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505节

  吾闻天圣四年陈州税吏虐民案,趁此机会宜重申太祖之法,使“吏畏如金镞,民信如石契”。

  其二,持心当如石之坚确。

  太宗皇帝励精图治,尝谓近臣曰:

  “朕每日所为,必思与苍天白日相对。“

  太平兴国中,张齐贤为江南转运使,奏免苛税数十事,虽府库暂减,而太宗欣然从之。

  此其心如介石,确乎不拔。

  今朝廷政令,或为权贵所挠,或为浮议所摇,正需此石之定力。

  太宗太平兴国年间,设“磨勘院”考课百官,明黜陟、严赏罚。

  知贝州雷德骧奏转运使姚铉贪墨,太宗立贬铉至琼州,朝野肃然。

  今考课流于虚文(天圣三年审官院批语雷同),当效太宗“以金石之严,砺百官之惰”。

  其三:驭臣如冶金,恩威并施。

  真宗皇帝景德年间,寇准、王旦同列相位。

  准刚直,旦宽厚,真宗兼收并用。

  如良工之冶金银,各得其宜。

  澶渊之役,准主亲征,旦主和议,卒成数年之好。

  今之用人,或偏于苛刻,或流于姑息,皆未得调剂之妙。

  安民如琢玉,去瑕存瑜。

  太宗废“支移折变”苛法,改行“便籴制”,民力得舒。

  川陕饥民原需千里输粮至边塞,改制后许就地纳钱,民颂“天子仁如琢玉匠”。

  今“折变”复盛(天圣二年江淮绢帛折钱盘剥),宜复太宗旧制。

  其四,养民当如琢玉之术。

  淳化初,太宗罢江南“身丁钱“,诏曰:“朕不忍以口算困吾民。“

  其恤民如琢玉者之爱其璞。

  今两税之外,复有“折变““加耗“之征,民力已竭,宜速罢之。

  五代之鉴:过刚致乱。

  后唐庄宗李存勖以武立国,然“信伶宦而疏将士”,终致兴教门之变。

  “金石虽坚,无韧则碎;国法虽严,无恩则溃。”

  前朝之失:过柔生弊。

  真宗晚年崇道耗财,若天书封祀之事,徒损国库。

  “金石久不用则锈蚀,政令久不修则蠹生。”

  其五,备边当如铸剑之法。

  咸平中,李继迁猖獗,真宗命张齐贤经略西陲,修城屯田,如良匠之锻剑,缓急得宜。

  今西夏渐强,正宜早为之备。

  效太祖更戍法,使禁军轮守边疆,免骄惰。

  其六,纳谏当如攻错之石。

  至道三年,田锡上疏言事,辞甚切直。

  太宗以示宰相曰:“朕得直臣,如获至宝。“

  今台谏之言,或遭沮格,或御史非良人,此非盛世所宜有。

  臣观三代以来,未有舍金石之道而能久安者。

  太祖以金之刚断开基,太宗以石之厚重守成,真宗以玉之温润养民。

  伏愿陛下:

  法太祖之刚明以立纪纲,

  效太宗之坚确以定国是,

  取真宗之精纯以用人材,

  则社稷之固,当如九鼎之重;

  教化之行,必若金声玉振。

  臣草茅新进,罔识忌讳,惟陛下裁察。

  宋煊一口气写完了,随即放下手中的毛笔,静静等待墨迹干涸。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使用的是“御笔”,这种玩意,即使是当朝宰相们也不敢轻易用的。

  你用天子的笔墨,想做什么?

