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如此一搞,让赵允迪当真是下不来台。
尤其是宋煊可不是头一次说要去敲登闻鼓。
他在晏殊、曹利用面前都说过这种话。
大家也是劝阻为主,让宋煊他选择息事宁人。
地方官府定然会给你个交代,没必要直接上访的!
宋煊甩开他的手臂:
“那你说,我羞辱你母妃了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赵允迪一副对天发誓的模样:
“全都是误会啊,兄弟!”
“误会。”
“对对对。”李君佑也连忙劝阻。
赵允迪连忙拉着宋煊手,生怕他跑路去敲登闻鼓:
“咱们都是哥们,正巧天色晚了,樊楼咱们去一趟。”
“对对对,我请。”
李君佑也是帮忙说着软话:
“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没必要闹的太僵了。”
张源等人目瞪口呆。
方才他们两个还嚣张跋扈,结果大家都想要跪,或者逃跑。
唯有宋十二他一个箭步上前,痛骂宗室子赵允迪他不配姓赵。
结果不但屁事没有,反倒让宗室子开始求饶。
事情如此发展,当真是让他们没料到。
不光是外面的围观群众,连带着酒坊的掌柜的,也未曾想到会这样。
他都准备好了龙虎斗之后,胜利者才能在此地观看胡姬的表演。
可哪有什么龙虎斗啊?
完全是大宋皇室子孙被吊锤。
那个衣着华丽的少年郎,连他的仆人都身着华服,不知道什么来头?
竟然比王子王孙派头还要足!
不可能是皇子。
因为当今的大宋皇帝,年纪兴许与这个少年郎差不多大。
可若他真是皇帝,那宗室子岂能不认识他!
胡姬阿依莎也搞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宋煊暗送秋波。
奈何宋煊如今的注意力完全都不在她的身上。
“道歉。”宋煊指了指一旁的胡瑗:“方才谁说他碍眼的?”
李君佑当即给胡瑗道歉,又给众人道歉,不该嘴臭之类的。
胡瑗大为感动,当真没想到宋煊还记着这件小事。
“改日吧,今天没心情,回家了。”
宋煊瞥了赵允迪一眼:
“你好自为之,今日的事,瞒不住的。”
闻听此言的赵允迪险些栽倒,正好被李君佑给扶住。
谁承想今日在东京城内行走,竟然惹出了这等麻烦。
宋煊让王保付钱,谁知李君佑连忙站出来谄媚的笑道:
“我们付钱,我们付钱。”
宋煊也不在坚持,对着掌柜的笑道:
“你这里的胡姬不错,我等改日备足了银钱再来。”
掌柜的连忙道谢,恭送宋煊出门。
而人群见招惹了宗室子的这群举子竟然能过全身而退,更是啧啧称奇。
东京城人口超过百万,每日都有看不完的热闹。
可是今天这个热闹,当真是难得一见啊!
谁会招惹那些宗室子?
偏偏有人招惹了,还能让宗室子主动说软话,求饶。
这就不常见了。
宋煊说的也不是假话。
有些事起了头,便不是你想要停,就能顺遂你的意停下来的。
东京城里想要往上爬的人太多了,靠着卖新鲜消息的闲汉更始数不胜数。
今日这两个爆炸性的消息,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定然能过传遍东京的大街小巷。
宋煊带着张源等人走出人群后,他止住脚步对着几人道歉:
“未曾想今日会发生这种事,看胡姬的好好心情被搅了性子。”
“哈哈哈。”张源忍不住大笑了一阵:
“痛快,方才实在痛快!”
“你们有所不知,当我晓得他是太宗皇帝亲孙的时候,几乎两股颤颤,想跑都没力气了。”
听着张源的自曝,胡瑗等人也是差不多的心情。
毕竟大家都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
若是得罪了这些宗室子,他们在东京城有的是实力以及法子可以弄你一个举目无亲的举子的。
“未曾想十二郎会如此胆大妄为。”
阮逸更是一副起死回生的痛快。
方才他在转瞬之间都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未曾想几句话,就被宋煊给搬回了局面。
他是太宗亲孙,宋煊直接拿着太宗皇帝来压他。
更始要去当今官家面前讨个公道,更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操作。
“十二郎此举,当真是让我极为钦佩。”
胡昊也是拱手致意。
方才大家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他也是被吓到六神无主,甚至都想好了一旦无法参加科举被治罪,直接润到辽国去的想法。
反正那里也有科举考试。
“总归是他嚣张跋扈在前,若是给钱还好好与咱们商量,如何会发生这种事?”
宋煊嘿嘿笑了两声:
“都是那胡姬长的太带劲了,掌柜的在外面总是宣传攒劲的节目。”
“哈哈哈。”
方才的忧愁与惧怕的情绪,被宋煊三言两语给吹散了。
“待到我为官后,定要去西北建功,为兄弟们多搞来几个胡姬。”
“哎。”宋煊连忙制止张源的话: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为了经营丝绸之路,为大宋带来更多的商税,顺便搞点土特产,比如葡萄之类的。”
“十二郎说的葡萄是哪种葡萄?”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宋十二当真是风趣啊。
“我记得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皇后耶律平,便是回鹘人。”
胡瑗的记忆很好,他是看过有关辽国的事。
“此女手腕强硬的都断了。”
宋煊也是晓得的。
这第一位辽国太后直接摆了鸿门宴,杀掉其余七部首领,帮助阿保机建立大辽。
待到阿保机身死,她为了执行自己的换储计策,强行让跟随阿保机的数百名文臣武将殉葬。
再被汉臣激将时候,她直接砍断自己的右手,并且代为殉葬。
比曹老板割掉自己的头发还要狠辣。
自此以后辽国文臣武将无不惧怕她,直到因为政斗失败被囚禁。
此后她的家族被赐姓萧,辽国历代皇后都是她的直系后代。
宋辽两国都皇后,都会时不时的掌权。
这一点也被曾经的小弟西夏学了去。
而辽国后族更是直接与皇帝分润权利。
胡瑗等人听不懂宋煊的冷笑话,但是又都觉得回鹘女子若是都如断腕太后一般,那可就不好对付了。
“十二郎,此事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阮逸下定决心道:
“若是有事,诸位尽管推到我的头上,要不是诸位的帮助,我阮逸兴许前几日就死在了东京。”
不仅张源等人愣了,连宋煊都愣了。
他的思维好像一直都没有很好的融入这个社会,许多人得罪了权贵,只有死路一条!
“别动不动就想死了,大好前途呢,稳稳当当的考中进士,今后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都得躬身下拜。”
宋煊拍了拍胡瑗的肩膀:
“有的人穿的很干净华丽,可是人是脏的,有的人穿的很脏,但是人很干净,寻常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比。”
胡瑗有些哽咽,在东京这两年,他已经遭到太多的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