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南楚探子，让他打探消息或者去传送消息，可是让他带兵打仗，他是真不行啊，他真怕把自己给打死！
于是他再次找借口推托，说道：“将军，此事还是有诸多不妥之处，因为在下毕竟是南楚人，只听命于我们陛下，若是真如将军所说，带着重骑兵团冲锋打仗，倘若传回南楚，在下该如何自处？”
忽颜达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不会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我们必须按照战场形势，做出最有利的决断，所以这事就算传回南楚，相信南楚陛下也会理解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
这次，忽颜达直接怒声说道：“本将告诉你，你今天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倘若你不上，那本将就认为你刚才说的和之前说的都是一派胡言！那喀木副将以及那七千多兄弟的命，也都是因为你的一派胡言而葬送的！到时候，你必须为那么多条人命给个说法！说是你给不了，那本将只能送你上路！”
“……”
这话一出，曲南再次被架在火上，而且这次被烤的更厉害了，他感觉人都要麻了。
就在曲南还在冥思苦想，到底想个什么办法才能彻底不用上战场时，忽颜达再次开口：“本将死了七千多兄弟，这些人皆是因为你的一句谣言而白白送命，尤其是喀木副将，倘若不是他临时替换本将的话，那现在死的就是本将！”
“那么多条性命，就因为你的谣言平白无故的没了，你觉得，单单只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能够赔得起吗？等到战争结束，你说我们大王跟南楚陛下索要你的家人，南楚陛下会不给吗？”
“……”
听到这话，曲南愣住了，随后他便怕了。
都说罪不及父母，不及家人，可是忽颜达不止是想杀他，还要杀光他的家人！
这下，曲南真是不上也得上了，毕竟若是他不上的话，死的就是他们全家，若是他上了，死也顶多死他一个！
虽然曲南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但他起码是一个人，所以看到自己的家人受到威胁之时，他只能这么做了。
于是他立马点头道：“将军，在下之前说的没有一句谣言，最多只是计算失误罢了！不过这次我是不会计算错的，云骑卫那边已经打光了那四万发子弹，所以在下承蒙将军信任，愿意带领重骑兵团冲锋陷阵，拿下素城！”
“好！”
忽颜达大呼一声，随即对其他重骑兵团道：“大家都听到了吧？云骑卫这次之所以能杀咱们三万多个兄弟，是因为他们手里多了一种叫做机枪的祖传暗器，而且这种暗器杀人是依靠其发射的子弹，威力不用本将再说，相信你们都看到了。”
“而且无论是这机枪还是发射所用的子弹，都是用极为罕见的无相玄铁打造，所以数量有限，子弹也只有四万发而已，据他所分析——”
说着，忽颜达指了指曲南，继续道：“第一次咱们发动进攻之时，两万五千个兄弟全部被射杀或者射伤，对方用了三万发子弹，而刚才他们则用最后的一万发子弹，射杀了咱们快八千个兄弟。”
“也就是说，现在的云骑卫，早已打光了仅有的四万发子弹，他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之时，而且大梁朝廷太过信任他们的机枪，以至于他们没有向素城派出任何一支军队，现在的素城里，也只有两万云骑卫罢了！”
“本来咱们在素城中安排了许多探子，这些探子平时只由喀木副将联络，不过在两天前，所有的探子都失去了联络，本将跟喀木副将都以为，这是因为云骑卫开始封闭训练所致，现在想来，云骑卫肯定知道了咱们有探子在他们中间，怕咱们的探子把关于机枪的消息传出来，才故意封闭军队的！”
“毕竟倘若咱们提前知道云骑卫中有机枪这种恐怖暗器的话，自然不可能贸然让先锋部队送死，而他们封闭消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怕咱们知道他们只有四万发子弹！因为若是咱们知道，那就会在他们四万发子弹全部打光之后攻城！”
