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453节

  再往东去,许也该派人远走去看看,甚至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围困大同之金人,这个时候,还有配合作战的可能,若是金人同意了,东西对进,一举把这部党项人歼灭也不是不能。

  若真是这般,打破兴庆府之事,胜算立马大涨。

  这也是苏武要往东去的原因之一,若是女真不来,那一部党项,三万之众,骑兵最多只在六七千,重骑铁鹞子肯定不多,还是可以打。

  战法多的是,自古骑兵战法,轻骑两翼,重骑出击,往后蒙古铁木真,更也如此。

  亦或者拖着吊着随着,骑兵就在那部党项军周遭来去,也不急着开战,如此也可大胜。

  便是党项骑出战,只要脱队,就可迎击。

  党项骑若不出战,那步卒也动弹不得,但凡行军,阵型就散,只能就地防备,日也要防,夜也要防。

  苏武认真在想,骑兵军力占据上风的好处,苏武第一次在感受,不免也是第一次在这个角度上来谋划战争。

  只有一个感受,真爽!

  历史而下,汉人唐人,都感受到过这种爽,独独宋人感受不多。

  倒是也快,那远处党项往利营地之内,厮杀声渐渐就少,哭喊声却还不止。

  苏武顺了顺缰绳,打马往前去。

  军汉们该做什么事,自也不用再吩咐了,都在忙。

  苏武一路往前,大帐小帐无数,夜色还黑,看得到尸横遍野,看不到那尸首具体的模样。

  也还听得到各处那些军汉们的笑声,笑得格外开怀。

  人性里的野蛮,在这一刻彻底释放,苏武也不去多管。

  战争,就是人类最野蛮之事。

  入得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帐,这显然就是这部落首领之住处,里面血腥升腾,躺倒一片,老汉,老妇,年轻貌美的女子,青壮的汉子,男童,女婴……

  刚才这个大帐之内的惨烈之事,不难想象……

  苏武进来了,军汉们自就赶紧把这些尸首清理出去。

  苏武落座在一张垫着羊皮的座椅之上,刘正彦站在一旁,苏武在说:“此老汉,当是有儿子在兴庆府!”

  刘正彦满脸是血来答:“相公高明,他儿子名唤往利信,在兴庆府领将军之职。”

  苏武点头:“他儿子知道此事,当是要在兴庆府里就闹起来。”

  这件事的意义就在这里……

  刘正彦恍然大悟,一脸欣喜:“相公,那定是要闹,如此仇恨,他岂能不想着报仇雪恨?那往利信麾下人马,皆是往利之人,更是要闹,哈哈……相公竟是此策,甚妙甚妙,那当还要多杀,当真解气,曾几何时,我也曾幻想过,要是有得这般骑兵就好了,未想相公此来,真有这么多骑兵!”

  闹着要报仇雪恨的人越多,就看那李察哥压不压得住,只怕是压不太住,李察哥再如何沉着,不免也要出兵来寻苏武了。

  亦或者至少也要出兵往边境去寻宋人报仇。

  李察哥,大敌也,若是真论战阵对垒,苏武担心许多,苏武更也不会认为自己数十万大军一到,李察哥自就一泻千里。

  连老帅刘法都死在李察哥手里,苏武岂敢轻视哪怕一点点?

  所以,不得不想这些谋划策略来,要让李察哥不能那么如意,要打乱李察哥的节奏。

  这就是苏武所谓的主动之法。

  苏武也问:“米擒部也有人在军中领兵?”

  “有有有,岂能没有?洪州城的守将,就是米擒部的,那洪州城与宥州城里,也有许多米擒兵。”刘正彦连连在答,当真也激动。

  “那……他们会来吗?”苏武再问。

  刘光世却是来答:“怕是不会来,即便知晓了米擒部落之事,他们当也不会来,那李察哥在军中威望甚高,不得军令,他们当是不会出城去……”

  苏武闻言,不是失望,而是越发觉得自己做对了什么,李察哥,如何高看也不为过。

  那就还得杀,米擒,往利,苏武再问:“安庆泽是哪一部过冬?”

