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第34节

  妻子快要崩溃了,她抱着孩子放声大哭起来,“是觉得我这个孩子,也保不住吗?”

  “他懒得见,也懒得心疼了,是吗?”

  “父亲是一家之主,岂能因一小儿,忧虑过重?”

  刘升想说二人还有再生孩子的能力,不用过于悲伤,但孩子如此模样,他也不好开口,刺激妻子。

  于是他沉默着,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忽然,原本失去意识的刘和睁开了眼睛,对着母亲小声道,“娘,我疼。”

  转而,

  他又看向房门处,小嘴艰难的动着,“生病好疼。”

  母亲抱着孩子,亲吻他的额头,“没事的,和,你马上就会好的。”

  “不疼的,娘不会让你疼的!”

  只是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妻子还是忍不住,将泪水低落在衣襟上。

  刘和轻轻抓着母亲的衣袖,眼睛还看着门外。

  外面,

  无人可见的何博正对着小孩微笑。

  “没事的,一会就不疼了。”

第35章 愈(上)

  何博原本在铜鞮山上,欣赏着春日中的鸟兽追逐。

  他站在铜鞮水流出铜鞮山的地方,看着水边嬉戏的飞鸟。

  有一只夜鹭在水边站着,企图抓鱼。

  有一只夜鹭在水边缩着脖子,阴暗爬走。

  有一只夜鹭漂浮在水上,用爪子划水,混入野鸭之中……

  总之,

  在后世网络中活得很抽象的夜鹭,

  在战国之初,同样享受着自己的生活。

  何博也很喜欢这样仅凭自己,就能活出“千姿百态”的生命。

  趁着阳光正好,源流清澈,

  何博光着脚,行走上水面,从一只只禽鸟游鱼身边路过。

  山中的泉水汨汨流淌,汇聚到这里,然后流出山,流出铜鞮,流入漳河。

  有游鱼跳跃出来,穿过何博幻化出来的身体,又落到水里,然后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不过鱼脑子本来就不大,没一下,就潜到深处嘬正在水底阴暗蠕动的田螺去了。

  有走兽跑过来,不知道从哪个藏在芦苇丛中的鸟窝里翻出来几个蛋,高兴的吃下,舔了下嘴后再来水边低头喝水。

  何博就拢着手看它们,都没有注意到,那青色的进度条悄无声息的满了。

  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

  何博的视角再次抬升到天上,感知完全笼罩住了铜鞮山的每一个角落。

  从山深处,吹来了微微的风。

  风来到水面上,又留下层层的痕迹。

  何博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眨了眨眼。

  “……好像有点不对。”

  之前他将漳水干流和铜鞮水收入囊中时,感受到的,是万分的飘飘然,舒服的好像要随时随地的化成一滩水,随心所欲的流向四方。

  但这次,

  何博感受到的,却是无比的厚重。

  仿佛他生来便立于大地之上,是天与地的间隔,是一方土地的镇守。

  不过,

  在同山水同为一体时,对生活在自己“体内”的众生感知,是没有变化的。

  何博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铜鞮山起伏的脉络。

  每一棵树、

  每一根草、

  每一粒沙石,

  只要他心中一个念想,便要因风而舞蹈、飘摇、翻滚。

  虽然范围远远比不上流经三国的漳水,但何博可以感觉到,在拥有了“山神”的权能后,他对附近的城邑,感触更加深了。

  他最初上岸时,还免不了有些迟滞受阻,好像鱼离了河水,人入了泥潭。

  只是后面随着法力越用越熟练,还有香火积累,那感觉被削弱到近乎于无罢了。

  而距离漳水流域越是遥远,对他的排斥阻碍,也会增强。

  但这次,

  若是以山神的权能去感受,何博能明显察觉到,铜鞮城邑和自己的牵扯极深。

  即便不动用法力或者香火来抵消阻力,他也能在铜鞮城中,畅通无阻。

  而铜鞮城邑和铜鞮山之间,其实还是有些距离的,比不上邺县和漳水的贴近。

  与此同时,

  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自己“转职”后,有什么新变化的何博,就接收到了一份陌生的祈愿。

  不是从邺县的河伯庙宇中来的,

  而是从铜鞮城中,那新修的山神庙中传来的。

  上次相遇的老医者,正小心的对着神像叩拜,祈求他刚刚治疗的一个孩子,能够挺过难关,转危为安。

  “啊!”

  “才上任,就有事情做了!”

  “这也算是好事吧?”

  何博默默想到,顺着老医者的话,看到相应的院落,然后心念一动,出现在了那里。

  他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

  有主人对仆人的呵斥,

  也有母亲因孩子重病难愈的悲泣。

  房门敞开着,何博可以直接看到,一个满脸通红的孩子,没什么力气的躺在自己母亲怀里,嘴角流出一些白沫。

  他很想抬手擦掉嘴角这不符合礼仪的东西,但孩子很累,身体很痛,根本抬不起手。

  他用最大的力气向母亲抱怨难受,然后心有所感的看向了何博。

  何博向他打招呼,“你好。”

  孩子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那声音是直接传到自己心里的。

  “你好。”

  他如此回复何博,没有张口说话。

  “很难受吗?”

  何博走过去,戳了戳小孩因为发烧,而涨红的脸。

  母亲感觉到有一阵清风吹了过来,便扯过旁边的被子,裹住刘和,为孩子挡风,免得他又受了凉。

  “生病很疼的。”

  刘和在心里抱怨,“我好难受。”

  “等会就不难受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就不要再生病了。”

  何博摸了摸小孩的发髻。

  他的头发不多,被母亲扎了个丸子,顶在头顶,一动就容易散开。

  “哦。”

  刘和不知道自己遇见的是谁,不过和这个人说话,他只要在心里想就好了,不用说话费力气。

  所以他愿意多讲几句。

  “那可以让我娘不哭吗?”

  “她哭了,我更加难受的。”

  刘和微微闭上眼睛,歪着脑袋倒在母亲怀里。

  然后,

  他听到母亲的哭声好像更大了些,有一双手抚上自己的脸,想要翻开他的眼皮,不准他闭上。

  “可以哦。”

  迷迷糊糊的,

  刘和听到一声轻轻的应答。

  ……

  “唉!”

  刘平站在小院门外,听着儿媳的悲泣,无奈叹息。

  刘升安抚不了自己的妻子,就跑过来向父亲禀报,“和好像不行了。”

  “那你不陪着自己的妻子,来我这里干什么!”

  刘平看着因担忧自己丧失嫡子而进一步丧失家族继承权,显得颇为惶恐的独子,呵斥他。

  “我是刘氏的族长,我的顾虑不是你的顾虑!”

  “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回去,看着自己的妻子!”

  “不争气的东西,你为父为夫都不行,还想撑起家族?”

  于是刘升闷闷而去。

  刘平继续站在门外,不敢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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