“四万发子弹，就算全部射中，那也只能杀我们四万人罢了，可我们有十万重骑兵团，就算损失四万人，剩下的六万重骑兵团，依旧能够踏平素城！”
“踏平素城，踏平素城！”
忽颜达话音刚落，所有重骑兵团便都齐声高呼起来，或许有许多骑兵之前并不知道关于机枪和子弹的事情，现在听忽颜达解释完，他们就明了啊。
而且他们对于云骑卫的恐惧，现在也都变成了无尽的愤怒——毕竟没了机枪和子弹的加持，云骑卫在他们眼里就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了。
于是乎，北疆重骑兵团的第三波进攻，在曲南的率领之下，再次朝着素城的方向，前进而去。
————
第457章 开火！
秦亦以及城墙上的其他云骑卫将士，都仔细盯着素城以北的方向，密切关注着北疆重骑兵团现在的东向。
而北疆重骑兵团在接连两次进攻、被杀伤三万余人之后，现在还有六万多军队，远远看去，依旧是黑鸦鸦的一片。
因此当这些黑压压的军队前进之时，即使离着有两千多步远，城墙上的众人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只不过，现在的北疆重骑兵团，虽然远远看去还是一片黑压压的模样，但是却再也没了当初第一眼看到时的压迫感和肃杀感，可以说，接连两次的进攻失利，已经打没了北疆重骑兵团半数精气神。
可以说，之前气势汹汹，让人望而生畏的北疆重骑兵团，现在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即使再次发动进攻，云骑卫众将士对于他们的恐惧，也远没有第一次见他们时那么厉害了。
“他们又开始进攻了！”
唐凤英也来到城墙之上，看到远方黑压压的军队在缓慢前行，她立马喊了出声。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所有人都能看到黑压压的军队缓慢移动，只不过刚才在经历了第二波进攻失利之后，尤其是喀木信烈在接近两千步之外的距离被射杀后，所有北疆重骑兵团都退到了三千步之外。
所以现在他们再重新发动进攻，也是从三四千步远的距离开始进攻，那么远的距离，想要走进云骑卫视野所及的地方，没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几乎是做不到的。
城墙上的人都默不作声，因为他们现在分不清北疆重骑兵团这次是全员出击，还是跟上两次一样只派遣一个先锋部队来进攻。
当然了，他们希望北疆重骑兵团跟前两次一样派一个先锋部队来打头阵，毕竟倘若六万多北疆重骑兵团一起攻来，一万发子弹恐怕也不能把他们打退回去，秦亦的计划也无法实施。
“分开了，分开了！”
这时，唐凤英又喊了起来。
原来，在一刻钟之后，黑压压的重骑兵团，再次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大部分压在最后，没有往前移动，而另外一小部分则缓缓向前移动。
这说明，这些北疆重骑兵团又在重复第一波和第二波进攻时的场景，把大部队一分为二，派遣少量军队前来攻城！
这对云骑卫来说，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城墙上的云骑卫将士都兴奋起来，那一百名将士再次架起手中的机枪，一动不动的对着城下，虽说重骑兵团到达射程之内还得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却一点都不敢松懈。
城墙上还有唐凤英带上来的数千弓箭手，此刻也是严阵以待，手中的弓和箭矢已经就位，就等着北疆重骑兵团到来之时，宁莞言或者唐凤英发放射击的命令了。
这时，秦亦问道：“莞言姐，现在能看出北疆重骑兵团一共派了多少骑兵过来吗？”
“……”
宁莞言看了看缓慢移动的重骑兵团队列，摇了摇头道：“现在离的还是太远了，我分不清，等他们距离咱们一千步以内，就差不多能看清了。”
秦亦点了点头，便等着重骑兵团靠近。
这时，唐凤英走了过来，跟宁莞言点头致意，随即看向秦亦，询问道：“秦公子，现在咱们的子弹只剩下一万发，倘若这第三波的重骑兵团超过一万甚至超过两万的话，只凭这一万发子弹，恐怕无法将他们杀退！”