  张茂则奉命站在宋煊一侧。

  其实也是角落里,瞧着他写完了,卷面整洁,字体还挺优美。

  倒是从来都没见过。

  他写的倒是也挺好的。

  但是这种事,他又不会往外说。

  赵祯早就注意到了宋煊放下毛笔,估摸如此短时间就写好了,不愧是状元的热门人选。

  太祖时期快枪手便是状元,但是在太宗时期给改过来了。

  如今即使宋煊写完了,也没有选择交卷,那是看不起天子的表现。

  那迷香没有影响他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来。

  不过听张茂则说,十二哥把自己的脸放在冰水里,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在考试的时候犯困。

  曹侍中都心疼了,生怕给宋煊冻坏了,嘴里止不住的喝骂陈尧咨兄弟两个。

  连张枢密使都看不过去,觉得他们做的太过分了!

  赵祯其实也是有些心疼宋煊。

  这不单单是针对宋煊,更是针对朕!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陈家兄弟做的,可是大家心照不宣都认为,便是他做的。

  这是逃不脱的一件事。

  而赵祯也十分确信天命在我,就是选了这道策论题目。

  若是真的能以此整治朝中风气,那必然会竭力减少这种事的发生。

  陈尧咨的这种行为,在赵祯看来,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

  以为太后给他撑腰,便是如此无所顾忌吗?

  一想到临朝称制的太后,赵祯内心又掀起极大的波澜。

  就算十二哥他当真写了好些条办法,可自己真的能够推行下去吗?

  天圣那枚铜钱压在十二头上,何尝不是压在朕的头上呢?

  宋煊他是很快就构思完写完了,但是坐在他身边的吴育登时就觉得压力山大。

  本来有宦官站在宋煊旁边,关注着他,就让吴育感觉到被注视的压力。

  可是他当真没想到,宋煊这个会元是一点都不弱。

  尽管遭遇了那种被陷害的事,可是拿着冰水洗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写个策论都能写的如此快。

  这就让吴育感到极大的压力!

  人跟人之间一旦开始比较,那就会产生极大的挫败感。

  吴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不容易通过发解试、省试,如今坐在殿试的内,如何能过怂喽?

  不仅吴育觉得难,这个考题连当世大儒刘筠等人也觉得难。

  他们甚至觉得陛下当时宣布要录取进士不超过五百,被宰相们教育一通人数太多了,他自己个下意识的就出难题,争取让更多的人落榜。

  这帮只会参加科举考试的贡士们,谁知道该怎么执政?

  他们可真是一丁点经验都没有。

  偏偏今年这次考试,又跟以前看诗赋录取的不一样。

  待到宋煊都等着墨迹干的时候,赵祯才瞧见有不少学子动笔了。

  文彦博仗着自己家中有人为官,开始写。

  王尧臣对于方才的事,感慨颇多,更是开始狂写。

  就在众多学子开写的时候,刘太后终于也来考场上凑热闹了。

  她如今为大宋的实际当家人,也想要笼络一批高质量的进士为她所用。

  宋庠等便是例子。

  刘娥在众星捧月下,走向天子赵祯做的位置。

  赵祯连忙走下高台迎接,并且行礼之类的。

  刘娥轻微颔首:“六哥儿,我只是过来瞧一瞧。”

  赵祯请他母后也上去坐一会。

  毕竟距离考生太近,会影响他们发挥。

  赵祯从内心深处还是愿意照顾他人的。

  刘娥没有见过宋煊,但是通过林夫人知道他是坐在最前头的角落里。

  所以当她坐下就开始扫描全场,然后看向宋煊的位置。

  此时宋煊已经在默默发呆,桌子上的试卷有着黑色的字迹。

  “那宋煊这便写完了?”

  刘娥有些诧异,因为林夫人给打探的消息,是此番官家出的三道题目都非常难,连两个大儒都觉得难。

  但是谁承想天子竟然抽出一道最难的题目。

  刘娥隐隐担忧赵祯会把此次殿试给搞砸了。

  毕竟题目太难,导致许多学子都无法完成答题,就算给的时间再多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该不会写,还是不会写的。

  “宋十二,已经写完了?”

  赵祯正在瞧着下面考试之人,听到母后询问,他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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