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有士兵问道，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信服秦亦了，所以自然而然的询问起秦亦来。
这个时候，唐凤英也早已走上城墙，她也迫不及待的想亲眼看看，一百挺机枪齐射的结果，结果等看到外面遍地的尸体后，唐凤英满面红光。
随后唐凤英也看向秦亦，问道：“秦公子，现在北疆重骑兵团的先锋部队已经被全部射杀，而且其他重骑兵团都退后了，说明他们怕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派出云骑卫去清理战场，同时也在气势上好好镇压镇压他们！”
“……”
其实唐凤英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因为此时跟重骑兵团就是在心理博弈，一波射杀结束再派云骑卫清理战场，胜者姿态尽显，对于刚遭受打击的北疆重骑兵团而言，也是种心理打击。
秦亦一直在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大军，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北疆重骑兵团的异样举动，随之摇了摇头道：“不可，你们看！”
说着，秦亦的手指向前方。
“这…”
等所有人朝前去看，才发现北疆重骑兵团依旧站在退出去的几百步之外，前排军队皆是举起手中的长弓，朝天射去。
紧接着，无数支箭矢从天而降，射的自然不是他们，而是血流成河的战场。
“他们这是做什么？”
有些将士看不懂北疆重骑兵团的这番操作，皆是好奇问道。
“他们这是在射杀伤员！”
宁莞言目光平视前方，声音低沉：“他们的先锋部队并非全部被我们射杀，其中有许多伤员，而且伤势不轻，他们射的就是这些伤员！”
“他们为何这么做？”
“既然人还没死，为何不救？”
“他们这么做，就不怕引来其他人的不满？”
“……”
城墙上的将士众说纷纭，皆是对北疆重骑兵团的这波操作十分不解。
“他们这么做，恐怕是想继续进攻了！”
宁莞言说了一句，随即看向秦亦，因为她觉得秦亦看得肯定比他们更远。
秦亦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们肯定是想进攻，所以才会射杀伤员的！因为那么多伤员，而且伤的那么重，若是带回大营里养着，势必会牵扯太多人力物力，到时候无论是攻还是撤，对他们而言恐怕都得不偿失！”
“……”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不过还是有人问道：“可他们就不怕那些活着的士兵心生不满？”
秦亦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这么做，肯定是征得了其他人的同意，不然大战之前，最怕的就是军心涣散，他们也不敢贸然杀人！而且那些伤员的伤势那么重，他们完全可以说，早点让他们的兄弟解脱，其他人就算不想答应也得答应了！”
“把这些伤员杀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肯定没有甘心，毕竟十万重骑兵团从集结到来到这里，每天消耗的粮草都是无数的，这对于到了冬天本就粮草匮乏的北疆来说，几乎是孤注一掷，所以他们此行是不能接受失败的，起码不能接受这种失败！”
“……”
听到秦亦的分析，所有人都沉默了，表情也变得相当凝重，毕竟他们虽然有机枪，可是子弹不够啊，若是北疆重骑兵团真的一心要攻下素城，等他们剩下的两万发子弹都打完之后，那他们肯定不可能守得住啊！
若是按照秦亦所说，那清理完伤员的北疆重骑兵团，接下来恐怕会发动反扑！
“你们看，来了！”
这个时候，秦亦突然指着北方，冷声说道。
其他人赶紧去看，就看到黑压压的重骑兵团开始缓缓挪动起来，而且他们的挪动虽然缓慢，但还是能够肉眼可见的朝前移动，而不是后退！
宁莞言见状，立马下令道：“告诉城墙下的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是，将军！”
唐凤英答应一声，立马跑下城墙，而那一百将士则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再次架好了机枪，目不眨眼的盯着前方。
这个时候，秦亦再次取出了他的长条木盒，只不过，这次木盒里放着的并不是M249，而是一把更长更重的铁器——号称重狙之王的巴雷特。
……
时间倒退回一刻钟之前。
听到士兵禀报，南楚探子来了，忽颜达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不过他虽然着急，但是也不能在外面接见南楚探子。
大帐之中，忽颜达坐在上座，喀木信烈以及南楚探子坐在两侧。
“将军，在下曲南，受了我们陛下之命，特意来向将军报信。”
