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豹诧异道,“我是周孔的弟子,难道还有什么道理不懂吗?”
“你想向我索贿,用各种理由来逼迫我,可惜我没有额外的钱财,来满足你的心意!”
使者恼怒,“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在杀了那几家富户之后,将他们的钱财拿走了!”
“我留下了用来抚恤他们家中老幼和妻子的钱财,多余的,要么散给邺县被他们伤害的乡民,要么就是用去修渠练兵了!”
使者不信,直接说道,“你不要再狡辩了,你在邺县做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没有钱财?”
“现在庙宇狭小,只有你我在这里,有什么话,不会有他人知道!”
西门豹哼了一声,“我怎么会能因为你这样的小人,欺骗心中的仁义和鬼神呢?”
“这样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又怎么叫无他者知道?”
使者恼怒,就要威胁西门豹,如果不给他贿赂,便要返回安邑,对魏侯说西门豹的坏话。
结果就在这时,
已经闭门的庙宇中,忽然掀起了一阵风,高坐在台上的神像发出来微微响动。
使者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震惊的转过身去,看向神像。
描绘上色彩,被香火缭绕了数月的神像,面目已经不如最初时的深刻清晰了。
匠人刚刚做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何博的俊逸,但当色彩涂抹上去后,就更加显露出鬼神的威严和不可直视来。
此时此刻,
它没有动,
也没有响。
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使者捂着胸口,有些心烦意乱,又想把怒气撒到西门豹身上。
他决定了,
之前预估的钱还不够!
得翻倍,
多多的翻倍!
但当他再一开口时,却觉得口舌突然麻木,脸上传来绵延不绝的刺痛。
庙宇里诡异的风吹的更加重了。
“呃……”
使者张开了口,合不上去,啊啊的想要去抓西门豹的袖子,问他自己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结果一伸手,他便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手脚抽搐起来。
口舌不能再言,
身体不能再动。
于是,西门豹推开门,呼唤使者带来的侍从。
“不好!”
“使者忽然惊厥了!”
他和侍从一同扶起使者,然后让人背着,去外面宽阔明朗处,寻求医者医治。
西门豹特意走慢了一些,脸色颓唐着。
何博在他旁边现身,对他说道,“你的担忧成真了。”
“是的,还好鬼神并没有直接出面。”
西门豹对何博躬身行礼,“不然我就要成为君主面前的佞臣了。”
虽然使者遇到这样的事,必然还会联想到鬼神。
但何博又没有切实给过他一巴掌,他只能去私下猜测鬼神的态度,也不敢直接将西门豹推到国君面前,逼迫他去祈求鬼神,给予国君恩赐。
毕竟,
一切又没有实证。
正如使者刚刚说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并无他人!
“会好吗?”西门豹问。
“他不敬鬼神,以后可以正常行动,但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了!”
何博拢着手,让西门豹赶紧追上去看热闹,嘴里发出一声轻笑。还有书友哇喔是可乐的打赏!(*︶*)
第53章 西门豹离去
使者突然发病,
无法言语了。
好在之前的巡视已经完成,相关的文书已经写好,可以呈送给国君观看。
而为了让使者治好这突如其来的怪病,西门豹便决定,提前几日出发,前往安邑。
他将自己在邺县的事务安排给信得过的人,然后带上渔,就要乘船出发。
“真的不从铜鞮那边走吗?”
何博前来为西门豹送行。
“不了,不然只怕使者还没有回到安邑,就要心惊而死了。”
西门豹捻须笑道。
使者受风惊厥之后,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没有偏枯,但口齿是说不出话了。
因为是在庙宇中突然出的事,使者自己也觉得,那风来的诡异,便对鬼神深感恐惧起来。
初时,他还想胁迫西门豹,让他在鬼神面前,为自己祈祷一番,恢复正常。
但因为只能“阿巴阿巴”了,西门豹就当作自己听不懂,完全没有搭理对方。
后面使者认清了现实,祈求起了西门豹,他也只能说,“这是鬼神的惩处,我又能如何呢?”
使者不敢去找鬼神请求原谅,还担心,只是因为一点“口舌冒犯”,就如此严惩自己的鬼神,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心中更加惶恐。
如果从漳水乘船而去铜鞮,让他知道,即便上了船,离开了邺县,还有鬼神一路送行,只怕使者就要自己吓死自己了。
于是,
何博也没有再强求。
他拿出一个陶罐,递给西门豹,“我用豆子酿制的酱,你可以拿去,说是邺地的特产。”
“安邑是国都,应该能卖不少吧?”
西门豹收下罐子,“鬼神对经营之道,也有想法吗?”
“没有,只是对吃食有些兴趣。”
西门豹于是笑道,“既然如此,这应该是人间美味。”
何博却道,“这个不敢保证。”
“我还没有让其他人尝过。”
西门豹的笑容微微停滞。
所以说,他是第一个吃这罐子里东西的人?
“会死吗?”
“包活的。”
“会吃坏肚子?”
“这个不敢保证。”
何博理直气壮。
西门豹只能发出一阵无奈的笑,然后登上船只。
临行之前,他忽然对何博说道,“记得初次相会,河伯曾说我会做魏国的大夫。”
“是的。”
西门豹迎面吹着微微的风,背身走进船仓里面,留下一句感慨,
“那就多谢鬼神的祝福了。”
魏国会怎么样,
他心目中那贤明的君主,是否同《诗经》上说的那样,“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这些,都要等他回到安邑,面见国君后,才能有个定论了。
……
而在西门豹走后,何博失去了一个骚扰的对象,平日里主要忙活的事,便成了从漳河两岸收集鬼魂,用主观能动性,推动黑色进度条的加载。
同时,还要继续坚持在关河之中,润来润去,将关河能够像铜鞮水一样,对何博表示臣服,最后变成他的形状。
前者,
倒是没什么。
毕竟人死之后究竟如何,这世间谁也说不出个具体的来,而鬼神也只有一位。
何博说他做的小罐子是“地狱”,那自然就是货真价实的地狱。
等到黑条加载满了,
将铜鞮山中那疑似亚空间的地方开发起来,何博直接将之命名“蒿里”,又有谁能质疑他呢?
只是后者,
就有些不好了。
公子朝把自己遇到神龟的吉兆传回中牟,不仅没有得到父亲的赞许,还被赵怀训斥了一顿,认为这是他捏造谎言,意图不轨,要求他早日认清现实——
国君之位,
只会是太子章的。
如果因为他们父子而引起动荡,使得中山余孽、魏、韩一同发难,那他们就是赵氏的罪人!
公子朝更加气愤,觉得自己的真话,都被父亲怀疑,双方之间已经没有原本的感情了!
他父亲赵怀在成为执政后,就将太子章当成了他的孩子,而不是自己!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