说着，唐凤英伸手指了指她身后那些严阵以待的云骑卫弓箭手，继续道：“现在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等会重骑兵团攻上来时，需不需要让机枪和弓箭一起射击，子弹加箭矢，到时候重骑兵团的死伤情况还会增加！”
“……”
旁边的宁莞言以及其他云骑卫将士听到唐凤英的提议后，都觉得有些道理，现在剩下的子弹只有一万发了，就算百分之百命中，那也只能杀一万人罢了，而云骑卫有几千弓箭手，每人手里都有几十支箭矢，能够射出上万支箭，虽然箭矢的威力比不上子弹，但也能形成足够大的威胁。
所以即使加弓箭搭配，无疑能够把云骑卫对重骑兵团的伤害最大化，这个建议不错。
只不过，这个建议最后能不能采用，还是要看秦亦的意见——虽然宁莞言说过，秦亦是盛平帝特意派来指导云骑卫抵抗北疆重骑兵团的，可秦亦在云骑卫中并没有任何官职，这也就意味着其实云骑卫众将士没必要听他的命令，他们只需要听取宁莞言和唐凤英发号施令就行。
可是在按照秦亦的指挥接连打退北疆重骑兵团两波进攻、以云骑卫零人伤亡换取敌方三万多人死亡后，所有云骑卫将士对秦亦的信任和尊重都是发自肺腑的，他们自然会毫无条件的信任他。
当然了，也不只是他们信任秦亦，就连宁莞言和唐凤英都信秦亦，他们有什么理由不信？
秦亦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了唐凤英的建议：“不行，不能使用弓箭。”
“为何？”
唐凤英脱口问了出来，这也是其他人的心声。
于是秦亦耐心给他们解释起来：“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北疆重骑兵团这次到底派了多少军队，不过根据他们前两次的做法，我觉得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人罢了，咱们只剩一万发子弹，满打满算，最多杀一万人已经是极限了。”
“按照唐将军所说，用机枪加弓箭双向打击，所造成的杀伤力肯定比单独使用机枪要厉害，可唐将军莫要忘了，咱们之所以能够打退北疆重骑兵团的前两波进攻，除了因为机枪的强大杀伤力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机枪给他们造成的恐惧。”
“尤其是第二波进攻，他们发动了三万人，但是因为巴雷特提前射杀了他们的副将喀木信烈，导致有近一万五千人因为恐惧，提前停了下来。而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咱们的一万发子弹只是射中了他们中的一半罢了，可是剩下的人却没有继续进攻，反而是直接撤退了，这全部都是因为他们从心里畏惧机枪所致，因为他们不清楚，咱们的机枪到底还能打多少子弹，他们若是继续往前冲，或许下一个送命的就是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撤退。”
“因此，现在对北疆重骑兵团来说，咱们云骑卫现在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子弹所造成的杀伤力是一方面，机枪和子弹所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才是更大的一方面，若是按照唐将军所说，这次使用弓箭配合机枪，虽然能给北疆重骑兵团造成更大的伤害，可也会从侧面告诉他们，我们没有子弹了。”
“不要忘了，现在的北疆重骑兵团还有六万余人左右，子弹还有一万发，若是他们得知咱们已经把子弹打完，倾巢而出，就凭咱们的几千弓箭手，能够抵挡住这些北疆重骑兵团的进攻？”
“……”
一语点醒梦中人！
刚才几乎所有的云骑卫将士都非常赞同唐凤英的说法，可是听完秦亦的分析之后，他们突然觉得秦亦说的非常有道理。
北疆重骑兵团在发动第一波进攻之前，他们的大部队距离素城也不过一千步远，虽然他们派遣了两万五千人的军队为先锋军，可是后面的七万多军队其实是可以无缝支援的。
结果第一波打完两万发子弹后，后面的重骑兵团不仅没有支援，反而往后撤了几百步，这完全是机枪所造成恐惧的影响！