南楚探子曲南自报家门，说了开场白。
“只有你自己吗？”
忽颜达现在最看重的并不只是曲南带没带来什么重要情报，而是其他事情。
曲南自然也清楚忽颜达关注的是什么，于是向他解释道：“将军，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在下便一人提前启程，想提早把信息告诉将军，以免将军因为信息不全而做出错误判断！”
“至于将军关心的，想必是粮草一事，那请将军尽管放心，既然我们陛下已经跟北疆大王谈好了，那粮草自然是不会少的！这次我们陛下派来运送粮草的队伍比我晚出发一天，再加上素城边城已经封闭了，所以他们需要绕道，估计再有两天或者三天就能把粮草送到！”
北疆重骑兵团集结了十万余人，这一天耗费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再加上北疆到了冬季，粮草本就匮乏的很，北疆举国之力，为北疆重骑兵团筹集了十天的粮草，现在已经快捉襟见肘了，好在现在约有四分之一的先锋队全都被杀，也算是释放了更多的粮草空间，可这却维持不了太久，若是粮草再不到的话，都不必开战，他们就崩了。
因此听到曲南说，再过两三天，南楚答应给他们的粮草就能抵达这里时，忽颜达这几天最担心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着落。
毕竟只要粮草充足，他自以为他们的重骑兵团天下无敌——如果不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的话…
于是忽颜达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南楚陛下信守承诺，准时把粮草送到，那本将就放心了。不过你说你这次来是带着重要消息，是什么消息？”
曲南朝着南方看去，那里已然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一副惨绝人寰的模样，触目惊心。
“将军，重骑兵团攻城攻的并不顺利啊！”
“……”
这话一出，忽颜达的脸直接红了，当然不是被气的，而是被羞的，因为他们确实不怎么顺利，可却不是因为攻城——毕竟他们连素城城墙都没摸到呢，哪里算得上攻城？
于是他只能含糊其辞道：“嗯…不过是遇到了一些特殊的情况…本将现在还在调查…”
“将军不必调查了。”
曲南直接开口道：“因为我知道云骑卫使用的暗器到底是什么！而我这次过来，就是奉了我们陛下之命，特意告诉将军此事的！”
“……”
忽颜达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除了北疆要打素城之外，南楚也准备攻打江陵，或许南楚攻打江陵还在他们之前，所以他们今天所遭遇的一切，也许南楚早就遭遇了，所以南楚那边真有可能知道大梁到底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暗器！
而且他又非常好奇，南楚攻打江陵到底打到什么程度了？是已经拿下了江陵，还是跟他们一样遭遇不测，撤退了？
于是他赶紧问道：“你们打下江陵了？”
曲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忽颜达见状，他本来该高兴的，毕竟南楚没有打下江陵，说明他们遭遇了跟北疆重骑兵团今天所遭遇的相同的局面，这可以证明北疆重骑兵团今天的失利并不是他们的原因，怪也只能怪对方太强。
可他又有点高兴不起来，毕竟南楚也溃败说明大梁那边的暗器已经十分成熟，无论打北疆重骑兵团还是打南楚锁甲骑兵，都绰绰有余，这就是非常棘手的问题了。
随后他便问道：“你们也让大梁打败了？”
曲南再次摇头，说道：“我们没有出兵！”
“……”
————
第452章 那就杀！
这话一出，大帐里鸦雀无声。
忽颜达和喀木信烈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疑惑。
毕竟，虽然北疆从始至终对于素城乃至整个大梁都有觊觎之心，可是他们又非常清楚自己的国力不足以支撑他们对大梁开战，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虽然拥有重骑兵团却没有对大梁全面开战的原因。
这次是南楚先联络他们，许诺他们好处，并且放言跟他们一起发动战争，北疆才会同意，谁能想到南楚没有动兵？
喀木信烈不可置信又有些气愤的问道：“为何你们没有出兵？不是你们陛下告诉我们大王，说我们北疆重骑兵团攻打素城之时，你们南楚就会对江陵出兵的吗？”
忽颜达也站了起来，对曲南怒目而视，因为他也觉得他们被南楚给耍了！
本来说好了双管齐下，北疆和南楚一起对付大梁的，好分散他们的兵力，达到逐个击破的结果。
可现在呢，只有他们北疆自己，那属于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就是被人家卖了！
