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轻轻松了口气,方才他还一直担忧十二哥会受到影响。
未曾想十二哥竟然表现的如此之强!
“既然状元了已经定了,那我就奔着榜眼去争吧。”
韩琦又沾墨,开始继续写下去。
不仅是这些想要争夺状元的人,其余学子听到这种事,也是大惊失色。
毕竟这次殿试当真是状况百出。
先是宋煊那里被人给弄了,就是不想让他得状元。
可是宋煊应靠着冰水刺激,让自己精神起来,不足三刻就写完了一道极为出色的策论。
就这大部分人都无从下笔呢。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些大!
最为破防的还是宋煊的五哥宋浩,因为他还想着重蹈天圣二年的大小宋的案例呢。
结果宋煊直接被当庭宣布为状元,那自己即使写的好,也是没机会了。
更何况宋浩还没怎么写,一直都没有思路。
吴育瞧着身旁的宋煊,见他趴着睡觉,丝毫没有被方才的宣布所打扰,不由得更加钦佩。
看样子这迷香的药效当真够强悍的。
要是宋煊不用冰水那么折磨自己保持清醒,怕是写着写着就得躺在这里。
吴育瞧着宋煊的行径,越发感到自己受到了一种无声的鼓舞,遂低头写下去。
“我们还没有答完,状元就选出来了?”
有些考生心中极为不服气。
万一自己写的比宋煊好呢,朝廷不是专门罢黜快枪手吗?
如今规矩都变了?
此番殿试是科举改革考试的第一次,故而他们也都不能拿着以前的经验来揣摩。
反正官家都让人当众宣布来,难不成还能让他把金口给咽回去。
那天子还有什么威严可谈呢?
“官家糊涂啊,明明我才是状元之才。”
有些考生大言不惭的自我夸耀,可实际上卷面依旧十分整洁,一个字都没有写呢。
殿试时间很长,就是让人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然后再下笔的。
张茂则宣布完了之后,示意大家继续答题。
若是有想要交卷的,可以提前交卷。
王尧臣坐在椅子上,心思百转。
状元的名头他也不想放弃。
既然官家宣布来不服气的可以去比一比。
若是不比,我这辈子都得有心结!
睡不好觉。
于是王尧臣他也不等墨迹再干些,于是一心横,当即举手,请求交卷。
于是王尧臣坐在椅子上,瞧着自己的卷子被拿走。
众多学子倒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去挑战宋煊,也有好事者来了兴趣,就瞧着看。
吕乐简看见是王尧臣交了卷子,他对于这道题倒是有几分了解。
因为自家的宰相父亲退休后,由他陪着的时候,提过这些事。
故而就比旁人有了许多优势。
他也想要争一争这状元之位,毕竟机会难得。
可是没有胆气去举手。
现在吕乐简就是要瞧瞧作为宋煊最大竞争对手的王尧臣,是否有机会,若是有,那自己就算求。
若是没有,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刘娥来了便没想着轻易走。
此时见有学子在宣布完后,敢于挑战,自是来了兴趣。
于是她仔细瞧了瞧,文笔通常,字不如宋十二写的好。
而且论调也有些落了下乘。
当真单独看宋煊的试卷,就是觉得挺不错,但是点为状元吧,她又可以又不可以的。
可是一来了对比,那就宋十二的策论就变得写的真不错了。
不仅刘娥如此觉得,赵祯等人也皆是如此。
于是在王尧臣左等右等的时候,终于再次举手。
方才宣布若是不服气,是否可以去看宋煊的卷子。
再得到肯定答复后,王尧臣起身,到了最前面,先是行礼,这才被允许瞧着宋煊的试卷。
然后王尧臣就晓得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而且宋十二的知识储备量远超自己,他一时间有些丧气。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当真是极大。
刘筠瞧着王尧臣颓废的模样,他这份策论讲道理写的不错,可是也得分跟谁比?
若是宋煊的卷子不在这,跟其余人比较兴许是王尧臣更胜一筹。
待到刘筠鼓舞了他几句。
毕竟同时代出现一个天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哪个读书人没有想要夺得第一的心思呢?
张茂则又给王尧臣说了规矩,回到座位上去坐着也行。
若是想要离开,还请在侧殿先待会。
反正卷子已经交了。
除了宋煊的卷子,其余人的卷子该糊名还是要糊名的。
即使提前上交了。
王尧臣的心结没了,但是心魔出现了!
自己为了考状元,准备三年又三年。
算什么?
吕乐简一瞧连王尧臣都没有击败宋煊,他心中越发迟疑。
本以为宋煊在开考前受到那么大的影响,心态兴许就不稳。
这便是自己夺得状元郎的机会。
可是目前而言,怕是没得机会啊!
吕乐简眉头皱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抉择。
赵祯让张茂则去安排宋煊在自己的寝宫去休息。
张茂则吓了一跳,那可是龙床啊!
但是赵祯觉得状元郎的待遇,能与其余人相同吗?
况且让十二哥睡龙床又算得了什么!
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
再说了他宫殿里连个女人头发丝都没有,根本就不用怀疑宋煊会去秽乱后宫。
因为嚣张的郭皇后,总是在宫内监视着赵祯的“”生活,让他根本就没得办法去体验男女之事。
堂堂皇帝,活成了和尚,上哪里说理去?
于是张茂则去了宋煊那里,发现原来自己方才当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宋会元。
不。
宋状元熬不住药效,再次睡着了。
于是张茂则再次轻轻推了他一下:
“状元郎,醒一醒。”
宋煊抬起头,睡眼朦胧的道:“时间到了?”
“状元郎别在这里睡了,请随我来。”
宋煊眨了眨眼,他喊自己状元郎:
“有当场点状元的先例吗?”
“哎呦,状元郎,我可真不敢骗您,方才我按照官家以及大娘娘的旨意,当庭宣布您为状元,全场的学子可都听见了。”
张茂则又自我介绍道:“小的张茂则,自幼跟随官家,绝非陈氏一党。”
宋煊点点头,便看着吴育:
“吴兄,我当真被点为状元了?”
张茂则脸上丝毫不介意,毕竟谁在殿试前被谋算,都得小心谨慎一二。
“确实如此。”
“多谢。”
宋煊站起身来,裹紧身上的衣袍:
“那便前头带路。”
张茂则伸手拿着官家的笔墨以及笔架,前头带路。
其实这里距离赵祯睡觉的地方是有些远的。
宋煊早就知道官场的第一课,便是装糊涂。
其实迷香的作用也并非那么大。
方才他听到了,但是就是装作没听到。
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