  “还是往利!往利势大!”刘正彦答着。

  “那黄羊平呢?”苏武再问。

  “黄羊平,好似房当!”刘正彦着实家学深厚,若不是有靖康之变,许刘正彦还真能接得住刘法的班。

  “房当,甚好!”苏武点着头,就得多杀几部,让闹的人多一点。

  “舆图来……”苏武抬手一招,舆图就来,摊开就看,苏武还问:“大横水也是往利,这东边,还有哪一部?”

  刘正彦指着舆图:“那就还得沿着沙漠往东北去,这里,子河,细封部……”

  “此处距离大同多远?”苏武心中其实有估算,但还是要问。

  “三百多里!”刘正彦答得极快。

  苏武思索片刻,点头来:“当去!”

  刘光世幽幽一语:“相公,就怕到时候不好回来……”

  苏武看了看刘光世,这厮……还真是谨慎非常,以往觉得还好,如今越发觉得他谨慎了。

  “回不来就往大同去!”苏武如此一语。

  刘光世点头:“也可,就是……去了大同,不免就去了燕云,才能回我大宋,再从燕云到西北来,一千七百里,若是这边已然打起来了,主帅不在,怕是误事。”

  苏武早已想定,一语:“你我从燕云轻骑快马先回,一千七百里,回来八天就是!八天,种家相公自当无忧。本就是拖沓之局,拖着无妨……”

  反正,苏武个人,那是豁出去了,不眠不休也好,日夜兼程也罢,只要熬得动,那就是个熬,仗着年轻,那就多熬。

  打仗,也比吃苦,很少有人说得这一点,只要你比敌人能吃苦能熬,那就更多几分胜算,乃至能奠定胜局。

  刘光世又来点头:“也可也可……相公如此吃得苦头,我等自也相随就是!”

  刘光世那颗无比谨慎的心思,真需要苏武这么一个人带着,不然,他这一辈子,也犯不得多少真正的险,一辈子谨慎至死。

  这也不是在说刘光世如何有缺陷,人是天生,各有不同,刘光世在历史上的那“中兴四将”之名,虽然多少有些浪得虚名,但转过头来想,历史上那靖康之后,那女真威势何其之大?

  还有几支军队当真与女真在作战?

  河北、河南、山西、陕西、山东,多少宋军跪地投降?几十万计,转头来,这些宋军就成了伪齐之兵,南下再去打宋。

  刘光世没有,他还在战,虽然败也败,跑也跑,有时候还误点事,但他一直在战,也立功不少,何以能说他“中兴四将”之名,当真全是浪得虚名?

  夜更深,往利营地之内,再无那些惨叫哀嚎,一万多人的部落,许真就杀得个干干净净,许也还有几个人在夜色庇护下,躲在哪里瑟瑟发抖。

  但都不重要,收拾好东西,得马四千,大小皆有,速速再往东去,去王亭镇,那里算是周遭各部牲畜之集市,那里有不少马,更多羊,这都是其次,那里更多的是钱,党项豪商多聚集,乃至走私行业,也聚集那里。

  苏武坐在马上,一语在说,往后去传:“兄弟们,再去,就是去发财!”

  累,着实是累,又累又困,但听到去发财,不知多少军汉陡然困乏就去了不少。

  左右呼喊无数,岂能不是苏帅威武、相公威武?

  苏帅一马当先,众骑随之在后,也还让往后去传:“打完王亭镇,可吃饱喝足好睡一番!”

  莫名之间,众多骑士,马蹄都加快了几分,熬人着实难受,速战速决快些好!

  此去,只待天明就到,那时候,四面八方的交易之人,赶集正聚得齐,怕是独独少了西边往利之人来。

  (兄弟们,今日略少,七千,努力努力!)

第274章 我去打仗,我去杀宋人!