第二波进攻，机枪给他们心里造成恐惧的效果就更加明显了，虽然过来攻城的人更少，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结果损伤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人就跑了，可见他们心里对机枪和子弹有多忌惮！
就因为这种忌惮，才让他们进攻的时候变得畏手畏脚，而一旦他们知道云骑卫打光了子弹，忌惮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愤怒，到时候，两万云骑卫怎么抵得过五六万重骑兵团的进攻？
所以，他们要营造出还有子弹的假象，让重骑兵团心中还留着那份恐惧，所以使用弓箭只能是没有办法之下才能用！
北疆重骑兵团的第三波进攻，还必须要用机枪加子弹才行！
这个时候，距离北疆重骑兵团准备发动第三波进攻已经过去了约莫两刻钟左右，在视线可及的范围里，已经能够隐约看清一些了。
“他们这次来了三万人！”
这时，宁莞言开口说道。
作为久经沙场的将军，宁莞言对于军队建制以及方队的人数还是非常熟悉的，所以当北疆重骑兵团的先锋队出现在视野之后，她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计算出了重骑兵团的人数。
众人闻言，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其实北疆重骑兵团的第三波进攻，跟他们的第二波进攻选择的进攻人数是相同的。
只不过他们第二波进攻的三万人里，有一万五千人因为看到喀木信烈被爆了胸口，停滞不前，最后只有一万五千人被迫进攻。
而现在，北疆重骑兵团又派出三万人，一万发子弹最多也只不过能打死一万人罢了，所以他们才会紧张。
秦亦也看到了愈来愈近的黑压压军队，这个时候他又有了一种新的作战想法。
于是他开口道：“等会只要他们进入五百步以内之后，你们就射击！无需保留，直到打光你们手中的最后一颗子弹为止！”
说完，他又看向宁莞言道：“莞言姐，你我率领城墙下的云骑卫骑兵，在机枪发射完后，就直接打开城门追杀出去！”
“好！”
宁莞言连想都没想，直接答应道。
随后，秦亦又嘱咐城墙上的一百将士，让他们打光子弹后，也一起骑马追击，追击时他们依旧拿着机枪，做出射击的动作。
就在他们不解时，秦亦解释道：“现在，所有人的子弹都打空了，不过我那挺机枪还有四百余发子弹，到时候，你们只需装出样子，而我则用我的机枪点射，保证战场上一直有机枪发射的声音。”
“到时候，所有北疆重骑兵团肯定是仓皇而逃的状态，因此他们也分不清到底是一挺机枪还是一百挺机枪在发射，我们要营造的就是，我们还有源源不断子弹的效果！”
“莞言姐带领的骑兵，记住只需佯攻，跟北疆重骑兵团之间始终保持二三百步的距离、快要追上却始终追不上的状态。我们这次出去，打扫清理战利品为主，假装追击为辅，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让那些逃兵回去之后，告诉他们的将军，咱们云骑卫还有源源不断的子弹，只要他们攻，那就子弹伺候！”
“城墙上的弓箭手则依旧待在这里，记住不要射箭，倘若北疆重骑兵团有其他异动，比如后面的大部队在这个时候全军压上，弓箭手再射箭替城墙下的骑兵断后！”
这是秦亦留的后手，而且这个后手，大概率是用不上的，不过还是提前安排好，以备不时之需。
“是，秦公子！”
所有云骑卫将士一齐答应道。
而宁莞言和唐凤英则直接下楼，赶紧向城墙下的云骑卫士兵部署作战计划。
城墙上下，云骑卫将士的士气空前高涨，虽然他们只有两万人，跟北疆重骑兵团比不了人数，可他们却没有一个孬种，自从他们踏上战场之时，就没有想过退缩，所以听到宁莞言说，等会准备开城追击之时，一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
素城城墙上，一百将士的神经都绷紧了，默默等待着北疆重骑兵团靠近。
一千步…
九百步…
八百步…
七百步…
六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