋煊调拨,万一有人走漏风声。
说他们去南京出过差,去监视过宋煊,那十二哥他该怎么想朕呢?
“官家不会连皇城司都掌握不了吧?”
宋煊听闻皇城司的人只认皇帝,不认其他人的。
就算是太子,那也不成。
“皇城司是有暗卫的,只是。”
赵祯继续思考,他当真是有些纠结。
皇城司的侍卫如何能听从宋煊的话呢?
这不符合规矩。
可是现在朕手里能捏着的只有皇城司了。
若是让派出些许人马去协助十二哥查探消息,倒也不是不行。
朕也想要快些亲政。
宋煊没有开口催促,而是双手背后瞧着那大龙舟。
像这种船上盖宫殿楼阁的,他是头一次见。
尤其是让皇城司的一部人为自己所用,那还是挺犯忌讳的事。
毕竟这个口子一开,今后有人效仿怎么办?
皇城司的那些子弟,还能够坚持听皇帝的话吗?
“卧槽!”
宋煊一声惊呼。
赵祯猛的看向宋煊。
宋煊用手指着龙舟道:
“官家,有人不慎从高架上跌落下来了!”
赵祯这才抬头望去,他已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来人,把船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