  东边正起鱼肚白,赶集的牧人趁着夜色就会出发,赶着的羊,要去换许多东西……

  布匹、盐巴、茶饼、粮食,这些是生活必需品,若是还有余钱,也可买一些其他东西,比如一柄铁质的小刀,一把铁质的烧水壶,几个漂亮一点的碗盘……

  若是还有余钱,那就给孩子带一个小礼物,给妻子带一个小饰品……

  当然,这些是与商人换的,也会与其他部落的牧人交换一些种羊种马,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若是不经常换种,羊群与马就容易生病,体格不健康,老人们都说,换的种,越远越好……

  成群结队的牧人从四面八方在往王亭镇聚集,越是去得早,就越能换到好东西,去晚了,那都是被人挑剩下的……

  马匹拉着车架,青壮的汉子在维持着自己的羊群,高高兴兴的孩童随着老人坐在车架里,有说有笑,孩童自也高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走进集市,爷爷在说集市里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也还说有一种饴糖,说是宋人用麦子做的,很甜很甜,到了集市,就买一些尝尝……

  “快看,王亭镇就要到了,就在前面!看得到了……”老人指着金黄朝霞下的那座不算小的镇子。

  他们来得有些晚,因为他们家,羊多,远比一般人家多,所以准备时间长,路上也慢了……

  孩童立马站起去远眺,似看得到,似也看得并不清晰,也疑惑去指:“是那里吗?”

  一旁有打马的青壮,嘿嘿笑着:“就快到了,一会儿就到了,等你长大了,父亲就老了,往后啊,就由你赶着羊群来这镇子了……”

  孩童六七岁,懂了许多事,也听了许多事,人世间的故事,大概就是从这个年岁开始口口相传,一代一代。

  孩童在说:“父亲,我不喜欢赶羊……”

  “那你喜欢什么?”父亲笑着问。

  “我喜欢听爷爷说以前打仗的故事,爷爷厉害,他打仗可厉害,父亲怎么不去打仗?”孩童有些懵懂,但真有喜好,打仗的故事,比放羊的故事有吸引力。

  青壮的汉子来笑:“咱们家,大伯去打仗了,所以我就不用去了,有人打仗,就也要有人放羊……”

  “那我长大了,我去打仗,让妹妹放羊……爷爷说,咱们家的羊之所以比别人家的多,都是爷爷年轻时候打仗赚来的,我去打仗,咱们家的羊就会越来越多……”孩童答着。

  老人摸了摸孙儿的头:“哈哈……我孙儿是个勇士!只是呢,若是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那你就不能去打仗,让你父亲再生,再多生几个儿子!”

  “好,父亲多生,我就要当勇士,勇士好!”孩童一脸的倔强。

  青壮的汉子也是苦笑,看着他的老父亲苦笑,他倒也不是不愿多生,只是这事情,也得看天意,父亲的意思,他懂。

  前头羊群又乱走了,汉子驱马往前去,得把羊群归拢起来。

  爷孙二人,自还在说话,孙儿在问:“爷爷,打仗是怎么打的?”

  “当勇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那可是要杀人的,你还小……”爷爷笑着来答,不免也想起昔日年轻时候的峥嵘岁月。

  “杀人?杀谁人?”孩童的世界里,永远充满了好奇。

  “杀宋人……”

  “宋人是哪里?与王亭镇远吗?”

  “远,你还小,对你来说很远很远,但等你长大了,那就不算远了……”老人家的话语,总是能说出一些生活里返璞归真的哲理。

  “那我要快快长大,我去打仗,我去杀宋人!”孩童话语,斩钉截铁,充满期盼。

  忽然,羊群越来越乱,那青壮的汉子不断驱赶呼喊,依旧不能把羊群归拢……

  青壮的汉子越来越急,驱赶之间打马来去,已然说起了脏话来骂,对于一个很有经验的牧人来说,羊群其实好控制,今日也不知为何,羊群好似惊了一般。

  含笑弄孙的老汉,自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转身来去周遭远望,是不是周遭出现了狼?这自也是牧人的经验。

  看得几番,老汉只感觉耳边传来一种低沉的嗡鸣。

  并不清晰,好似山间大水冲撞,又好似羊群被狼惊扰的狂奔,还好似马群在奔……

  是马吗?

  老人皱起眉头微微直起身子去看,是马吗?老人去喊:“儿啊,别急,往前头去截住头羊,先停一停……”

  打马汉子还在骂:“这些畜生今日发疯了!”

  汉子也回头在答:“知道了,这就去先截住。”

  那嗡鸣之声,越来越清晰了,打马赶羊的汉子,青壮的汉子站在马镫上往远眺望,也看不到什么……

  汉子在喊:“父亲,这是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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