因此忽颜达阴沉着脸，冷声说道：“你们必须给本将一个交待，不然连你都走不出这里！”
“……”
这话一出，无论曲南还是喀木信烈，都知道忽颜达这次是真生气了，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忽颜达作为最高统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忽颜达现在直接出言威胁身为南楚探子的曲南，可见他现在到底有多愤怒。
曲南倒也没有太惊慌，毕竟能作为探子从南楚跨越大梁，来到北疆大营，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寻常人也没有这个胆量。
于是他对忽颜达说道：“将军，当初我们陛下跟北疆大王说的是，等北疆重骑兵团对素城出兵之时才是我们南楚攻打江陵的时候，在此之前，我们南楚的锁甲骑兵也只是会在南楚跟江陵的交界处驻兵骚扰，牵扯大梁的兵力罢了。”
“而现在，北疆重骑兵团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攻打素城城墙，我们南楚不出兵，有什么过错？”
“……”
这话一出，忽颜达和喀木信烈就不知道该如何回他了，因为这么看，南楚确实没错啊！
按照正常流程，北疆重骑兵团突然攻打素城，大梁定然会指派二三卫军队支援，但是却不足以抵挡住北疆重骑兵团的铁蹄，他们后期必须再派遣相同的支援，才能拦下北疆重骑兵团。
而这时南楚开始攻打江陵，大梁就会把原来准备派往素城的援军，改为派向江陵，毕竟比起素城来说的话，还是江陵更重要些！
那样的话，无论素城还是江陵，他们的军力都不够多不够强，那北疆和南楚想要攻破素城和江陵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现在北疆重骑兵团还没有攻打素城，甚至大梁的援军都没来，那南楚不攻打江陵，看样子也能说得过去…
见忽颜达和喀木信烈皱眉不捂，曲南心中暗自嘲笑一声，随后说道：“将军，而我们大王之前曾跟大梁的肃王暗中商议，等我们南楚攻打江陵时，大梁皇帝派遣京都的驻军前往江陵支援，到时候京都军力薄弱，肃王便会举兵造反，杀父继位，到时候大梁就是肃王的大梁，我们甚至不用再打仗。”
“只不过，就在我们南楚锁甲骑兵准备动身前往江陵前夕，突然联系不上肃王，后来还是我们南楚安插在京都的探子汇报，说是肃王被杀。”
“得知这个消息，我们陛下非常震惊！因为肃王死的太过突然，也太过蹊跷，至于肃王的具体死因到现在都无人知晓！这是意外还是阴谋？”
“意外还好些，说明不会有人知道肃王曾经跟南楚乃至大梁达成的协议，可如果不是意外呢？这若是一场阴谋，那说明肃王的事情已经被大梁朝廷所掌握，如果我们再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势必会落入大梁的圈套中！”
“啪！”
曲南话音刚落，忽颜达就摔了手中的茶杯。
他想骂曲南，想骂南楚，却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他觉得今天北疆重骑兵团的失利，就是因为落入了大梁的圈套之中！而南楚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才幸免于难！
可是他又怪罪不了南楚，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南楚比他们先知道，是因为南楚在京都安插了探子，谁让他们在京都没有探子的？
而南楚也并非不告诉他们，而是也派了探子曲南来送消息，只可惜南楚距离北疆太远，中间还隔着一个大梁，所以曲南紧赶慢赶，最后来的还是迟了一个时辰，不然他们也不必损失两万多先锋军！
所以，此刻的忽颜达除了欲哭无泪，几乎再找不出其他形容词来形容自己了。
于是，忽颜达说道：“那今天大梁所使用的暗器就是你说的圈套了？你来这里，就是告诉我们，让我们撤退的？”
眼看此事已有定局，若是再继续，北疆重骑兵团的伤亡恐怕更加惨重。
忽颜达之前纠结撤不撤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这次出动携带了大量的粮草，现在已经捉襟见肘了，若是就这么回去，他无法向北疆大王交代。
可现在就不同了，南楚带来了消息，说明他们的失利不过是中了大梁的圈套，情有可原。
而南楚的粮草还有两三天就能到，这可是一批数目不小的粮草，只要拿到这披粮草，除了能够满足北疆重骑兵团，还能拿出相当富余的一部分交给北疆大王——毕竟现在的重骑兵团，已经损失了两万五千余人，这一下省出了多少粮草？
再者说，忽颜达即使想退，也不能由他的嘴说出来，这样会让他丧失在军中的人心，所以他故意这么问曲南，毕竟由这位熟知对方军情的南楚探子来说这话，信服之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