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王曾点点头:
“既然你选择他能,我便只能选择他不能了。”
“若是全都选能,岂不是有作弊的嫌疑?”
“今年出题是陛下自己出三道题,最终选择一个,谁都不清楚,如何作弊?”
吕夷简只是觉得想要证明连中三元并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王曾能做到。
别人同样也能做到!
而且宋煊还是更加年轻。
王曾今后也不必总是以此自傲。
先前的宋庠连中三元含金量不足。
如今这个宋煊若是真的连中三元,那必然能过媲美王曾。
他也不必那么“骄傲”了!
吕夷简想要利用宋煊,把王曾拉下神坛。
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确实如此,那我也猜测可以。”
张士逊作为吕夷简的姻亲,自是全力支持他。
“那我就赌他不能。”
张知白笑呵呵的掺乎了一脚。
“既然如此,我便做个公证的裁判。”
鲁道宗也想要知道宋煊他这个敢当街喝骂宗室子的举子,能否完成连中三元的壮举。
几个人伸出手掌,就算是约定。
待到赌约成了,吕夷简摸着胡须笑着道:
“我其实是很看好晏同叔看人的眼光,能被他点为解元,定然有着过人之处!”
听着吕夷简自曝底牌,王曾也不在意。
他听过几次宋煊的名字,但是内心总是觉得像是地方上在人造“神童”一般。
倒是张知白哈哈笑了几声,指了指吕夷简道:
“果然晏同叔与你是好友,这都告诉你了。”
吕夷简笑而不语,其实是与宋煊为同窗的自家堂弟说的。
晏殊那谨慎的性子,可不会随意说宋煊的情况!
“那我去现场看一看。”
鲁道宗也是管辖礼部的,自是要去看着。
众人也没拦着,只是叫他早些带着结果回来。
贡院内。
孙奭在核对宋煊真正的试卷。
名字以及籍贯准确无误。
尤其是宋煊的字还挺优美的,较为少见。
他仔细瞧了瞧,像是脱胎于石淙河的摩崖碑刻。
孙奭越看越满意。
冯元等人却是瞧着宋煊的试卷,全都是上等的评价。
“此子当真是极为优异啊!”
“不错。”
“策论写的好也就罢了,诗赋也是极为突出。”
“这宋煊,应天府解元,莫不是名动三京的宋十二?”
“宋十二,明月几时有?”
“对对对。”
“真是他。”
礼部官员已经把宋煊报名资料拿出来看了。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倒是冯元摸着胡须笑道:
“孙学士不愧是教了一辈子学生,眼光极为毒辣,要不是他点了宋十二的会元,我等还在苦哈哈的日夜不休判卷子呢。”
“是啊!”
诸多“坐牢”的官员纷纷附和,拍着孙奭的马屁。
若是孙奭坚持,纵然宋煊其余两科答的如此之好,大家也不会重点关注的。
毕竟敢于在科举考试当中,驳斥一个官员流传已久,且朝廷一直想要执行的好主意,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孙奭脸上的喜色越发多了起来。
他本以为宋煊策论写的足够好,而且超越了本次考生,成为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未曾想到宋煊其余两门考试,那也是答的极好。
如此人才,中了会元,不中状元。
当真是可惜啊!
“哎,他已然是解元、会元,数日后的殿试,会不会中状元啊?”
冯元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连中三元!”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众人更是惊喜连连。
在科举考试当中,如此扬名立万的机会当真是不多见呐。
上一届连中三元的宋庠含金量太低。
这一次宋煊要真正的去参加殿试,若是还能中状元。
对于天下读书人,都是一个极大的激励!
孙奭光顾着宋煊提出的治理黄河的法子而高兴了,险些都忘记了他有连中三元的机会。
“宋十二,实至名归啊!”
冯元摸着胡须欣赏宋煊的策论:“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是啊,是啊。”
一帮人在哪里附和。
孙奭只是觉得有些想笑。
在糊名没有去掉看见结果之前,哪一个人会赞同自己的想法?
他们都是在质疑。
直到其余四千多份试卷,再也没有写出能与宋煊相媲美的策论来。
他们才服气!
再加上此时又退去糊名,把宋煊的所有卷子放在一起看。
如此优异,那谁还不会夸两句啊?
这都明牌了!
世上从来都不缺乏马后炮!
“怎么,结果已经出了?”
鲁道宗瞧见大厅内呜呜渣渣的在讨论着。
众人连忙向宰相行礼,就算是孙奭也不例外。
鲁道宗点头示意,然后才走到中央的桌子前:
“让我瞧瞧今年的会元是谁?”
鲁道宗拿起最旁边的试卷。
经义,等级为上,宋煊。
诗赋,等级为上,宋煊。
策论,等级为上,宋煊。
“宋煊!”
饶是鲁道宗心情沉稳。
可是也没有遇到过如此优秀的举子。
他细细看下来,然后到了策论治理黄河,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旁人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见。
鲁道宗全神贯注的瞧着宋煊写在试卷里的办法!
相比于李垂的纸上谈兵,鲁道宗更加相信黄河绝非人力能够控制的。
他的想法不单单是为大宋解决决堤的困扰,还能把这种灾害转移给辽国,长此以往,大辽的国力会越来越弱,便是给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好机会。
别管到时候燕云十六州是不是汪洋或者沼泽,总归是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机会。
但是鲁道宗却不这么想,治理黄河是必须的。
但是前提要有足够的经验与成熟的方案,贸然行动只会给大宋带来更多的灾难。
一旦治理黄河失败,受到伤害的还是大宋许多无辜百姓。
“筑堤束水,以水攻沙!”
鲁道宗喃喃自语,随即看向满脸带笑,连褶子都带笑的孙奭:
“孙夫子当真是慧眼识珠!”
“哈哈哈。”
孙奭得意的大笑了几声,他觉得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为国家选出一个可以治理黄河的有用之人,此生也无憾了。
鲁道宗又看向一群复核官:“你们也都赞同孙学士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