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煊一时间有些惊诧。
不是因为八十贯便宜,而是一般马匹要价都在一百六十贯往上,而且也无法轻易买到。
大宋缺马,可不是白说的。
站在马匹旁的幼童司马光仰着头看着宋煊:
“好叫客官知晓,此马虽好,但是一旦到了夏天便会犯肺病,所以才比市价便宜。”
“原来如此。”
宋煊也不是兽医,不懂这么手艺,他连连点头,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这么多年来,他还真没有摸过马匹,民间稀缺程度很大。
“真是一匹好马啊!”
宋煊忍不住感慨道。
“十二哥儿,这是一匹病马,就算买回去,也没法驰骋。”
“无所谓,反正练习骑术,总比骑驴强上许多。”
宋煊觉得能买到一匹马也挺好的,要不是病马,他还真不一定有机会能够买到呢。
听到这话,王珪也是心动了。
到了夏天犯病,那是否夏天就不去骑乘,其余三个季节也可以练习骑术。
作为想要参加禁军的人,会骑马这个本事,就足以甩开大部分人一条街。
将来往上晋升也是极好的。
司马光瞧着宋煊如此模样,倒是出声问了一嘴:
“这位客官可是应天书院宋煊宋十二?”
“嗯?”
宋煊仔细打量这个还梳着总角发型的。
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形如两个牛角,像是小牛犊一样可爱,寓意就是保护孩子不受鬼怪的伤害。
他小时候也是这般发型。
“你是何人?”
“家父司马池,任洛阳留守司通判,我是司马旦,这是我二弟司马光。”
“司马缸,砸缸?”
宋煊脱口而出:
“不对,是司马光砸光。”
司马旦大惊失色。
弟弟做的这件事只是在京洛传扬,未曾远在南京的人也知晓了。
司马旦倒是理解宋煊嘴瓢了,他二弟的名字与缸组合起来,外乡人读起来确实是有些口音的。
“司马光砸缸,正是吾弟。”
听了确切的回答后,宋煊也是有些惊讶。
他着实没有料到,这趟出门游学还能遇到年纪尚有的司马光。
瞧瞧人家七八岁,就已经名扬一时了。
六岁时,司马池就教司马光读书;
七岁时,司马光不仅能背诵《左氏春秋》,还能讲明白书的要意,为家人陈说其大意。
他好学不倦,“手不释书”,达到了“不知饮渴寒暑”的地步。
宋煊再看看自己八岁的时候干这事,什么名头也没有扬出去。
还得是家里当官才行啊!
当然了神童的世界,许多人都无法理解。
王珪眉头一挑,他怎么没有听到这个言论?
对了。
十二哥射术极佳,定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个消息被他给听到了。
在这方面,王珪自愧不如。
因为他的箭术即使练习了很久,也追不上宋煊。
这大抵就是跟张方平过目不忘的天赋似的,旁人拍马也赶不上。
司马光倒是极为谦虚,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司马光,你如何知道我的?”
听了宋煊的询问,司马光抬起头来乖巧的道:
“还是我随父亲去参加宴会,钱留守说的呢。”
“晏相公夸赞宋十二长得面若冠玉,身材高大,又腹有才华,一般人都没有他那种气质。”
“钱留守特别想要瞧瞧宋十二,这才能决断晏相公是否在吹牛。”
“我方才听他唤你十二哥,又是一副学子服,再加上外地口音,恰巧来此游学,我猜便是你。”
“哈哈哈。”
宋煊一把抄起司马光抱在怀里:
“司马光神童之名,又细心如发,当真是名不虚传,将来定成大器。”
司马光十分腼腆,但是也没有拒绝宋煊抱抱他。
司马旦也打量了一下宋煊,却是晏相公的形容没有骗人。
因为弟弟十分乖巧聪慧,司马池是非常愿意带着这个宝贝儿子出去见世面的。
都是当爹的想要炫耀自己的神童儿子,这种实属正常。
相比于“伤仲永”,司马光完全不用担心这种事。
因为他不光自己知道上进,他爹也会给他制造那种环境。
不至于方仲永他爹似的,只想要拿儿子换些钱财,不去给他培养读书环境。
“这匹马我要了。”
宋煊当即开口说了一声:
“咱们去哪里交割?”
“不如先去我家吧,家里还有马鞍,一并赠与十二哥儿。”
“行。”
宋煊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反正双方交割之后,还需要去官府盖个章之类的。
毕竟这匹马的价格也不便宜,属于大宗买卖。
于是司马旦牵着自己弟弟的手奔着家去。
宋煊没等牵马,立即有王珪代劳。
他脸上止不住的喜色,这下子终于有机会练习马术了。
将来进了禁军,定然能够大展身手。
王保也对于宋煊如此豪气的行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毕竟他以前便是穷苦惯了。
不仅王保如此,鱼周询与王拱寿二人也是瞠目结舌。
“对了,本地可有教授骑马的师傅,也好教教我等。”
宋煊对着一旁的司马旦道:
“否则没有师傅教授,那双腿都要被磨烂了不说,还会出现意外。”
司马旦还没有想到,便听着底下的司马光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十二哥远道而来,这种事包在我的身上,定然会给十二哥寻一个骑术好的师傅来。”
“好。”
宋煊不得不承认,聪明孩子有些时候是真的招人喜欢。
司马旦倒是不善言辞,只是在前头默默领路。
说实在的,他对于能够卖出去这批病马,当真是一丁点准备都没有。
本来他想着卖马就不说有病,便宜些兴许就能出手。
但是弟弟司马光不同意。
自从他六岁时撒谎被他爹揍了一顿后,司马光便发誓这辈子都不在撒谎。
尤其是在做买卖这种事上,更是要诚信起来。
司马旦当真是没想到依照司马光如此诚实的主意,偏偏把马卖出去了。
他回头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宋煊,对于他也只是听弟弟说过一些见闻。
如今一瞧,发现他当真是不把钱当钱。
八十贯,买一匹病马,放在哪里都没有这样败家子的。
司马旦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哪有说人家买主是败家子的。
司马光不明白哥哥突然的举动。
难道是于心不忍?
待到回到了司马池的家中后院。
司马旦特意邀请他们几个先进屋子里喝茶,先让那匹马歇一歇,吃点料子喝点水。
宋煊等人进了司马池租住的房子。
大宋许多官员去外地为官除了主官外,都是要租房子居住的。
“十二哥儿,那匹马是病马,你当真是要买走吗?”
司马旦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
“对啊。”
宋煊手里扇着扇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